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寂静的夜,被一声啼哭毫不客气地打破。满脸胎脂鲜血的我经过4个多小时地折腾,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这时正被人提着脚,悬挂在半空中。这正是1982年的一个凌晨。
“娘,是个女孩。”父亲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我抱给奶奶看。奶奶在她的摇椅上慢慢晃着,听到这句话时,摇椅并没有停下来,原本闭着的眼睛连一条缝都没有打开,我估计她是怕我闪着她。随后便听见她轻轻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声音“嗯”。我估计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孙女了,因为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我。
堂屋里,刚生产完的母亲,躺在血泼里,用仅剩的一口气微弱地问了一句:“男孩?女孩?”“女孩!”旁边接生的婆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母亲眼角流出两行泪,努力了这么久,咋就没如愿呢!母亲回想那夜,挺着大肚子逃跑的情景,依旧心有余悸。
隔壁二叔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来我家串门,正巧碰上某会的几位“大爷”们在我们家蹭吃蹭喝。母亲挺着7个月大的肚子忙前忙后,家徒四壁的地方挤满了人,主要是听说这家里有个需要处理的妇女。
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搬了,但是仍然可以在这里正大光明地蹭吃蹭喝,还不停地训斥着该去医院做了,最主要地是要看好了这位妇女,不能跑了。
母亲煮了家里仅剩的面条,喂饱了他们,仍不见他们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焦急地等待着逃跑的时机,更期望着他们说要回家了。夜越来越深,这帮人仍不舍离开,茶水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了,还都在那里天南地北的胡侃着。无奈父亲拿出了珍藏许久的一盒大前门,在胸前擦了又擦,握在手里许久,最后塞到二叔手里,并在二叔耳边说了几句话。头也不回的去烧水了。
二叔拿着大前门坐在人群中间,每人递上一根烟。正当大家还在欣赏这宝贝烟时,二叔开始讲起他在部队的所见所闻,这帮没出过门的人都支起耳朵来听得津津有味。
母亲就是趁这个时候,悄摸的走出了家门。拖着七个月大小的肚子,提心吊胆地走在漆黑的路上,不停地一步三回头地看。
即使这样,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那些人分头行动,拿着手电筒追了出来。母亲吓得不行,拖着沉重的身体跑了起来。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从身后照了过来,惊慌的母亲抬头一看面前竟然是一块大石头,如果不是那束光,母亲的肚子估计就与它撞在一起了。
好人终究还是有的,追上母亲的这个人,随及调了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朝那边跑了”。当时母亲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
母亲终于跑出了村子,一个人走在寂静的 夜里。心里盘算着,希望这胎是个男孩,一切就都值了。母亲就这样抱着希望逃离了自己的家,找了一个荒废的院子住了下来,一住就是99天。
母亲始终没有如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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