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景
(1)
春天的风柔柔的,吹遍了山岗、野地;给人带来了希望,到处都是绿意盎然!也唤醒了我对往昔的记忆……
大概是96年的春季,不知道是街上的哪几位能人,竟然要在郝寨一中的对面办起窑厂。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和好几位小伙伴,像考察员一样提前来到了现场。发现我家西地的旁边,多了一个大土堌堆儿,还有一个大土坑儿。这就是窑厂?
失望的我们正要往回走,却发现路边的一个大坟墓被人盗了。我们便跳下去想一探究竟,看看有没有遗留下的金镏子、银扣等。
灰头土脸的我们忙活了半天,啥也没有捡到;倒是发觉这个坟墓有点古怪,南北朝向像是个官财形状;东西朝向也有两个房间,比那个稍微小了一点。我的天哪!这里面究竟埋了几个人?
据说这里面葬的是一个地主,旁边那俩个是他的大婆和小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会是宫中的娘娘和官臣吧!要不然他的坟墓咋会被盗了呢?里面一定有很多银子。
本来是想参观窑厂的,谁知窑厂还在装备中。竟然发现了一个被盗的大坟墓,也算没有白跑。
(2)
说实在话,长这么大没有见过窑厂。还是为六奶送殡时,在下康见过一次。她家的老坟地就在窑厂旁边,当时有点晕车心里也难受。所以,也没有心思察看,更顾忌不上参观。
原本以为我不会再到窑厂去,因为一点也不好玩儿。除了一个大土堌堆儿,上面垒有烟囱。旁边就是一个大土坑儿,东南角的大树下多了间房子。
房子门口有一个铁疙瘩,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这东西会吃泥巴,屙出来就变成了湿土坯儿。在机器的噪声儿中,和人们泥头土脸的忙碌中;一架架的湿土坯挺立而拔,整个窑厂也变得威武雄壮!
父亲赶着毛驴车,要带着我们去窑厂干活了。把那一架架晒干的土坯子,运到窑洞口。就这样不断地装车卸车,马不停蹄地搬运。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干活的人争先恐后,拥拥挤挤。看谁家干的最快,一天拉得最多。顾不上停歇,也没有时间张望。窑厂本来都不大,卸完车马上走人,不要影响别人干活。
(3)
力是奴才不逼不出来,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的名言?竟成了我们的口头禅。干活干活,活着都得干。越干活才越有劲!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反正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急急忙忙一天过去了,回到家只知道饿。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里慌儿。中午面条叽里咕噜两三碗,晚上还能吃一个大馒头。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一点都不假!母亲总是三天两头发面蒸馍。就我这小个头能吃那么多,别人听了都不相信。
不知不觉干到了麦口起,天气也越来越热。特别是将近中午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汗水顺着眉毛、鼻尖,不住地往下滴。脸皮有点硬、像是半熟了一样,一阵风儿吹来透着心的凉儿。那叫一个美呀!可真是舒坦。
趁热打铁、越热越得干!越站越干不动,腰也疼背也酸,浑身上下都是汗。所以,偶尔站一下,总是又立刻行动。三块、四块的土坯子,在我们手中飞来飞去、来去自如。熟能生巧、勤能补拙,搬砖头这活儿也是一样。搬的天数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熟练了。
(4)
父亲满意啊,能在家门口讨碗饭吃,一天挣个四五十块钱,咋不高兴呢?这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累弯了腰也情愿,额头上那折了褶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儿。
吃过中午饭就走,从来没有停歇过。干到傍晚回家,吃罢晚饭还想出去溜一圈儿。肩膀疼了就找人帮忙揉一揉,用力捶一捶。
第二天照样是生龙活虎,像是迎敌的战士一样。那一架架土坯子,就像是我们的敌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最敏捷的动作,把它们全部运到窑洞口。
比起那些装窑又负责出砖的人,我们这些活儿算是轻松的。如果我们喊热,那他们就像是进入了火焰山。如果我们觉得又累又脏,那守在机器旁边的人浑身都是泥,就差点没吃到嘴里了。
(5)
今天的我,再也不会对窑厂产生好奇了。因为那只是泥巴变成红砖的过程,复杂又艰辛。闪光的东西不一定都是金子,劳动才是一切知识的源泉。
世界上所有看似辉煌的事,我想都是人们经过努力,与不断地奋斗才换来的结果。父亲他走了,看似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但这些美好的回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财富了。
我结婚后再也没有接触过窑厂,不像三姐带着孩子,还在河北窑厂干过两年。嫂子也在建筑队没少搬砖头,搬出了生活,搬出了辉煌,直到搬出了下一代!
如今,窑厂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没有接触过。对于我的儿子来说,这些都像故事、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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