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蚕刚被带回时大概三点五厘米，食量不大，九条一夜间四五片桑叶足矣。后来适量便大的惊人，一夜间足足吃掉十片，身长翻了一倍多。三天前的早上它们在盒子的顶角处开始吐丝，像只蜘蛛般。
舍得，一个人名。父亲告诉他：“我们老舍家不好起名字，总是舍弃而难留住；给你起名舍得，就是要你有舍有得、先舍后得。”
当他看到蚕吐丝的时候，没有回头、也没有从盒子的角落移动视线，张嘴说出了他名字的由来。之后的十多分钟他一直望着，每条丝似乎是他脑部的神经，从蚕嘴内开始勾起他的回忆。他双手扶在窗台边，眼睛也不转动。
嘴角有时微微上扬，有时又微微下落、伴随着暗淡的眼神。他的思绪没有断，还很复杂。就像他常常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僵硬的眼神来找我，匆匆喝上一杯茶，不知道讲些什么，除了谈几句工作的忙碌；便匆匆离开。那时也是这个状态。
舍得原本直臂俯身查看，此时手臂渐渐弯曲，俯得更深，就像他锄地的父亲用力拉动深耕泥土的锄头。他上一次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在七岁那年，一个自家的叔叔指着地里的一株庄稼说：“你肯定不知道这是高粱还是玉米！”，他便如此看了一会儿，然后俯得更深一些查看。
他突然起身，脸上略略轻松，可又留下一声微弱的叹气声；我还看到他从左到右摇了一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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