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依然是平常的日子,一丝阳光落进窗台,院子尽头的干枝梅开的热烈,舒展成一把倒立的伞。
“但我总觉得,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我会一直战斗到死。”在这个阳光刚刚普照的村子里读到王小波的这句话,想起多年来自己的影子虚弱,对苹果和风的关照不够。而此时我足够关心这老屋前青翠的菜园子,正值池塘里的枯芦苇轻轻晃动脑袋,野水鸽时不时叫唤几声,这人间费心费力让我记住的还是油菜梗上的露珠和齐整整的花椒刺。
02
回忆总是会和白相关:月亮、书信、冬天、芋头、花瓣。以前我会剖落它们,在童年的某一个傍晚,立在村组小卖铺的理发铺旁,许久许久。一眼望到油菜花上的蜜蜂动辄,远处的河岸上的薄荷长高了一寸。静静的拿着“恭喜发财”的贴纸去土地庙拜香,香签梗留下的白,也是一种灰。
再次经过土地庙,发现它已经永久的躺在土地里了。原来的地方种成了一片油菜地。就像好多人再也见不到了,归仙河承载的灵魂,流水不再向西,我羞于向你展露幸福。
“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03
回趟家发现,我和很多人的距离,趋向于一种温柔和线型的白。因此生活到现在,置身于历史观里沉陷出很多近似虚无的事物。说到沉陷。我太久没有仔细的看完一整本厚书和画完一副A3大小的插画了,也没有看过星星和乌云。遇见的所有东西都在跑:身体在跑,思想在跑,风沙在跑,玫瑰在跑。最终想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词:羞赧。因为我赞同心灵就像一块白板,从而与天赋观念存在的学说相对立。同等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东西都必须通过经验“印上去”。日子有太多需要刻印,但是不管跑成什么样,最终还是要用空闲来晕染吧。一个人孤独惯了,看弱水,看巫山,也是种平和。
那几天思虑到回家的日子,怯意总是壅滞。
如今,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热气,远处安置房的路灯便提前亮了起来。
04
在此之前,我在微信上和很多人说了“新年快乐”,包括可有可无的人,包括痛彻心扉的事。
再往前推,我在西安滞留了几天。那是我第二次坐飞机,从和田到西安,从玉都到古都。被告知航班延误三个小时,那三个小时我是手足无措的,一会儿躺在按摩椅上,一会去奶茶店发呆。熬到起飞前,排队登机时,遇见两个熟人。但座位没在一块儿,从那刻起,我就平和了很多,继而高兴,雀跃。
前前后后在西安待了四天,见了些老朋友。去了钟楼、朱雀大街、陕西省图书馆、博物馆、大唐不夜城,最终没见到“不倒翁小姐姐”,因为我和曦姐没赶上最后一轮儿排队。我一直对曦姐有着很高的敬意,她是单纯且值得被美化的,物外为肉体、欢乐和悲伤,她总能把它们剔出来。因此,我看见的她饱满、良好、舒心、向阳。她来西安看我时应该是在西安北站的地铁站徘徊了许久,我恍然明白她依旧不太识路,就像以前她识错一次人,这次便谨慎了很多。我相信她的眼光,只是我惟愿她不要这么傻了,该活泛就得活泛。在万达广场的一家湘菜馆吃的午餐,我点了一道“湘西大扁豆”,可能是为了纪念半年前的那段时光吧。最后,她执意要去西安火车站送我,为我打理好一切。
是啊,我们终究只有一条命,要卖给识货的人。
现在想想,可能有些人就注定是要和你不期而遇的。但是他们走了,还会来吗?
05
“思念的心就像一条疯狗,你把它关到门后,听见他日夜狂叫。如果你不理会它,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直到哪天你想起来它好像好久没有叫了。打开门一看,发现狗已经死了。”
张爱玲的这段话经常让我思忖很久。可能狗还活着,你戳一下它,它依然会叫,但是不不戳它,它永远也不会叫了。可能某一天你疲惫至极,酩酊大醉,脑海里还会浮现狗的身影,知道它在远远的看着你,眼中尽是抱歉与温柔,却再也不想靠近了。
回想起来,有些人终究是大梦一场,但是梦醒了,“我的爱依旧偏执、狭隘,像针尖上的蜂蜜。”可是布变粗了,针会断,蜂蜜也会变质。
我宁愿春天短到没有,也没想到你我短到还未回头。
06
阳光又向阳坡的方向移了一寸,池塘中央的芦苇败絮随风飘进我的文字里,打着转儿,困在围城。
果然,他的孤独像站在辽阔纸张上的逗号,凭借信笺行循规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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