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春风和煦,阳光明朗。我挑了一条麻布碎花裙子,套上针织衫,拎着水壶去花园浇水。
随着屋门一开,毛毛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奔出去。在前院上蹿下跳的疯跑。都说萨摩耶是分分钟给你拆家的狗子,果不其然。如果不是我事先插好了篱笆,把我的郁金香围起来,就看毛毛这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把我整片五颜六色的郁金香踩踏成泥。
我小心的打开篱笆的窄门,用眼神制止毛毛往前蹿登的脚步。轻轻的把篱笆门带上,留毛毛自己在外头吐着舌头喘着粗气。等我浇完水,修剪完花枝。不觉已近中午,起身伸了个懒腰,发现邻居门口停了一辆轻型货车。只是那后备箱上的标志,好像哪里见过。隐约看到驾驶室的窗外耷拉着一只男人的胳膊,青筋凸出,肌肉分明,胳膊上有个纹身......
“汪汪......”毛毛把我从发呆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对哦,忘了给喂给毛毛东西吃了。
我走进屋里拿出狗粮,在院子里逗弄毛毛。这时隔壁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妙龄女孩儿摇曳出来钻入货车中。这大约应该就是蒋妈常说的她那位在国外的女儿了,还别说真的挺火辣,初春的天气,无袖短背心,搭配着黑色皮短裤,修长的大腿白花花的直晃眼。女孩一上车,货车便开走了。
这天傍晚我从超市回来,只听见毛毛呜呜咽咽的声音,感觉不太对,循着声音在地下一层找到了毛毛,白白的毛上沾了些红色,我赶忙跑过去检查毛毛,发现这血并不是它的,顺着它的眼神,我看到血迹一点点的通向我的瑜伽室。
蹑手蹑脚的过去,轻轻把门推开,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拽进房里,门“砰”的一声被关闭,接着我被一个男人抵在门上动弹不得,正当我要出声的时候,嘴巴也被他的手给捂住,我看到了胳膊上的纹身......
正当我准备循着胳膊往上看这只胳膊的主人长相的时候,我感受的身上的重力越来越重,男人在我面前滑落下去,腹部往外渗出来血迹,我顾不得开灯,先把瑜伽垫铺在他身下,然后想起我有给毛毛缝合伤口的工具,我轻轻掀开男人的上衣,露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这应该是刀伤?
我没有学过护理,这么严重的伤势,他没有选择去找诊所处理,而是躲在我家里,说明我也不好去求助白医生了。我把给毛毛处理伤口的工具消毒,然后按照给毛毛缝合伤口的方式,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到楼上去拿了条毯子,把空调打开,给他盖好,估计晚上他可能会发烧,我提前把冰袋放到冰箱里。
坐在客厅选了部老电影开始看,毛毛依旧顺从的趴在我旁边。迷糊间地听到声响,我一个激灵起身,看到冰箱那边晃荡的人影,我忙走过去,看他迷蒙的眼神,我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头,滚烫的,我扶他来到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包上毛巾敷在他的脑袋上。
这时借着电影屏幕的光线,我看清楚了他的长相,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这应该是个混血,长的真像犹太人。
这一晚我没怎么睡觉,一边看电影一边守着他,给他换冰袋。因为搞不清楚他的信仰,早饭我只是做了几个煎蛋,煮了点白稀饭,腌了点酸黄瓜。待我把餐桌摆好,只见一个人影从楼下走了上来。
他拉开我身边的椅子坐下,毛毛走过去趴在他腿上,我突然感觉到了为啥一直觉得哪里别扭的点,作为一个陌生人造访我家,毛毛的表现也太过热情了些。作为一只看家守户的狗子,最起码象征性的叫两声,才像样吧?
只见一个柔顺的耷拉着大脑袋,一个驾轻就熟的抚摸着,咦?他怎么知道毛毛最喜欢这么被挠头?
我递给他一杯橙汁,把一碗稀饭摆在他面前,顺便又探了一下他的头,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对方也不客气,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稀饭就往嘴里送,顺便还叨了一块小黄瓜,出声道:“厨艺精进了不少!”
