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当我走出高考考场时,脑子空空的,没有释重后的轻松,也没有解脱后的释然,更没有像毕业前所说的那样像一头脱缰的野驴。只有满满的惆怅和塞心。
下午回到学校,寝室里的几个同学要收拾行李回家,我傻傻地看着这几个朝夕相处的女孩儿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蜷着腿坐在床上,默默地看她们收拾东西,不笑,也不哭。
自来到X中,我几乎每天都在抱怨这个变态的学校,变态式的教学,变态的制度,还有变态的学生。每天5:30起床,10:50睡觉,近乎变态的高强度的学习时间和留堂作业,令我发疯。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每天累的跟狗似的,不停地刷题,不停地订正。后来,每做一道题,都变成了条件反射,根本不用脑子思考,看到题,就从脑子里蹦出相应的答题术语。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命题组设置的套路。高中做的题连起来可绕地球三亿圈。有时候我会想,不是都提倡节能减排了吗,不是都说好要低碳生活了吗,这他妈的这么多试卷要砍多少树木有关部门计算过没有。
瞎想归瞎想,我还是每天孜孜不倦地刷题,毕竟,大家都在这么干,我停下就完蛋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混过了一天又一天。之所以说混,是因为这种无脑儿式的生活真的不能算是生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就这样,年少轻狂的我跟着大部队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的艰苦日子,有时候看着对面火箭班的同学(这些都是冲刺清华北大的学生),无论上课还是下课都足不出户,门庭紧闭,我不禁会脑补一下他们从小到大的艰难生活,然后庆幸自己智商低。但又在每次考试后,冲着火箭班那个羡慕嫉妒恨啊,然后安慰自己有一个宽松快乐的童年,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
按理说X中培养我一番,不应该揭人短,然而, X中的饭菜却是令人不敢恭维。短短一年,连我这个超级吃货都瘦了十几斤(唯一感到欣慰的),但是那种饥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高考前四天,早饭吃了一点点,没等开始上课就饿的不行了,在坚持上完五节课后,一个完全被掏空的我颤巍巍地走到餐厅,谁知看见饭就几乎要吐了。极度饥饿却一口都吃不下,我盯着饭看了许久,捏着鼻子吃了几口,回到寝室,倒霉零食已经吃完了,只好喝了一盒酸奶,下午到教室,看见我的样子,同学说简直比生物老师怀孕都难受。
除了吃不好,睡觉也不踏实。高考前一个月,每天凌晨四点准时醒来,然后听着大家均匀的呼吸声,焦虑,恼怒,就是睡不着。6月4号晚上,胃疼的要死,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还要面对讨厌的套题,当时真的想晕死在床上得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高考在即,没有人会听你倒苦水,如果这时候你倒了,就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还有无止境虐狗的数学,似乎被某位老师诅咒的我,数学终身不及格,我在数学上花的时间比其他几科加起来都多,然而却收效甚微。每次成绩出来,看着自己可怜的数学成绩,我都不敢正眼看数学老师,我被困在了数字游戏里不能自拔。我一套题一套题地做,一道题一道题地改,即使是一点点的进步也会给我莫大的鼓励,然而就连这样的要求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取而代之的是夜里梦到自己又做错一道题而一次又一次地惊醒。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在数学面前,我是一个完全的失败者,我不敢大声说出来,即使这道题我会,甚至是多种解法。
高考,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我这样认为。然而当我迈出考场的瞬间,我发现我错了,我将面临的是更难的选择。似乎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自己所想的与现实有太多不相符。十几年的付出都付诸东流了,我再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哭了。
嚎啕大哭,把这些年的心酸悲苦都哭出来了。我安慰自己,至少磨砺了意志。什么狗屁意志,这种大而空的东西对我来说太远了,也太不实际了。你能说你努力了十几年,最后结果是磨砺了意志吗?我任凭泪水恣意地流在我脸上。
后来,别人也哭了,我心里好受多了,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伤心。然后,我开始安慰别人。真的,在安慰别人时,自己好心宽。感觉所有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我是局外人。然后传播一些高考是个屁之类的思想,享受这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生活还在继续,高考已经告一段落了。无论未来需要做什么抉择,有什么还能难倒像狗一样哭过累过的我呢。
Believe yourself, even if you give up.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