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子有点儿惨》
盛怒之下的李维信收到的信息却是:“他是个男的!他竟然是男的!我被骗了这么久!”。
章微明没想到,告诉李维信自己的名字之后,李维信怒气更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杀气随之更盛了。
“李维信,你疯了吗?!”章微明明显感觉到李维信招招狠戾,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章微明一个没防备好,避开了李维信的剑,却没躲过他的左掌,胸口正中被重击,倒退一步后一脚踩空,向下坠落。
李维信却是故意落下这一掌,将章微明击落至他背后的安泰河中。李维信长这么大,都没有象现在这样失态过。他对“卫茗”恼恨有三:第一,他竟然男扮女装混进东川王宫;第二,他装哑巴,让李维信瞎操心;第三,他盗取东川的风息。李维信最恼恨的是自己的蠢,这种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傻子的感觉令他感到奇耻大辱,因此他一定要为自己的蠢找个台阶下,因此他要给“卫茗”一个教训。
李维信在追赶“卫茗”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卫茗”肯将风息交给他,他便会既往不咎。倘若“卫茗”不肯将风息交给他,必然会有一场争斗,自己可不能输给一个丫头,怎么着都得给“卫茗”点教训。刚开始争斗抢夺风息的时候,李维信就想到了,“卫茗”不会水,如今又是冬季,水流平缓且水位不高,瞅个机会将卫茗逼落安泰河,那她就输了。给她个教训后,李维信再将“卫茗”救起来。
预料中的落水声进入李维信的耳中,李维信的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紧张。李维信快步向前两步,看向安泰河水。湍急的水流,浑浊的河水,许多漩涡正在吞噬飘零的落叶。李维信不可置信地盯着激流勇进的安泰河水,问自己:“若跳下去,我能全身而退吗?!”
李维信悔恨不已。
萧程义体察到了萧远的焦虑,因此刚刚感觉可以下床活动,便安排立即启程去东川。
龙柏渡的工程即将完工,工地上的工人领了薪酬之后陆续离开。
李子墨收到萧程义的消息,在龙柏渡等候萧程义和萧远的到来。
“大哥,何必亲自前来,有什么事情,让我直接去办就好了。”李子墨见到萧程义一脸病色抵达龙柏渡,急忙迎上去说。
萧程义尚未开口,萧远上前拱手见礼后,问:“叔父,韦不害可还在龙柏渡?”
“不在,他返回越秀了。”李子墨说。
“何时离开龙柏渡?”萧远急忙问。
“两日前。”
萧远看向萧程义,萧程义明白萧远的担忧。韦不害曾经派遣谈悠悠前往低眉书院跟踪萧远,那么韦不害意欲何为?
“阿远,你一直都没说明为何一定要父亲亲自来找你叔父。现在可以说了吗?”
“回父亲,原谅孩儿,现在不能说。但是孩儿感觉事态有些不妙,先一步赶往东川王宫。烦请父亲和李叔父尽快到那里跟孩儿汇合,可好!”
萧程义和李子墨对视,然后同意。
“阿远,记得带好你的玉牌。毕竟在东川,不可妄为。”萧程义吩咐。
“是。”萧远的玉牌在章微明那里,而章微明的玉牌现在自然在萧远身上。
萧远立即启程从龙柏渡赶往东川王宫。
凭着玉牌,顺利进入东川王宫,见到了林璃。福德殿里的林璃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林璃看到萧远,仿佛终于找到了能帮忙出主意的人。
“微明呢?”萧远问。
“回越秀拜祭他爹娘去了。”
“怎么会?他答应我在此等我。”
“他爹娘的三周年祭日就快到了,这孩子想家了。因此就决定先回越秀一趟,然后再回来等你。”
“可是,他只要离开这里,就会有危险。”萧远有些抱怨林璃不该答应章微明离开东川王宫。
“你不知道,我们从牧云回来后,发现明儿这孩子一天比一天不开心,他不信我,也不信东川王宫里的任何人。因此,我揣测他应该是想家想爹娘了。所以同意他回去一趟。也叮嘱他带好你的玉牌。”
“微明何时离开王宫?我去追他。”
“今晨卯时,骑马离开的。”
“好,那我这就走。”
萧远马上就想离开,林璃叫住了他。
“萧远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何事?可与微明有关?”
“我想应该有关。”林璃思忖着说,“我让明儿带走了风息。”
“什么?”萧远惊愕。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我发现明儿需要风息解开他父亲留给他的话,因此,我就将风息让他带去。”
“微明知道吗?”