此话怎讲?我们之前认识?我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望着他。
“你话倒是少了不少!”他自顾自的说道。难道是我失忆过,我自己不知道?搜寻了全部的记忆,感觉脑子里没有这张脸的痕迹呢。只是那胳膊的纹身......
夜里,我梦见一片火海,鼻子里充满了火烧尸体的气味,我被烟呛得睁不开眼,我俯身往外走,但是被一具尸体绊倒,一只粗壮的手臂伸过来把我拉住,我想看看这人的模样,火光晃眼,房梁从头顶上砸了下来,这人抬手去挡,血滴在我脸上.....我猛然警醒,分不清楚那是梦还是往事。
由于做了噩梦,早上起得并不早,等我下楼,发现厨房里已经飘出来早餐的味道,三盘牛排静静的摆在那里,毛毛耷拉着舌头,但是没有胆子去碰盘子,我坐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圣经》,看来是我昨天想多了。
这人一直不出门,我带着毛毛出去遛弯,也不多问,我也不知道我话多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只是有天在这镇子里醒来,一个带着标志,看似是一个组织的来人把我安顿在这里,只告诉我一两个词:安静,不多事。
我一般不会主动跟邻居攀谈,虽然镇子也不大,基本上都是脸熟,我会微笑点头示意,然后匆匆离去。前几天蒋妈还说,那个顺丰快递小哥以为你是个哑巴,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哑巴也好,更安静,事更少。等会儿,组织?那个货车的标志?
我狐疑的回到屋里,见那人斜倚在飘窗上眯着眼,我走进探头看他胳膊,那凸起的血管,那有型的肌肉,那个纹身,这是那天货车里耷拉出来胳膊的那个人。那么蒋妈的女儿去哪了?货车的标志是安顿我那个组织的标志吗?想不太清楚了。正当我继续往前探身的时候,毛毛突然蹿到我脚边,我就这么重心不稳的趴了下去......
胡乱挣扎起身,我对上了他的眼睛,“看来你是把我忘了呢!”
说着一个放大的大脸就凑近到我眼前,我把头偏到一边,他在离我一厘米的位置停下来,我能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气体。他把我放在一边,自己起身去厨房了。
我正好瞥见墙上的日历,对了今天是白大夫来送药的日子,我突然想到楼下的男人,于是我提前带着毛毛出去,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子上,随便拿了本书,一边晃荡,一边给毛毛挠头。
果然不多久,白医生拎着手提袋,过来了,说药都在里面了,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吃就好。我伸手接过,微笑的谢谢他,其实我好想问这样的药我还要吃多久?白医生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直接叮嘱了一句,药还是要坚持吃的,否则就你现在心脏的供血情况,一旦停药很危险。我摸了一下脸,我的脸上难道是没有血色?白医生都不用给我检查就可以看出来我依然心脏供血不足很严重?
提溜着这袋子药进去,发现晚餐已经做好了。我发现这人的厨艺比我要强很多,而且还精致,各种餐具跟菜品搭配的是恰到好处!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各个餐具上忙活,我好想知道他会烤蛋糕吗?我想吃布蕾......
“叮!”烤箱的声音,我飞奔过去,看着烤箱里面“buling、buling”的布蕾闪耀着口水的光芒,哈哈哈这叫心想事成!
他把我扒拉到一边,麻利的戴上布艺手套把烤盘拿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套,说:“还是那么喜欢DIY?就是每次做手套的时候总是不记得做围裙!”
对哦,这个手套也没有搭配的围裙,当时好像有个花边的布不够了,别的布我也不想将就,就放下了。
他应该认识毛毛,知道我的喜好,那么他是谁呢?
这天我夹着瑜伽垫从海边回来,看到一个妖娆的身影在我眼前晃荡,不快不慢的,我也就这么不快不慢的跟着。我俩一路走到我家门口,正当我要按指纹的时候,这个女子凑到我跟前说:“你住这里啊?”
我无声的点了点头,警惕性的收回要按指纹锁的手,那女的吹着泡泡糖拐到了蒋妈的院子。我一想屋里的人曾经跟她一起呆在一辆车里,他俩是什么关系?
