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由朴赞郁执导,金敏喜、金泰梨、河正宇、赵震雄主演的爱情悬疑电影,于2016年6月1日在韩国上映。该片根据英国作家莎拉·沃特斯的小说《荆棘之城》改编,讲述了1930年日本殖民统治朝鲜时期,继承巨额财产的贵族小姐、觊觎其财产的骗子伯爵、受雇于伯爵接近小姐的侍女以及小姐的监护人之间围绕金钱和爱情发生的故事。该片入围第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该片美术导演柳成熙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技术Vulcan奖。
《小姐》其实是部暗黑童话片。
如果不是童话片,也不会贡献那么多后来时时被人拿来回味的邪美场景。这样的电影要烘托美貌再轻易不过。
拉到极远的空镜,鲜明到令人恍惚的颜色,极致对称的构图,这不是现实片的拍法,而是妖异的童话氛围。
如果这部童话曾有一个主色调的话,那一定是青绿色,层层叠叠,浓浓淡淡,琳琅满目的,极漂亮的青绿色。庭院,山,和服,一条又一条正绿,墨绿,幽绿的华美的裙子。
以及,金敏喜站在被林色染翠的山风里,怔怔地长身玉立,望着淑姬,又好像望着画面之外的你,于是观者的心好像一瞬间突然寂静,又突然满是整山树叶在风里簌簌的声音。
相较于主角的相爱,更童话的是,那些暗黑世界里道貌岸然的绅士式的癖好,导演的刻画完全是审美化的,阴暗扭曲,又充满疏离,压抑,克制与忍耐。
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琐碎,粘滞,大多数时候是灰度的粗制滥造的恶,混杂着平庸幻想。
童话里,掩去那些琐屑和冗杂,连恶与秽都被提纯过。
章鱼多多少少是有些陈词滥调容易审美疲劳了,但是葛饰北斋的《海女与蛸》,点上两点蓝幽幽的尖晶石耳坠,意外的邪美,伯爵的画手审美真是不错。朗读室门口的蛇像,被墨染黑的舌头,隔坐遥远的朗读者和观众,这一切本有千万种更赤裸更狂躁更令人不安的拍法。
两个女人的互相撩拨,可以是诗,可以是三幕剧,也可以是考研网站的视频,但导演偏要拍成童话。
从隔着手套的指尖漾向背脊的,过电似的一阵冷颤;贴着手肘,一寸一寸似有若无的抚触;红衣白绢,黑色皮革手套,被松掉束缚而流泻下来的黑色长发;在樱花树下如绳般摇晃而柔软的修长身体。
怎么会有那么多颗珠粒似的扣子,一颗一颗,都通往极乐之处。
金属与牙齿轻柔缠蹭的声音,像羽毛搔着鼻尖,酥意一直蹿到脑髓里去。
对结尾被很多人诟病莫名其妙又累赘的船戏,导演在接受采访时表情无辜的很:
虽然我也不喜欢结尾的拍法,打破影片一以贯之的含蓄矜持的氛围基调,多少让人觉得突兀,但反过来想,也许导演想制造童话的意图也正于此才昭然若揭。
“她是到了冬天就用偷来的皮革钱包来编织大衣的有名女贼的女儿,她是盗贼、是扒手、是骗子,可她是毁掉我现有生活,拯救我的生活的,我的救援者,我的玉子,我的淑姬。”
是不是让你想起,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爽文与童话,不是没有美妙的拍法。
影片结局也颇令人玩味。最后秀子与淑姬成功突破了诸多阻拦,登上启航的客船终于逃出生天,影片到此就戛然而止,仿佛一个完美大团圆结局。
但根据影片设定,这艘客船开往的是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倘使秀子与淑姬当日真的顺利下船抵达彼岸,可会知晓几年以后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兵荒马乱。从日占时期的朝鲜,逃往另一个即将陷入战乱的繁华城市。
客船不曾到达的终点,最终让唯美的童话幻境遥遥指向残破的历史现实,也许,导演其实也有那么一点黑色幽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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