“不知。”
看萧远愣在原地,知道他有很多的疑问,现在事态紧急,没时间解释风息是如何到了章微明手中的。
“萧远,现下宫内流言四起,说风息已经被盗走了;刚刚巡逻卫士来报,发现了小青的尸体;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李维诺离宫大半日尚未回来;宫门守卫报上,说李维信今日午时过后快马出城了,至今无消息。这些事情搅得我头昏脑胀,理不出头绪。正好问问你,现在该怎么办?”
萧远心知不好了,连忙说:“尽快查找今天离开王宫的人,将他们收押,他们中间一定有杀害小青的凶手。风息被盗的消息估计瞒不住了。我父亲和李叔父正在回来的路上。不久会到。我先去追赶微明。”
话音刚落,便匆匆离去。
萧远快马加鞭一程又一程,期间他打听到了一前一后两匹快马奔赴香樟渡,于是萧远也疾速赶往香樟渡的方向。萧远大致已经明白了:章微明去往香樟渡,是因为那边是安泰河惨案发生的地方,也是章微明爹娘殒命的地方,偏巧过两天又是阵亡将士的祭日;李维信嘛,一定是循着章微明的脚步赶往香樟渡的方向。那么,问题就来了,李维信追赶章微明意欲何为?听林璃的意思,李维信尚且不知道“卫茗”是章微明。
萧远马不停蹄,终于在快到安泰河边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马背上垂头丧气的人——李维信。
李维信听到马蹄声,抬头看到了萧远。
“萧远,我们被骗了。”
“什么意思?你见到卫茗了吗?”
“我们就是被卫茗骗了。”
“把话说清楚!”
李维信被萧远散发出的气势吓到了。
“卫茗他是个男的。”李维诺气呼呼地说。
“那又如何?”
“我说卫茗不是个姑娘,他男扮女装混进了东川王宫!”李维信提高了声调。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如何知道的?你何时知道的?”
“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李维信颓丧地说:“他死了。”
“什么!”萧远一阵胸闷。“再问你一次,他在哪儿?”
李维信回身指着安泰河边的高岗,说:“他从那里掉下去,淹死了。”
萧远策马冲到高岗上,下马查看。
高岗上留下了明显的打斗痕迹,他认得出章微明的步法,那是他教他的步法。最后,他看到了那个后退着的脚印,下面是滔滔河水。
萧远甩掉大氅,就要跳进安泰河救人,被赶上来的李维信死死拽住。
“萧远,你疯了吗?跳下去,你活着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放手!”萧远咆哮。
“为了这么个骗子,值吗?”
“你说什么!”萧远回身一拳打在李维信的肩膀上。
“我说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我,我诚心待他,他不仅装哑巴,装姑娘,还盗走了风息。”李维信大声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萧远咬牙切齿地问。
李维信忽然想起,打架的时候他问过“卫茗”这个问题,当是“卫茗”是怎么回答的呢?自己当是太生气了,竟没听清楚。
“他是越秀章微明!”萧远大吼。
这下李维信整个人懵了。怎么会是章微明呢?怎么可能呢?然而,一个又一个细节在脑海中浮现,李维信相信了,那真的是章微明,他将章微明打落安泰河丧命了!
看李维信不再言语,萧远不再理他,一跃而入安泰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翻腾汹涌的浪潮,暗流涌动的漩涡,所有这些都随时可能将萧远吞没。但是,萧远的信念是:没找到微明,我不能死。
萧远拼劲全力在河水中寻找,李维信颓然跪在高岗。
两个身影在此时飘然而至,萧寒山和苏寒石闻讯而来。二人毫不犹豫一同飞身跃入安泰河,准确抓住在河面上求得一丝喘息的萧远,将他带出水面,落在岸边。
萧寒山立刻端坐在萧远的身后为他传输真气,苏寒石则取出七弦琴,奏出一曲商调的乐曲,以鼓舞萧远受伤的肺气。
迷迷糊糊中,萧远感觉僵直麻木的身体暖和了,体内的气流缓慢流转全身,意识渐渐恢复。高山流水的琴音浸润他的心脾,让他焦灼的心境逐渐恢复清凉。
“师傅,微明又走丢了。”萧远哀伤地说。
萧远只敢说章微明走丢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队人马,前来接应四人。
萧寒山和苏寒石吩咐那些人想办法在河中打捞。水性极好的被派到河中寻查。香樟渡附近的水域都被翻遍了,也没找到要找的人。
天色越来越暗,打捞和寻找的难度也越来越大。直至天光全无,火把沿河排列,也没有找到章微明。
忧心忡忡加夜以继日的奔走,萧远终于扛不住了,他胸口一阵闷痛,嗓子里一股咸腥,吐出一口血,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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