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剁手了,因为这手越来越古怪,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越来越让人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我细细思量了一下,反复推测它从何时开始这样奇怪的,恍然记得好像是在去年国庆节前后,那天,在心中酝酿了几天的一篇小说,一直在胸中涌动,那种激情撞击的我不得不沉下身子来打理它。
谁知敲起键盘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呼啦啦按照构思写下去,累了,就稍事歇息下,便赶快伏在电脑旁又敲,敲得我心花怒放,敲得我情绪昂扬。敲得我荡气回肠。
要知道,但凡写文的人在写作过程中有个特点,那就是灵感,是最为宝贵的。当思路打开,当构思成形,当情绪酝酿到位,灵感,就如炸药包的引线,轰然引爆,整个人都是在飞。
那种快乐和惬意,无与伦比,美哉悠哉。这种美滋滋,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一点,一篇小说完工了。这就是《最美的风景》。然后洗了把脸,冲一杯咖啡,听听音乐,放松后,再复制到WPS上,进行文档校对。
我有个习惯,不管哪篇文章,都要经过这个软件的处理,然后再发到简书上,可以杜绝许多错别字和用错的标点符号,帮了许多大忙。特别是上万字的文,写到最后,眼睛都有些花掉了,那时,最容易的字也会出错的。这时,用软件来帮一把,可以省掉许多力气。
整篇小说细细校对后,又对段落句子等进行了修改,整理妥当,便点击发布。看着顺利审核通过,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人,顿时变得萎蔫而绵软,一头栽在床上,齁齁大睡,我记得那一天恰恰是国庆节,正好休息,这一觉竟睡到中午饭时。
醒后打开简书,看到伯乐的消息,这篇小说推文。我很高兴,便予以回复。可是,敲键盘时,手指僵硬,有些哆嗦,心里有些诧异,勉强敲完,来回活动下手掌,好一些。遂不以为意。可谁知,在以后地写文中,这手,便开始磨磨蹭蹭起来,就像刘姥姥初来荣国府,蹭磨着猥琐着,不敢上前。
咦!这是咋回事?
搜查百度,把状况输进去,百度说,可以用什么什么药抹一抹就好。于是,兴冲冲跑到药店买来几样药,涂抹上,果然清爽。大喜。
这手又老老实实随着我的思路紧跟起来。不过,好景不长,药一用完,它又开始磨洋工了。于是,又买药,它又老实,反反复复,一直磨叽到今年初。而且,表现更差:酸麻,酸疼,且有时手背火辣辣的。
怎么办?这鸟手如今想罢工了?是不是身体的其他方面有了问题?越想越恐惧,选个黄道吉日飞奔去医院。
尽管我不常去,尽管我讨厌这个地方,如今,为这破手,也只能屈驾光临。
看病的是位中年女医生,长得白白净净,中规中矩的。她端详我好半天,问了好半天,不语,然后埋首开起单子来,开毕,告我,先做核磁共振、抽血、肝功能、彩超什么的。
于是,接过这些单子,又飞奔上楼下楼排队操作。完毕,来到医生处,她正盯着电脑看呢。我怯生生递过检测报告,她没理我,一直看电脑发呆。良久,我小声问:“医生······您看·····”
“我正看着呢。都传过来了。”她仍在盯电脑。我方知道原来这结果已传到他电脑里了。她看后,移过脑袋,又看我,那眼光阴森森的,让我心里一阵阵战栗。生怕从她嘴里吐出什么这样那样关于病情不好的消息。
我正在抖着的时候,她开始说话了:“你这·······”
我心里又一阵狂跳:这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好吗?干吗说半句话,吞吞吐吐的。我就紧张盯着她,确切地说,盯着她那微红的嘴唇。这嘴唇薄且有些性感,搭配她那张白脸,乍一看,还挺撩人的。不过,我是顾不得这个了,心里的丝丝凉气直冒,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屁股只搭着椅子边,就等着她吐出或好或歹得消息。
“你这,这,没什么······毛病啊?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她终于说话了。
谢天谢地,我大喜。狼狈地擦了把额上沁出的细细汗粒,紧接着问:“没问题,这手咋会这个样子呢?”我皱起了眉头。
“嗯,也许是累着了吧?”
“是,可能。”我便把那天赶文章的事讲给她听,她笑了,说,“果然让我猜着了。这样,你近期不要让手太过用力。要爱惜它,像你这样使牛一般用它,当然它要反抗了。”
“这个,当然要注意了。要不要开点药什么的,调理调理?”我问。她便拉过我的手,揉捏了几个来回,便丢开,开起了药方。开毕,抬眼看我道:“最主要是休息手。这药也只是辅助性的。”我点头,道过谢,又飞奔去拿药。
吃了药,效果很不错。再敲键盘时,放缓速度,这手又很顺从了。可是,打到二千多字的时候,这厮便故态依旧。以后也是反复无常。药,不能起根本作用。
算了,不用电脑了,改用手机。但摸起手机,也是酸麻,且加上了一个手腕酸疼。心烦意乱,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是不是我的装备出了问题?那华为手机是不是不流畅改为苹果要好些?那笔记本电脑是不是老旧了,键盘是不是太硬,我敲它就反敲我手?对,肯定是,越想越确定。那就换。为了写文,豁出去了。
又飞奔去换了台新笔记本电脑,购了一部苹果。用之,果然轻松多了。不过,久了,那手还是不行,它的不行,导致对于写文心生厌倦起来,让我心里一阵阵恐惧。这些玩意儿,花费了万把大洋啊,竟然还不见效,令人沮丧。我甩动着手,真想拿刀剁掉它!
没办法,我就有意识地彻底休息,放缓更文长度,拉长更文时间,好让手休息。很奇怪,这家伙只要离了手机和电脑,所有的症状全部消失,变得轻松无比,嘛事也无。但只要握住手机敲上键盘,它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心生愤怒,郁闷之极。
无奈之下,只好重拾年初练习的讯飞语音输入。这款软件比较好使,速度飞快,一分钟可录入五百多字。但是,却要求发音准确,几乎要字正腔圆,才能有较高的识别率。而且,乍一改换写文方式,由手变嘴,思维的连贯性有时断片。所以,当时,用着用着就放弃了。如今,逼得不得不用嘴了。
我就有意识地用嘴。刻意练嘴。为练嘴,早晨起床首要的任务就是念经一般诵读那个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据老师讲,这绕口令是所有学习播音的人,必备功课,旨在练习嘴唇发声的力度,也就是说字正腔圆,通俗讲是练成铁嘴。
搞了一个多月,铁嘴没练成,文字语音的输入识别率大幅度攀升,让我一度的灰心重树了自信。只是思维的连贯性还得刻意雕琢。那好办,背诵优秀的文章,记熟后,拿着手机口述。
这办法果然好使,而且很随意,或躺,或站,或踱步,都在自言自语傻子一般对着手机讲来讲去,讯飞果然将文字都飞到屏上了。尽管还有个别语误,但比先前,要好得远。
如释重负!恶狠狠地把手在沙发上狂摔,骂道:“你是该被剁掉了!罢工?以为没你,我就干不成事儿了吗?离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的猪?”
一瞬间,我想到了美国女作家海伦·凯勒,这个又聋又哑又盲的女子,在如此恶劣的身体条件下,竟然成为一名著名作家,简直让人惊掉了大牙!以她为标杆,我们这些正常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就喝口茶,不用手,就当它被剁掉了,继续口述我的思维形成的文字,飞上屏幕,快乐进行日更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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