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周末的雪,最终被风吹散了。
月如钩,挂在天上,光影间,淡淡的白云在清透的蓝天中穿梭。
出了地铁,走在路上,狂风骤起,吹得人东倒西歪,将棉衣裹得更加紧实,逆着风向家的方向,前行。
临到家时,看着天空,突然想起10多年前的那个冬季。
那年我读高二,寒假了,母亲让我送东西给出嫁不久的家姐。
那时山路崎岖,坐了尽2小时公交,才到了家姐的婆家。
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家,家姐劝着多玩几天,一时玩性心起,便呆了一周。
直到腊月23,才突然意识到,再不归家帮忙干活,少不了的得挨顿好骂。
跟家姐一商量,姐夫和姐姐决定送我回去,交通工具则是他们家的农用车。
家乡靠近东北,临近春节,天气寒冷,虽然没到极寒,但零下20度还是有的。
姐夫开车,家姐坐副驾驶,而我则盖着三床厚棉被坐在敞开的车厢里。
同样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冷,更多的确是一种难忘的快乐。
冬季里的乡村,白雪皑皑,沿途的树木只有枝干在风中瑟瑟响动,阳光照在身上,痒痒的。
那时的我,从未想到,自己会来到北京工作和生活。
也从未想过,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两个人,生命的痕迹竟会相差的如此之多。
家姐结婚的头几年,生活还是蛮幸福的。
她公公在世,生活虽不富裕,却也乐得自在。
家姐本就是个干活的好手,在母亲和几位阿姨的敲打下,也做得一手好菜。
已经快40岁的姐夫,也真的疼爱这个得来不易的媳妇儿。同时,两个男的过了10多年,来了女主人,日子终于有了生气,生活好像也渐渐的越变越好。
那时,外婆和奶奶还都在世,身体也都硬朗。两位老人,没事也会去家姐那小住几日,体会一番人生的极乐。
后来,家姐公公去世,一家之主离世了,姐姐和姐夫的生活,慢慢的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吵闹、打架时而发生。姐夫会责怪姐姐不会过日子,花钱大手大脚。姐姐会觉得姐夫小气、抠门,一个大男人白活了。
人生就是这样,人生的底线一旦被打开,便会越设越低。
姐夫将家姐暴打了一顿。
家姐抱着不满一周岁的孩子,坐着邻村的卡车司机的车,离开了。
那次的离开,让姐姐的生活,彻底的转变了方向。
父亲不再管她,母亲整夜以泪洗面,姐夫带着一个7、8岁的孩子独自生活。
姐姐跟邻村的卡车司机,又生了两个孩子。
今年冬天,将迎来第三个。
昨夜,家姐微信语音里,带着哭腔说:“他又病了,我们在想办法筹钱!”
我说:“你离开他吧,回家来吧!生活还能重新开始!”
姐姐说,有些路,选择了,就回不了头了。自己的人生,最终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她舍不得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更不忍离开那个当初带着他离开的大车司机。
姐姐和卡车司机的第一个,发育不完全。所有人都劝她,别要了。她不听,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处寻医。
有一次,姐姐说没钱给孩子买奶粉了,让我买些给送过去。
虽然很不情愿,我还是买好,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不断的东张西望,突然特别特别的心疼。
可有些事情,别人无能为力,我只能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给了她。
今天上午,微信问了,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姐姐男人的情况。
得到的答案是很难说。“免疫性的疾病,就怕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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