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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晨钟在酒酒群里说:广济桥边的枇杷熟了。
众酒子们兴奋地合计:这个周末去摘呗。
广济桥、广慧寺、石港老街都已经变成模糊依稀的幻影,只有桥下的老宅年复一年地在芳草枯芳草长的荒芜秀郁里默守着曾经。
桥边的枇杷树年年唤醒陈年的记忆,四十年的树根扎进肥沃壮实的土壤,年年新枝发新果,够酸够甜、多粒多汁。
石港那么近,却因为太熟悉而觉得其貌不扬,也不曾勾起一丁半点的幽幽怀想。这是距离产生的错觉,也是我们常说的“近臭远香”在作祟。我们去异乡怀古,去他乡寻迹,舍近求远。身边的古镇已经被熟视无睹了。
风吹麦浪,风摇树巅,枇杷一颗颗掉入温润的手掌。吃起田园鲜果,聊起古镇过往。石港为何是凤凰之地?广济桥的历史从何说起?渔湾水道还有游船在游人来么?
踏莎行·石港渔湾
芦苇菁菁,
板桥又见,
渔湾犹记儿时面。
无边青草漫树巅,
乡愁十里村头浅。
酒酒长歌,
枇杷落遍,
东风梅雨庭前燕。
翩翩麦浪酒声酣,
浮生一梦渔歌甸。
石港古镇已有千年历史,因辖区形似凤凰而古称“凤庄”,至今仍有凤凰宝地之称。石港原来也有二十四桥,只是因为时代创建的需要而被陆续拆除,最终仅剩下:卖鱼桥?广济桥?
石港古镇真的已经作古了,因为最自然的古韵几乎荡然无存了。一个现代化的乡村卫生小镇创建起来,石港渔湾褪色成昏黄的老照片。
石港的广慧寺建于唐朝,曾远近闻名,与如皋的定慧寺、南通的天宁寺,并称为南通州三大寺。禅寺内有大钟,重达数吨,每日晨起敲钟礼佛,甚是壮观。二哥便以“晨钟暮鼓”为网名,想必即有怀乡之意。
《广慧晨钟》
友人深省钟声远,
广慧闻名盖十场。
大雄宝殿罗汉堂,
玲珑雕塑肇于唐。
一直以为,远方就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是孜孜以求而未到的地方。这种空间上的遥远、时间里的久远充满了神秘与幻想,才最有吸引,也最值得去旅行。
一直喜欢古镇,各种古朴的小镇最能蕴含当年的生活气息,以及残留在每个角落里的时光印记。探幽访古,是好奇、是追寻。浏览一代一代人的生活痕迹,再浮想连篇穿越的自己,活在当下又如何?
古镇清寂落寞,与周围的现代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它隐于乡、隐于市,是曾经的田园牧歌与商贾繁华之间的集散地。如今,古镇情结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对那些雕花窗格的昏黄、青石板的沉闷、还有斑驳的垣墙,总是挥之不去的怀旧,那是对时光流逝的惆怅和忧伤。古镇最懂,所以沉默。
老顽童为摘到最甜的枇杷果,也尽是上梯爬树,矫健如猴,边摘边吃,酸酸甜甜就是我啊。
南通,被称为“中国近代第一城”,自然具有中国近代史浓墨重彩的底蕴。而南通的十大古镇也是各有历史、各有传奇。
凤栖之处是石港,就能飞出金凤凰。我们来数一数石港古镇的家珍。最闻名遐迩的当是“民以食为天”的吃一类的。新中的乳腐,渔湾的鱼圆,都是百年老字号的品牌。
新中乳腐,国字号的,中国名牌产品。起源于建国初期的裕昌祥、裕福昌等中华老字号,以“乳汁清醇、香味浓郁、质地细腻、口感酥糯”而广受海内外消费者的青睐。
夏日炎炎,茶饭不思。一方新中菜包乳腐,一盘凉拌黄瓜,就能让你干掉两碗饭。若是再来一盘石港猪头肉、一碟花生米,你居然还想喝两杯。不信你试试!
“窨糕”。本名“印糕”,每年秋收后,用“早十天”的晚稻在碾坊碾7遍,成为优质大米;然后浸水7天、淘洗7次;再碾成米粉、蒸成糕。
这种米糕有枣泥、五仁、豆沙等馅儿,雪白松软、凉而不硬、香糯可口。“窨糕”方形,上盖桃红印花,用扁平的竹篓上下两片对合,衬上江南大竹叶,扎以红绒线。如此匠心,让城里的稻香村、景福斋等大牌茶食店里的糕点也黯然逊色。
午后,端午哥哥赋词一首:
《西江月·晨钟》
晓风老屋杷熟,
晨露微沾轻衣。
恍惚旧年景再现,
一众绿绿仍熠。
广济外城头边,
村道里桃花溪。
挣得多少好光阴,
如今出人头地。
我随附一首:
《西江月·和端午兄》
雨后枇杷星坠,
老宅院里喧腾。
左呼右唤满玉盆,
忙倒吃瓜人等。
乡道直通城府,
桃花村里晨钟。
广济桥边望贤门,
锦绣人家安稳。
二哥晨钟,五哥端午都是石港老村走出的贤才,平时忙得无暇相聚。广济桥边的枇杷熟了,四十年的老树新果,招来一年一度的回乡畅怀一聚,乡音无改。浮生一闲,岂不快哉!
这是去年写的情景之词,今年又何其相似,待明年还有再来时。
老百姓的日子不外乎吃喝玩乐。石渚从来风土淳,非耕即读少闲人。
鱼米之乡的石港,戏剧、盆景、武术、风筝,无不玩出名堂,都玩成了地方特色,被列为国内非物质文化遗产。
由京剧衍生出来的戏曲谜盘,更是当地一大特色景观文化。每逢中秋,皓月当空,以戏曲剧目为谜底的灯彩灯谜的游戏陆续登场,好不热闹。
石港戏曲谜盘的起源已经无从考证,但酷爱戏剧的人们乐此不疲。昆曲票友陈德清作一小令,道尽其中意趣:不知古今,不分老少,不论贵贱,乐于此道。中秋夜,冰轮高挑,乍相见,神魂颠倒,真相知,付之一笑。
想起沈从文当年的诗句: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
四季如歌,诗意就在我们身边。匆忙的脚步带走了时间,但不要迷失了发现美的眼。远方其实并不远,它往往就在不经意的一念间,是心与心的灵犀一点。
当我跋山涉水去追寻遥远异乡的诗和远方时,蓦然回首,自己的家乡也成了别人的诗和远方。我们在相互间的往返轮回里,邂逅了各自的幸福或忧伤。
那些看似无来由的随想,带着无以言说的怅惘,正是冥冥中的一股力量,夹裹着曾经和过往。
在未来的期盼与变迁里,遇见该遇见的,怀念该怀念的。自然即是远方,你还是梦里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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