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初唐四杰之一的青年才俊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化用北周庾信《马射赋》中“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的意境，妙笔出新，在青天碧水浑然一色的背景中，画出了晚霞、孤鹜，在水天之间点缀着片片红霞，色彩明丽。
落霞孤鹜也出现在唐寅所作《落霞孤鹜图》上，并题诗：
画栋珠帘烟水中，落霞孤鹜渺无踪。
千年想见王南海，曾借龙王一阵风。
今天的主角“落霞”“孤鹜”却是两个人。
孤鹜本是秋鹜，为何改名与落霞齐飞，这其中大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民国初年，在校任教的革命党人江秋鹜——在清晨的路上与雪中丢了买菜钱常受主人虐待的婢女落霞——有了第一次交集，落霞心怀感恩，常常想起，只是不知姓名。
一次买菜路上又想起，一时恍惚，跟着搭话的小学生一同走到学校，可巧，恰好看到秋鹜，惊讶到控制不住出声，此时才从小学生的口中知道江秋鹜这个名字。
在主人家听到当天安排抓革命党人江秋鹜，急忙跑到学校去告诉他这个消息，请他避险逃走，秋鹜此时虽十分感激，却仍然怀疑真实性，依然去往学校，路上被听差告知学校周围围有许多侦探和警察，才决定立马前往天津逃命。
这便是落霞救了秋鹜一条性命。
秋鹜来信请朋友找寻落霞下落，给落霞写了封感谢信，若需要帮她逃出深渊，可以联系这位朋友。虽心有向往，但落霞也十分小心，万一对方不怀好意呢？便没有再联系。
主人家小姐看上的夫婿——表少爷——想轻薄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落霞，争吵间落霞将表少爷拿来的的四块钱扔向对方，刚好碰到他嘴上，掉了一颗门牙。要不是同做事的杨妈听见声音把人拉走，怕是要没了性命。
刚好主人家回来，却被倒打一耙，诬陷落霞向他要钱，出言不逊还打人。大家也不傻，问明了起因经过后，尽管落霞是受害者，还是挨了一顿打，只是为了“出出气”。
为了自家人的体面，他们一口咬定落霞完全是信口雌黄，这事子虚乌有。深夜落霞准备喝下和着蜂蜜的烟膏自尽，被阻止后第二天被送入妇女留养院。
落霞与同屋的冯玉如甚为投缘，结为姊妹。谈及意中人，玉如把照片夹在旧书里遗失了，机缘下见到他的照片。对方先买书有了她的照片，而后常遇见却不知如何开始打招呼认识才不突兀，再开始尝试时人已经遇不到了。
院长为给玉如择个白面书生样、少年老成、能解决生活问题的良配，将她的一张相片、一张文稿和一件绣花的手绢给朋友托为询问，这个朋友便找到了秋鹜。
买了旧书拿了照片的就是秋鹜。
秋骛来留养院见玉如之前，先到的是他的相片，玉如终于因相片背面的笔迹发现他的名字，原来他叫江秋鹜，可这不是落霞的意中人吗？友情令她心中矛盾，爱情却又令她选择隐瞒。
秋鹜来办手续要来接她出去时，院长去往天津迟迟未归，主事的堂监百般阻挠。原来她收了王裁缝家的礼，人就要玉如。玉如不愿，被关进了小黑屋，夜里起火，消防队都说去不得的小黑屋，落霞扛着斧子冲进浓烟里，砍开门救出昏迷的玉如。
这便是落霞救了玉如一命。
思来想去，为报救命之恩，玉如决定成全落霞和秋鹜，自己下嫁王裁缝家的王福才。
出嫁后落霞也知道了秋鹜和玉如的事情，便和秋鹜说清楚，他们要感谢玉如的成全，她和玉如仍然是挚友，秋鹜得把握好尺寸。
玉如身姿曼妙有才学会算数，王裁缝家让她跟着去主顾家大宅门里问询拉买卖，被陆家陆大爷看上，当场就说拿一百块钱，要两件长衫、两套小褂裤，只要玉如来，他们可以叫车接送。
还说能给玉如夫家王福才活动个官做（这样玉如更好到手），这可是王福才父母万分想要却找不到门路的。玉如发觉陆大爷的心思，向丈夫一家说明后，仍然要她去做买卖，她便转向结识陆家女眷，想要束缚陆大爷的行动，迫使他放弃她。
失败后假装答应做外室，要一万块钱才能搬一起住。钱到手后打算去天津再去上海，离开这个家也离开陆伯清，问好票钱和时间出站时，遇到落霞两口子。一商量才知这个计划漏洞百出，靠自己一人没办法带着那么多钱安全生存。
玉如和王福才搬出来独自过活后，玉如借出去找工作常到落霞家来往，王福才下工后每天跟她要一块钱出去跟同事耍，说不去没面子，其实是几个一起去找相好的妓女。
玉如借着教书的理由晚上时常跟秋鹜约会，吃饭喝茶散步谈心，牵牵手抱一抱亲一亲，秋鹜竟然想将玉如也接进来，组一个三口之家，遭到落霞的强烈反对。
落霞一场大病后发觉二人的纠葛，坚决反对，两人算是无疾而终，再不来往。王福才把玉如所有的钱偷去耍，三天不回家，竟是被警察抓走了。
这是陆伯清的计谋，只要玉如跟了他，王福才就能回来。面对老两口的请求甚至下跪，她气愤还是去了，之后再无人身自由。
原来一直都有侦探跟着玉如，不管是想要前往天津还是每天跟秋鹜约会，要是绑了王福才她不屈就，就破坏秋鹜的声誉。玉如身心俱创，只好妥协。
去疗养院修养时，秋鹜已经带着落霞去乡下教书，夜宿疗养院，这份工作曾经给玉如推荐过，但她拒绝了。
两人说话时被隔间的玉如认出来，次晨收到玉如的信，告知陆伯清的种种可怕行径，为了秋鹜，她再不能逃！此后再无玉如的消息，信中提及“落霞与孤鹜齐飞”。
为纪念玉如，秋鹜更名孤鹜。
——《落霞孤鹜》张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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