半夜毛毛撕心裂肺的嗷嗷直叫,我起身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我院子里有人影。我刚要准备出去,被这人拦在了屋里,他不让我出声。
我只是透过屋外手电的光亮大约觉得这人影应该在我的郁金香花园里晃动,不一会儿,灯光不见了,我听见“咚”身体从墙上翻落的声音。
第二天我去给郁金香浇水,瞥到了满地的脚印......
我诧异这个混血儿居然会画画,他坐在阳台上,俯视着整个院子,那一角的郁金香色彩斑斓,太阳光打在他微卷的头发上,泛着星星闪耀的光芒。原来男的长的好看了也是一幅极美的画!
他起身将画从画架上拿下来,递给我。我这才看到画里面篱笆外的毛毛和篱笆内穿着麻布碎花裙子的我,只是我站的位置,那天我有走到哪里吗?不太记得了。原来他那天在货车里有看到过我。
一晚上无梦,醒来感觉自己跟睡了一个世纪一样,看着墙上的挂钟,也不过五点的样子,只是感觉家里有点太安静......
我起身下楼,没有看到毛毛,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然后我走到院子,毛毛趴在郁金香花园里,肚子底下汩汩的流出鲜血,把我的郁金香都染成了红色......
我抱着毛毛往外走,迎面遇到了跑步经过的白医生,我麻烦他帮忙带着毛毛去宠物医院,我看着耷拉脑袋的毛毛,眼里夺眶而出,我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的毛毛,小奶狗的时候,还是什么?我突然想不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感觉记忆力越来越衰退了。但是我感觉毛毛一直都在我身边陪伴,才让我孤零零的待在这个小镇不会觉得特别孤单。
白医生一边安慰我一边说别着急,毛毛还有气息,说着我们跑到了宠物医院,我发疯一样的去摁门铃。白医生抱着毛毛,门终于被打开,医生赶紧开始做紧急处理:“这是刀伤啊,你家闯进去什么人了?”我一愣,恍惚间看到白医生手抖了一下。
毛毛需要继续待在宠物医院里,白医生说陪我回家,我一心想着毛毛,就这么恍惚的进了家门,白医生说给我倒杯水,让我先去换衣服,我低头看着我满是血迹的裙子,默默的上楼。
等我下来,白医生递给我一杯水,问我需不需要人陪,我说不用,正要送他出门,便瘫软在地上。再次醒来,我被绑在椅子上,我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俩人在郁金香花园里,一个身形妖娆,一个是白医生?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只是那人去了哪里?我看到厨房台面上我每天吃药的药瓶,又看到外面的白医生......
我该怎么报警?突然我看到桌底泛起一点点的红光,好像是个按钮,我开始往桌边蹭过去,我刚想尝试用胳膊肘触碰了那个按钮发现了院子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影子,一身黑衣,那卷发泛出手电筒的光芒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们从花园里翻出了一包东西,准备离去,妖娆的妹子,扭头看向屋中的我,于是白医生拿来一桶汽油泼向我的屋子,我从火光中,看到他们三个转身的背影。
再次醒来,我在医院里,医生说我有慢性中毒,大脑间歇性失忆等各种症状。蒋妈来看我,说我的房子被烧的不成样子,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满脸黢黑的躺在路边。
我问:“蒋妈,您女儿回来了吗?"
“没有呢,说是最近跟导师一起做项目,忙的回不来。”
我笑了笑:“一直听您说您女儿那么优秀还没见过她的照片呢!”
“我没给你看过吗?一等我拿出手机来!”
照片那清纯的姑娘,满脸洋溢着纯真的微笑,大大厚厚的眼镜片,一脸小雀斑,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样子。
“您女儿这是多大?”
“十六岁了,当时是以天才少女的身份保送出国的呢!”
“蒋妈,你最近出门了?”
“嗯呢,参加了一个泰国旅游团,刚回来那天早上,不就看到你躺在路边了吗?”
我在蒋妈的搀扶下回到家里,楼下已经是一片狼藉,我上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我把画拿下来,走到院子,站在画中我身处的位置,朝着画里我面对的方向望去,一棵红红的郁金香标记在那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