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技法,就是木雕创作中对于形象和空间的处理手法。这种手法主要体现在削减意义上的雕与刻,确切地说,就是由外向内,一步步通过减去废料,循序渐进地将形体挖掘显现出来。”
——大竹亮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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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置物
明珍宗察《龙》,铁制,1713年,东京国立博物馆藏自在置物(jizai okimono) 是日本金属工艺的其中一个领域,属于雕塑艺术的一个小众类别。源于江户末期至明治时期的手工艺雕刻创作,其工艺复杂困难。为了追求像实物般完全可动的甲壳及关节构造,数量繁多的零件、相对复杂的组合方式以及细腻的内部结构是其最大的特征,因而也被工匠们视为一种对自己技艺的最高挑战。
《金鱼》,45x36cm,铁制除了忠实地还原生物外表之外,自在置物更难的一点在于将各个部分细致独立起来。为了能让每个关节都能自由摆动,还原生物的机能,线圈、弹簧、齿轮这些零件常常运用其中。
《龙》不仅眼珠、爪子等能活动,就连龙鳞也是独立存在的在自置物诞生之时专门以铁来制作,之后随着铜、银、合金材料的不断增加,出现了许多再现生物原本色彩的自在置物。到了现代,黄杨木等木材也开始被使用。
《海牛》,100×100×50mm,铜、赤铜、黄铜、银,2006年其涉及的题材无所限制,如龙、蛇、鸟、鱼、伊势虾(日本龙虾)、螃蟹、蝴蝶等动物的写实形象。作品大小也千差万别,大的有波士顿美术馆收藏的长达220厘米的《龙》,也有小到3厘米~5厘米左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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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平行世界
竹谷隆之《马》(着彩版),2015年
不可否认,许多手工传统工艺其实已经开始慢慢没落,乃至于消失,而传统的传承与如何创新的问题每个国家一直都存在。
青年艺术家大竹亮峯,在日本京都一直专攻木雕专业,但他并不固守传统的创作模式,在创作过程中积极探索不同材料展现的效果,在深入了解“自在置物”后有了自己的思考琢磨:如果这种金属工艺运用到木雕上,算不算一种突破?彼时25岁的他便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眼镜面包蟹》设计手稿金属和木头作为两种不同的材质,在工艺操作上大相径庭——金属在塑造过程可通过工艺进行变形操作,而木雕一旦操作失误,对整个作品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眼镜面包蟹》局部木雕零件大竹亮峯首先从普通题材入手,先大体构思了一份草图,为了能把蟹钳雕刻精细,他废寝忘食的把时间都用来研究——不同的蟹壳纹路是什么样的,面包蟹的眼睛有多大……都做到了然如胸。在眼珠的材质上,他特地选用月长石,因为这种石头会在光线的变换下会改变颜色,使作品效果更加灵动逼真。
《眼镜面包蟹》,11cm,黄杨木、月长石有了第一次的小试牛刀,大竹亮峯又开始新的尝试——伊势虾。将这种关节众多、后背起伏连绵相嵌的水生动物,做到关节全都自由活动,是极其富有挑战性的。
《伊势虾》局部木雕零件为了更加贴近真实,他制作出了超过100个的零件——而这也正是他享受创作雕塑的过程。从发掘雕塑的多种可能到稳扎稳打的创作,从这些细节中便能感受到他对艺术的热爱甚至痴迷。
《伊势虾》,长31cm,黄杨木、鲸胡子、山羊皮、玻璃在人类艺术长河中,生动形象、以假乱真这些词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对艺术品的最高赞赏。
即便是在流行简约、意象化的现代艺术氛围中,推崇写实手法的也大有人在。逼真的动物肢体和关节,大大小小成千上百的零部件,每一个都需要手工细细打磨。
《伊势虾》可调节的关节灵活度它每一个精心刻画的关节都仅用雕刻镶嵌技术来完成,而不使用一颗螺丝钉固定。如同我们古代建筑常用的“榫卯”结构,利用彼此之间的凹凸配合,缜密地衔接在一起。这只用黄杨木雕刻的虾一经问世便引来了人们和媒体的关注。
接受采访时,他坦言道:我只是跟随着那些吸引我的材料特性,寻找创作的答案或是下一个问题。在一次次的削减塑型中,不仅能体会到作品“脱壳而出”的快感,甚至因用力过猛减去不该减去的地方而感到惊心动魄,又或如处理得当,也可能因险象环生而而迎来有惊无险的喜悦。 《蜻蜓》 在和纸上的局部制作图在创作中,大竹亮峯还运用世界第一薄的和纸。在几近透明的纸上,将蜻蜓翅膀的形状勾勒出已经不容易,还刻上精细逼真的蝉翼花纹,各种刀法运用的过程中便产生了特殊韵味。
软竹的特性与和纸的轻薄完美结合。蜻蜓的翅膀展现得栩栩如生。轻轻一弹动尾巴,翅膀就会灵活抖动,一点也不笨重。
他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创新,作品也愈加有意思。刚性和力度、有机和几何、优雅和笨拙,都能够在他的作品中寻求共生。他为木雕水仙赋予了动态,巧妙地创作出世界仅此一例的能开花的木雕水仙。
《竹水仙》,高485mm,榧、鹿角木雕艺术创作是复杂而有意义的过程。其中雕刻手法更尤为重要,那么如何才能炼成一双巧手呢?
这如同要临摹一张好画时,最纠结也最难模仿的莫过于笔触,因为笔触是作者心灵与技巧的产物,需要一定的时间磨练。刀法也如此,只有掌握技巧并不断地积累经验,才能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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