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停留日记本上的一段话: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在沙滩上画画,画沙只有潮起潮落那短短几小时,你说:“有些东西不能留住,会更加美好。”
是这样吗?我反问自己,看着海潮下落又上涌的瞬间,新的开始,像我一样吧。
催眠师曾告诉我:“从今去天起,你记住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和最早的事情,但是关于患间歇性失忆症那段时间内只有空白。”
好奇日记中反复出现的“你”,是什么样的,我顺着时间的顺序走过日记中提到地方,试图去寻找一些关于你的痕迹,只怕未来的日子里不在会有你吧。
今天,我已经看到日记的最后一页,站在我们曾经住过的海边小屋,看着窗外,面朝大海,只怕不会春暖花开。
闭上眼睛,幻想着日记中发生的故事,似乎有一层薄雾笼罩在你的脸上,看不清你的面容,耳边朦朦胧胧地响起你说过的话:“小心,地上有玻璃!”
我揉了揉脑袋,脑袋里没有东西感觉得十分怪异,顺势看见腕上纱布又透出淡淡红色血迹,地上凌乱玻璃碎片还带着血色,抬起头看见你正拿着拖把站在门口,不禁脱口而出:“你是谁?”
“我……”你停顿几秒神色有些奇怪,然后肯定地说,“我,是你男朋友。”
“是吗?”我自语道,看着周围的环境,深蓝色的壁纸点缀着飞翔的海鸥,隐约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白色的窗帘在空中划过一个温柔的弧度,空气中有着风带来的大海的味道,咸咸的有点苦涩似乎和泪水的味道是相同的吧,不禁有些伤神,“可惜我什么都忘了。”
你向我走来,将玻璃渣扫到一边,感觉有些陌生,或许是因为我不记得你了。
你告诉我,你是名画家,我们住在小屋内,因为吵架,我选择自杀威胁你,我们住的地点偏僻所以很少有人来,我可以在这里安心回忆不会有人打扰。你说这句话是,你给我一种惋惜的感觉,似乎不想让我回忆起来。
画家应该住在一个充满名画的房子里,可是这里没有画,我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你不经意的躲开我的视线,说:“我的画布是天然的。”
第二日,我醒来,看着房间中陌生的你,问道:“你是谁?”你停住只要拉开窗帘的动作,猛地转过身来不加以掩饰的兴奋:“你忘了?”
我读不懂你的语气中带有的含义,你说:“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又忘了?”
“我怎么又忘了?”我重复着你的话,加重了那个“又”字的读音,“为什么是‘又’?”
“我昨天才告诉你的。”你重新转过身去,我看不见你的表情,拉了拉被子,记忆似乎是个重要的零件,缺少了记忆让我十分没有安全感,我喃喃道:“难道我的记忆只有一个昼夜?如果明天我又忘了你怎么办?”
“可以每天写下日记,关于我们的。”你拉开窗帘,朝阳从海面上渐渐升起,投下一片暖暖的阳光,清晨,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托着腮翻着日记,“你昨天说要带我去海边画沙!”“有吗?”你似笑非笑地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有吧。”
我钻进你的怀里,将日记本举到你面前,“你看这里!不要欺负我没有记忆,我的本子上可都写下来了。”
“好吧。”你把头埋进我的头发里,声音变得闷闷的,我不满地嘟囔着:“干嘛这么无奈,明明是你答应我的。”
你飞快地亲了我的脸颊阻止了我的抱怨,揉着我的头发,语气十分宠溺,“乖,换衣服我等你。”
我红着脸跑上楼,不由自主地摸着你留下的印记,一抹羞涩又甜蜜的笑容绽放在唇瓣,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你从陌生的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代替了记忆成为了我的安全感,似乎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看着海水将你的画布清空,我问你:“为什么画海鸥啊,海边到处都是。”
你说:“因为海鸥不会离开大海啊,将来的一天,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踩着浪花,初夏的大海还带着还未退去的冰冷,那股淡淡的寒意透过皮肤传到心里,不安地看向你,“因为我是你女朋友。”
你又躲开了我的视线,捡起沙滩上的石头向海面垒去,石头连续激起几个浪花终究掉进大海里,“催眠应该可以让你想起些什么,我给你电话,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找催眠师。”你拍了拍手上沙,将外衣披在我身上,“走吧,天气变凉了。”
此夜难眠。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你的话,间歇性失忆似乎就像是画沙,直留下短暂的美好,感觉告诉我你并不希望我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而记忆终究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
我的选择让我踏上另一条路,那条路上你的身影渐渐变淡,是否将在有一天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如果你消失了,我会怎么办?
催眠师告诉我不久就能想起来了,我兴奋地回家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似乎没有被我的快乐所感染,你将我拥进怀里,紧紧的拥抱让我感到一丝不安,你问:“如果记忆和我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当然是记忆咯。”我不假思索,自以为是的相信你不会离开我的。
“哦。”你笑了几声,笑声显得十分虚假,你放开了我走进房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我茫然地看着你离开的背影,似乎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你淡出了我的世界。
一声惊雷,把我从日记里拉了出来,我看着窗外天空变得乌云密布,海浪也变得躁动和诡异,我在离开这栋房子向海岸走去。
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不一样的红色字迹,应该是你留下的——对不起。
有些东西不留住,会更加美好,可惜记忆不再是像大海一样,涨潮落潮可以重新清空。
海风迎面吹来扬起发梢,我分不清哪是大海还是眼泪的味道,脑海中是你手持匕首的画面,而匕首上的血是我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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