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土

作者: 瑞献四海 | 来源:发表于2020-02-21 20:54 被阅读0次
    可可西里

    “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胡适

    可可西里腹地的一个荒原上,一群狼将一辆老式的吉普车围困。那是1995年的冬天,一个狼群在度过了漫长的窗口期后饥肠辘辘,这儿地广人稀,聪颖的狼群对眼前的这辆长途奔袭至此的车子和车子里的物资,可谓是垂涎三尺。驾驶车子的是准备入伙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小分队的张必达,可现在,他的吉普车没有汽油了。

    早在五年前,张必达曾是中部战区某部的一名侦察兵,转业后成了一名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被子弹擦破了头,在康复后,仍然会时不时的间接性头疼和失眠。张必达是在读大二的时候,应征入伍,那天在火车站,他胸前佩戴着大红花,他笑得很开心,冥冥中却知道不得不在跟过去告别。他这次到可可西里与偷猎者进行斗争,是他所在的公安局与可可西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一次合作,张必达在小时候曾经看过一部叫做《可可西里》的电影,他做梦都梦见并想亲眼目睹藏羚羊奔跑的矫健,于是第一个报了名。

    在这空旷无垠的无人区,等待他的只有希望或灭亡。在与狼群鏖战的第三天,食物和饮用水补给在车子的后备箱,天也渐渐暗淡了起来,此时的张必达感觉自己彷佛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般,他点了一根烟,在打火机的微光中端详着这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在晚霞前,余辉万丈,他彷佛看见了她,火光中她冲他眨了眨眼睛,咧了咧嘴巴。而当晚霞湮灭,她那一双眼睛却依然放耀出夺目的霓虹,黑色的眼眸似乎要包容吸收所有的光。在此刻,眼前这群早不来晚不来的狼,硬生生的把他拉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光影交错中,置身于黑暗中的张必达在星空下感知了空间的存在,在月亮温润的透亮中感知了时间的流逝。他有手机,但在这里根本没有信号。被风儿吹起的浪沙似在赤裸裸的告诉他即将是下一个被掩埋的对象,而他现在看见一只狼正巍然不动的站在一块岩石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它那双清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应该是一只狼王。

    狼群在扑上来时,张必达完全可以闭着眼睛将那只狼王击毙,但他想到这与自己的使命相违背,只是对着安全区域警戒时用了一发。现在还有3发子弹,而狼群有十几只。他的想法是,在最适当的时候将这些子弹用完。他想睡觉,但是又不敢睡觉,每当想睡觉头自然下垂的时候他总是猛地一抬起头,然后在漫长的星海中获得些许宽慰,又慢慢地艰难地眯起来,而后又再一次重复,就这样重复了若干遍,张必达想永远的睡下去,这种感觉像他登珠峰时的那次,他知道自己只要睡下去或许永远醒不来。在精神与现实的碰撞下,张必达想到了烟,他需要再抽一根烟来缓和这个气氛。

    打火机清脆的按动声将张必达唤醒,此时的他看见远方有灯光在道路上移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按下玻璃,用勃朗宁手枪对着天空打了一发,可前方道路上的灯火依然没有改变行驶方向。张必达此时在恐惧、饥饿、疲惫的多重感情的交织下,将仅有的两发子弹接连打了出去,还好,是斜着朝天空打出去的,张必达最后确认后,才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现在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张必达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他看见墙上的告示牌,显示的是“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好似瞬间释放一千条银河般复活过来。他跑到了房间外面,扑倒在地上,头发上、脸上、嘴唇上都是沙土,耳畔旋即也传来了那熟悉的歌谣:“走下去便注定能同甘同苦,吻下去便确定能同生同死,爱下去便庆幸能同歌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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