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25届台湾金曲奖上,颁奖评审团称赞《山丘》:“写出每个人心里深藏甚至尚未发现的部分,一举击中人心”,是一首“高度、厚度、影响力兼具的年度代表作品”。
那时候,我只是喜欢《山丘》的旋律,至于歌词,觉着不错,但没去细想,直到上上个月一个半夜,打车回家时,车里放这首歌。
那天正好赢了一个比赛的亚军,运气好到逆天,虽离冠军一步之遥,但仍觉着兴奋,可是兴奋了没多久,便是莫明其妙的失落,本来想发朋友圈显摆下,编辑好后,摇摇头删掉了,觉着没劲。
那时候,车窗外,北京时而灯红酒绿,时而寂寥的像没了人烟,终于在唱到“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时,没能忍住。
回来后,着魔一般听这歌,单循环了几百遍,谈不上顿悟,是慢慢懂的。
1,
想说却还没说的 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歌曲一开头,莫明其妙有李宗盛和林忆莲合唱《领悟》的味道,彼时他们已分手,假如一首歌会有灵魂,那么,只有这两个人合唱时,《领悟》的灵魂才是有血有肉,淋漓尽致。
过去我认为写日记很重要,那么多值得写,值得记住的事情,必须写下来,留给自己看,留给姑娘看,留给女儿看。
慢慢的我发现,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任何事情,一旦过去,就没那么重要了,像旧日的照片,像往昔的爱恋,终会被时间冲刷的面目全非。
你仍会感动,是因为你在脑补,其实早就忘了。
2,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 面对人生的难
打动我的,是“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这是过来人,才会写出的句子,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面对人生的难,要的是奋斗,要的是拼命,要的是破釜沉舟,要的是对着夜空竖中指,要的是头破了血流,然后一把火点着了,烧得热泪盈眶。
而年纪上来了,阅历也多了,以为离不开的人离开了,以为不会落在自己头上的事情,“啪”一下就砸在头上,就终于懂了。
想要的未必会来,而痛苦和意外却从不缺席。
所以也不再计较,不再耿耿于怀,遇着事情,也无非就是喝口小酒,摸把胡子,嘴角撇一个随随便便的弧度,说声:干杯。
3,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
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 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我清楚地记得2005年去北京时,哥们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咱们还小,有的是时间,想要什么就去追吧,跑起来。
于是我就跑起来,跑得很快,跑过了路边的石头,跑过了车流和人群,我看到远方有一抹美丽的灰色,是我喜欢的,我想追到。
所以就跑得更快了些,比风还要快。
而今年再和哥们坐在一块时,他说,咱们不小了,想要什么得想想清楚,不能瞎追,跑多了累。
所以他就不再跑了,选择安安稳稳的一份工作,朝九晚五,喝茶扯淡,他对我说,多羡慕你啊,还这么有冲劲,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说钟鼎山林人各有志,大家都一样,选择喜欢的就好。
他叹气,说关键就是他妈的不喜欢啊,可是又挣脱不掉。
我说,我懂。
喝完酒我是跑着回家的,跑在半夜里,不断的破开前面的气流,我想像年轻时候一样怒吼,其实也不吼什么,就是觉着这样酷。
但这次我没有,只是安静地跑着,再快一些,再快一些,氧气像是在胸腔里烧着了,源源不断,不知疲倦。
4,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现在,请闭上眼睛,想象你的年龄增加十岁,如果你未满十八,那就加二十岁。
我常常玩这个游戏,有时候一闭眼就是一小时,胡思乱想无数,想象我四十了在哪里,在做什么事,身边躺着什么样的姑娘或小孩,是否还是只喜欢那一抹灰色,只爱听那些听过无数次的老歌。
当然,想的更多的,是那时候我是谁,是公司的中层,还是一个创业者,还是已经没有了心气,只借着往日的荣光过活。
最关键的是,假如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年轻十岁,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然后我就睁开眼睛。
现在,我得到了一个宝贵的机会,年轻了十岁,要去干什么?
有时候我也会把路走偏,虽然看起来像是正的,可是你的心会看到,在人生这条长路上,你偏了。
虽然只偏了一点点,可它就是偏了,心里一个声音吼着:你丫走偏了,快回来。
可是你无动于衷,或者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说:等等,让我缓缓。
心里那个声音说:再缓可就真回不去了。
于是纠结矛盾,忽然发现地图上没了你的身影。
人呢,去哪儿了?
5,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你为了一个姑娘,去一个陌生的车站,你坐了三个小时,或者三十个。
你准备好了所有的情话,有些很甜,有些更甜。
你满怀了憧憬,拥抱,亲吻,没日没夜的缠绵。
你到了,她没来。
你打电话,急的像只蚂蚁,你额头冒汗,你咬破了嘴唇,你连眼泪流下来都没察觉,你仍扮着笑脸。
你只说了一声:喂,她就打断,说,回去吧。
然后就是嘟嘟响,然后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这时候你才记起,上一次拥抱,还是半年前。
这时候你会忽然记不起她的脸。
6,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 也不管
“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这是我钟爱的一句。
有时候,总嫌人生太短,还没有活够,还没有吃够,还没有爱够,就那么老了,这也不是最遗憾的。
最遗憾的是,当你老了,才发现,有一朵花,开的正鲜艳,它开在某个人的脸上,开在她的心田,你想过去嗅一嗅,想说花儿你好,我好喜欢你。
姑娘就诧异地望着你,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开。
如果年轻二十岁,你会拼了命的追上去,为了她,连风速都打败。
而现在,你只能淡淡笑一笑,摇摇头,安静地走开。
相见恨晚,时光不再,最无奈的,是你该落幕了,而她才刚刚彩排。
7,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鸡蛋碰石头,哪个赢?
都知道是鸡蛋输,石头赢,可是我们常常忘记了谁是鸡蛋。
撞!撞!撞!
直到头破血流。
要么幡然醒悟,要么至死方休。
我们挑战权威,我们什么都不信,我们有着热血的拳头,我们想砸东西,砸那些不公平,砸那些丑恶和卑鄙,砸那些条条框框,砸那些砸不了的命运。
却独独不会砸心爱的姑娘,她拿着刀子,靠近你,你不躲开。
她说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你把拳头松开,你张开双臂,你挂着温暖而忧伤的笑容,说:你来。
姑娘不信你不躲开,把刀子捅过来,捅进你的身体,捅进你的心脏,你低头看一眼,汩汩的血流出来。
姑娘哭了,说你何苦,怎么不躲开。
你说,别害怕,你瞧,我还活着呢,然后你潇洒地走开。
血流了一地,你给它命名为青春的痕迹。
你死撑着往前走,走出姑娘的视野,然后你倒下,蜷缩着,像条狗。
你希望姑娘看见,又希望姑娘看不见。
你纠结的恨不能把自己撕成两半,一半留在过去,一半寄予未来。
然后慢慢的,伤口愈合,你也忘了痛,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你终于老了。
躺在藤椅上,躺在夕阳里,你对着远方,轻轻地念叨着:嗨,哥们,你这辈子折腾了个什么?
良久,良久。
一个声音从心底发出:
来过,爱过,活过。
(转自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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