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里都是自己家地下室和老总家地下室的画面。尤其是那个猪后腿和那箱酒，他昨天下午在往老总家地下室搬的时候印象比较深刻的，因为猪后腿上蓝色的检疫条章和酒箱上外地寄来的标签，还是韩主任让他撕掉的，那标签粘的太牢他撕的不够干净，韩主任说把有主要信息的地方撕掉就对了，别的就无所谓了，刚才在地下室他看着那上面残存的标签，分明就是昨天自己撕掉大部分后剩余的残存部分，他在想去化验下还能有自己的指纹的，没成想今晚这东西咋能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自己手中。他咋都把物业收费员的媳妇和老总联系不到一起，她也在想老总媳妇会是谁呢，老总媳妇会不会和自己媳妇有联系呢，苦思冥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找见答案，但是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同事曾给他讲过的，在厂里为自己媳妇换个岗位办了一次调动，有多难跑了多少趟找了多少人送了多少礼等等，他想起他的这次调动怎么就没有同事说的那么难，他感觉一切都很顺畅，顺畅的水到渠成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要不是怕媳妇生气自己压根就不想去，再又想着不是师傅说活少钱能多点，他也不想去，要不是对他不错的师傅在哪他也不想去，但是机缘巧合他还是选择了去，他去了几个月了感觉到活也没有啥，在调度室坐着的时间比开车出去的时间多大多，钱却比过去多了，过去谁调个岗位还要试岗三个月呢，试岗合格完成后才能拿上和新单位员工一样的月奖，他连试岗期到没有，直接就拿上了比他过去高一倍还多的月奖，他还问师傅了我咋没有试岗期呢，师傅当时在看报头都没抬给他回答是：你都多少年驾龄了，你又没有换岗位你的岗位还是驾驶员，从大车转开小车还试啥岗呢，他一听也在就没言传了。就在他想着整个调动的过程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人劳处长和他谈话时候说的那句：你是总经理钦点的。他在想我认识人家是总经理可是人家不认识我啊，连面都没见过，咱认识人家还是厂报上天天有人家照片呢，咱才知道人家总经理长啥样，可人家凭啥钦点咱呢，完后他又想到了后面那一切看似水到渠成的顺畅，他又想到主任同事等的不冷不热，又想到了师傅的欲言又止，又想到了地下室的猪后腿和那箱酒，又想到了酒箱子上的残存的标签，他沉默了，他不敢在想了，他不知道在想下去会是什么画面，在想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这时候他又感觉到有点后悔调到小车队来了，但是一会会他又被高一倍的奖金，和地下室的成堆的年货说服了自己......
春节过后不久春暖花开了，有天开会主任突然宣布说;以后售后部门去外地搞售后服务，不要在派面包车小车了，他们带的那些设备把车里弄得不像样子了，以后凡是要车去搞售后服务的就派咱那辆客货车去，就这样他每次去跟随售后服务队外出搞售后了，少则一半周，多则三两月，近了邻市郊县，远了邻省西域。售后服务的现场项目部都是在那些荒郊野岭人烟稀少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感觉这活还好，出来了还有比在家多的高额户外补贴，奖金啥都不少，也没有那么多的球事了，就是他把售后服务队送到现场人家去忙了，他反倒没啥事了，他一个人的时候就还是有点想家里想媳妇，可有时一想起媳妇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也就说去求吧，出来咱也跟大爷一样，感觉出来就像鸟飞出了笼一样似乎更加自由自在了。不出去在家的时候他亦然成了二调度，师傅也把两个办公桌拉开把电话线从桌子缝里拉出来延长了许多，把电话总往他这边推，师傅来的次数就更少了，他慢慢的也把里面的渠道摸弄的清清楚楚，工作上派车啥的也都习惯了，有天师傅和他在酒桌上，师傅给他说我还有几个月就到站了，我给主任说了身体不好去住住院修养一阵，我也给主任说了你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主任也基本上同意你接我的班，我来不来都一样了你就好好干吧，他听着感觉到师傅是语重心长的教诲，感觉师傅这么多年了一直对自己不错，自己过来又跟着师傅混了混还混成了个调度，在基层车间或者就他们原来大车队那边，想混个调度都是整天巴结着基层那些小领导队长啥的，隔三差五都还得请人家吃个饭喝个酒啥的，他这咋不咋的还摇身一变混成了调度，他感觉又全部是师傅偏袒他，有一次帮助成全了他，他又想端起酒杯给师傅敬酒，师傅却说不舒服不喝了，就转身走了，从这以后他的工资月奖又上了个台阶，他把这好消息兴冲冲的给小琴汇报的时候，小琴连眼皮都没抬，又骂他看你那点出息，就那两个子把你就高兴成这样了吗......
