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市里住了很多年了,我当然醉心于城市的高楼大厦,霓虹满街,我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哭,也在这里笑,城市慷慨的接纳我了,他容我将生命的一切一切都泼洒在这里,是呀,他总是如此慷慨,他总是笑着敛你入怀,绵柔的几乎融化。
我离开村落很多年了,我奋力躲避村落的粗俗,丑陋。多年来,我一直用一遍又一遍的心里暗示来撇清与他的关系,尽管他依旧热情如初……
在城市惯了,也就习惯于深夜买醉,开心也好,忧伤也罢,三五好友,两箱啤酒,是标配。散了,也就忘了,之后各自奔波,我想这就是生活。 深夜伴着路灯的残影回家,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有时候直接扑倒在沙发上一觉天亮,有时候默默的坐下来看着窗外,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模糊整片灯海……
我想我是没出息的,落着泪,狡辩掉之前所有的证明,是呀,我猛烈的思念着我的村落,突然就开始怀念他的热情,不得不承认,我想抱抱他……
次日,两小时的车程,大巴扔我在路口,绝尘而去,迎接我的,就是被远去的大巴卷起的尘埃。 我看向这条只有一车宽的街道,尽头,是那所老房子。
很多年了,这条路还是以前的模样,泥泞,拥挤。 我站在掉了漆的绿色栅栏前,突然想起小时候大人怒目圆瞪“别踩那栅栏,回头在给你拍底下”。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呵。
我摸着腐朽的严重的红色木门,上面有大大小小的锁印,一推开,就有嘎吱的声响,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躲在门后然后吓大人们一跳。 屋子里是陈旧的墙皮味,掺杂着尘埃的辛烈,显得分外浓郁。透过老式扇窗,我看着荒芜的小院,只一棵老酸梨树依旧顽强,它不高大,甚至于说委顿,可我依旧记得,四月,它一头华盖,枝间缀满精致的白色小花,像极了一位待嫁的新娘。九月,娃娃似的梨子只咬上一口,满口酸冽,直冲头盖…
这里的一切一切,熟悉而陌生,亲近而疏远,我突然想起最快乐的时光了,那时候满园的绿意,蛐蛐声扯断落日的昏黄,揭开满目星光……
直到此刻,我明白了,村落与城市并不冲突,他们都愿意容纳我们的一切,我在城市里放纵 我也真的想把灵魂栖息在这村落间,安静而明媚,带着点点炊烟的浓香……
有人说,回忆真是个好东西。回忆似绸缎,不仅编织了过去,更藏匿着未来。 这一次我顺从心意,我承认,我是爱村落的,这种爱,不同于城市,它是清醒,刺痛,而又温暖明媚的,因为我终于愿意,把他叫做,故乡……
我想,我们每个人,不论贫穷富贵,不论身处何方,都在心底为自己所承认的故乡留一寸地方,因为我们始终相信,故乡有一种魔力,他可以治愈远行者的伤痛,赋予他们重新整装出发的力量。 我把这种力量归结于守望,人都会守望些什么,因为守望着的,才会背记住,而被记住的,才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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