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传开来的时候,是个清晨。程星正在厨房精心地准备着早餐。阳光顺着打开的窗户倾泻,照着四周明晃晃的,轻拂过绿柳的风也借着纱窗的缝隙悉数拥挤着,落到他身上,脸上,忙碌的双手,乳白色的围裙正中那一朵精致的花儿上。依旧熟记着倒入锅底的鸡蛋需放很少许的盐,切片的火腿肠厚度完美,取出的面包慢热定时十分钟,眼睛不时地瞥向卧室,紧闭的门内没有响动,庆幸着豆浆机的声音被自己使用的响声不是很大。一切如以往般安好,平静中杨柳习习。很是美好。
她其实已经醒了。昨夜怀着听到的一些琐碎带给自己的担心,久久不能平静。睡梦中也无往常有他在身旁时那么安稳。也许是他轻声出门的时候醒的,好像之后又假寐了几分钟。当厨房里一声很轻的“噔”的碰撞声传来的时候,她彻底清醒了。她知道那是他把倒掉蛋液的碗轻声搁置在橱窗台上的声音,之后一切的响声都从那个地方混杂着贯入脑海,打破了内心的平静,乱得像急雨勇落,荡起永无静止的池皱,恍若昨夜,很是糟糕。翻身坐在床沿,轻揉了几下犯疼的太阳穴,微眯着勾回散落在远处的那只右脚拖鞋,站起的同时狠狠地拨去沾湿在额头的几缕头发,冲着门口重重的走去。
当他将温热的两杯豆浆摆到餐盘两边,解去裙摆坐下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抬头,四目相对。她眼中,干净的面容上满是一夜好梦,早安的表情,他眼中,惺忪的双眼里满是夹杂着怀疑的恼怒。霎那间,平静化为无声的错愕,恼怒中渐渐参了些不安。
“你难道没有听到外边人说的那些话吗?”她大声问道。
“听到些”。他慢吞吞的回复到。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你一定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吧,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在这里装作无所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为我不相信,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除非…,除非那些话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也期望着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我在心底里告诉自己你不会的。”他喃喃道。
几分钟的差别,一切的平静都被撕碎了,碎的彻底。
厨房外吹进的风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温和,阳光也不知何时越过了檐角,杯中向上的热气吹散了,逃散得无影无踪。餐桌上的四盘两杯,看起来是那么精致对称,落入彼此的眼里,更像是一种邪恶的嘲讽。
窗明几净,微尘不染。此刻,头发散乱,神色狰狞的她并不显得突兀,而衣衫整洁的他反而有些格格不入。这样的画面定格在你眼前,却让人有一种另类的感受。好像站着的人始终要比坐着的人高大一些,有一种敌我谈判占去高地的气势。莫名其妙而又无从辩驳。
其实这一切原本就不是谁做错了什么,而是谁爱谁要多一些。
发力方始终是难以持久坚守的,渐渐地,她发觉自己挑选许久买来的拖鞋今天穿着竟有些嗝脚,挺直的身体像是僵持了一夜深感乏累。望着对面已经开始细嚼慢咽的男人,慢慢踱步到拉出的座位前坐了下来。
此刻,除了零碎的咀嚼、吮吸声,一切又好似回归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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