有天下午他在调度室坐着看报纸，突然韩主任打电话让他立即去把油加满，开车去找他，他想着这又不逢年不过节的有啥事这么紧急的，他有没敢问，还是赶紧去把油加满去找了韩主任，韩主任坐上副驾驶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打着电话，先让他把车开到了那个隐蔽的小库房，装了二三十箱印着企业名号的特供酒，和一箱烟茶叶等，韩主任还找了些办公用品的纸箱子盖在这些烟酒上面，完后让他把车往厂里库房开，到达库房的时候，库房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很多东西都往一起集中了，还有人拉着小推车往门口运，库房的领导都亲自在动手，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很严肃的，车刚挺稳韩主任就下去问都准备好了没，赶紧装车。他一看有成卷的铁丝，成卷的彩条布，塑料薄膜，带着灯头线束的工作灯，连着插座的线轱辘，不是从工具库就是电材库被推了出来，还有几十把折叠椅，还有成箱的一次性纸杯，茶叶，成包的毛巾，线手套，一次性雨披等等，最后文具库的库管还用小推车送来了，成卷的白纸，毛笔墨汁，裁纸刀大头针胶水浆糊胶带等等们都装满一个纸箱子，库管给主任汇报签字笔粗的记号笔等都装在里面，纸箱子我已经用胶带封好了，并在上面标注了是文具，就这样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把客货车的后箱装满了。韩主任问他车上有篷布没有他说没有，韩主任给库房主任使了个眼色，主任马上派人到库房找了块新篷布拿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就把客货车的后箱用篷布盖了个严实，并用绳子捆绑结实，韩主任给他说库房的主任坐你车，你现在就出发，说着递给他一张纸，这是地址路上不要停越快越好，他看了下地址是：XX县安仁镇鲁安村，他用导航搜了一下有三百多公里，他想着啥事还这么着急的必须马上走还不让停歇，他嘴里嘟囔着，库房的主任说赶紧走不敢耽误，上了高速一口气过了西安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库房主任还给他买了些吃的，才告诉他是总经理的老母亲不在了，送这些东西去是办丧事用的的，他才回想起路上小车队的几辆A6和GL8都超过他跑了，还有大车的队的帕萨特雅阁也超过了他，他才反映过来为啥韩主任急成那样，在库房门口东西装好的时候，已经有一辆A6停在旁边了，韩主任挥手让他走的时候就钻进了A6在他前头走了，出厂门的时候A6停在一边韩主任下车向门警挥了个手他的客货车就这样出了厂门，放平时车上面拉有大件物品还是需要出门证的，这一刻韩主任的手一挥感觉比出门证还管用了。
从服务区出来他们就在没有停歇，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在村口有一辆GL8和几个司机在等着他，进去后大家一直指挥着他把车倒进院子里，众人就开始卸车了，这时候他才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总经理长啥样，只不过这个时候总经理穿着白色的孝衫头戴着白色的孝帽，亦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因为他老母亲是突发疾病去世的，所以很突然总经理还沉寂在悲伤中，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旁边有一位女子虽然也穿着孝衫，但头上没哟戴孝帽，从容颜和装扮上看应该是总经理的夫人，但是在她的脸上不是说泪痕了，连一丝悲伤的情绪都看不到，她身上吸引人的一个斜挎在她肩上的包，这个包比过去的黄军跨书包还大些，是个黑色皮质的，现在街上的女人都喜欢背小点的包看上去精致些，很少有人被这种大包了，尤其是黑色的大巴在搭配着她身上白色的孝衫更是显眼。最关键的是那包的拉链只拉了一半，来的中干经理处长主任们，都把装好的信封从那个半开的拉链缝隙处塞了进去，一般的动作都是一只手和她握着手，另一只手把信封往哪个缝隙里塞着，嘴里还说着嫂子节哀多保重这是一点心意云云。有聪明的还会在信封上写上某某略表心意，某某奉上等等，有的没准备信封的就直接硬往那包包里塞着成沓的红钞。
东西卸下后他把车开到稍远点地方停下走了过来，这时候厂里来的各路诸侯们各显神通，有的接亮了灯，有的摆好了桌椅，拉来的新椅子上面的包装都被拆掉了，纸箱塑料袋等满地都是，院子内外又被多接了几盏灯，比刚才亮堂了许多，因为老总的老母亲是下午一两点突然过世的，年龄也不大才刚七十岁，农村的服务队还没有叫来，现场家里只有周围邻居几个妇人在厨房给本村来帮忙的下着面，这时候韩主任说厂里来的都在外面来集中一下，大家都听话的围在了屋外，韩主任说老总老母亲去世比较突然，现在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村里能帮忙的人都还没回来，咱们厂里的人都先不要回去了，在这给帮两天忙，这时候他借着灯光他才看清已经有三十四号人围在这了，有很多是中干，有七八个大车队小车队驾车来的司机，还有几个经理是自己开车来的，有人说这比开中干会到的还整齐，这个小村庄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在两县的交界处，距最近的县城有三十公里，但是村子东边不到十里路就是黄河，所以到了晚上这地方很安静也就更冷些，当天晚上他们都住在黄河边一家农家乐的民宿里，等待着第二天继续帮忙料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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