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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皆祸害vs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母皆祸害vs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者: 水果猎人的彪悍生活 | 来源:发表于2018-05-31 21:50 被阅读220次

    前些日子跟着老师去外地参加了一个活动,期间走访了一对父母,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

    图片来自网络,下同

    和伯伯聊天时,听说老师是从台湾过来的,丁伯伯谈及他的舅舅当初就被抓壮丁到台湾去了,后来他的女儿也嫁到台湾了。其实那时候他们一点儿也不同意女儿嫁到台湾去,可劝不住她。伯伯说着这些,语气平平的、沉沉的,眼神不时飘向远处。又说到他们也去台湾探望过女儿,但似乎触及了什么回忆,便不再多说了。能感觉出来丁伯伯内心的情感波动,但外在表达却仍很内敛静默,似乎中国的父亲大多都是这样,不管心中多么激涌,表现出来的仍是山一样的深沉、山一样的厚重。更提醒着我们不能因此就忽视了父亲的那一片深情。

    后来见到了阿姨。阿姨一听到是台湾过来的老师,就连忙打听有没有来自台中的,她想给女儿带些东西。一提到女儿,阿姨立马红了眼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双泪眼揪着人心,让人心疼。她们当初只想让女儿离自己近些再近些,可又怎么犟得过女儿呢?

    找来相册,翻看着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阿姨边介绍边泪流不止,女儿那么柔弱那么善良,在台湾坐公交车会不会被人欺负啊?在公司上班会不会被人欺负啊?被欺负了、受委屈了又可以跟谁说、跟谁诉苦啊?……虽然女儿已经出嫁很多年了,现在外孙都挺大了,且她们时时电话联系,也会互相探亲,但阿姨他们还是非常放不下女儿,嘴里念叨着,心里挂念着,时时担忧。父母对儿女的牵挂真是没有尽头可言。又指着家里的玩具车接着说,他们的儿子在当地工作,小孙子由他们带着,每次看着小孙子在家里跑来跑去,就想着要是女儿外孙也在身边多好;每次有了好吃的东西,想到女儿吃不上,他们便也吃不下了……

    以前也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没有那么深的感触,没有那么近距离地从父母的角度去感知过,听阿姨真情叙说对女儿的担忧与想念时,本想以同样远离父母的女儿的身份出发,劝解阿姨,身为儿女,我们在外面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要那么担心。但也想到其实这样的语言很苍白无力,大概已经是每对母女之间的日常对话。也突然意识到其实父母总会把他们脆弱的一面藏起来,不会轻易在儿女面前展现,阿姨能在我们面前宣泄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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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记得我当初要来远方上大学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在一整个暑假里,每天和母亲聊天劝慰,让她已经坦然接受了我要去往远方上大学的事实,心里已经没有太大的波动了,并且我离家的那天早上,母亲表现得也很平静,但后来偶然通过亲戚口中才知道,我和爸爸离开后,妈妈突然在家无助地嚎啕大哭。我每次都无法试图去还原那种场景,更无法想象内敛的母亲会突然崩溃地大哭。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不识几个字,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她最熟悉的只有脚下的土地和庄稼。她无法想象要做几天火车才能到达的地方到底是一个怎样遥远的地方?我不大好的身体又是她们最大的牵挂,远方谁会照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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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父亲,得知我阴差阳错录取到了远方的大学,他多次叹到,那地方太远了,便没再说其他的。送我去上大学时,天气炎热,坐上火车,空间狭小,气味复杂,还只买到了上铺,对于父亲高大而略微发胖的身躯来说,尤为艰难,像一个三面封闭而狭窄的铁箱,躺倒床上就完全无法翻转或者动弹,不知道父亲是怎样度过了艰难的两夜,他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天凌晨,列车员来换票时,我和父亲还睡着,我叫了一声父亲,父亲砰地直起身,头一下子撞到了顶板,发出巨大的响声,我被吓到了,父亲却立马转头问我怎么了,我颤着声音告诉他列车员来换票了,他急忙找到票牌给了列车员,然后才揉了揉自己的头,我想问他怎么样了,他却慢慢蹭着下床去了。

    后来在路途中,虽然父亲也胆怯也害怕,但还是一直勇敢地用蹩脚的普通话向他人问询问路。他那样一个在家里担当顶梁柱角色和全家的权威的人,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一路上会看到他为了我连连唯唯诺诺讨好地向他人问好道谢,很典型的也很让人心疼的底层人民的惶恐、局促、卑微、仰视和挣扎。每次发生什么事尽管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都会假装镇定,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爸爸在,没关系!似乎把自己当做了超人。我能感受到父亲的心虚和假装,但从来没表现出来。作为一个更弱小无知的存在,第一次出远门,完全没有什么社会经历,虽然一路上满心好奇,但怯懦害怕卑微也一点儿都不少,我不敢站出来,也帮不了父亲什么忙。

    想来,实际上,自从当了父母,他们就已经化身成了全能超人,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为了儿女都会做到,而且他们做出过的牺牲不会想让儿女知道,他们狼狈挣扎的一面更不会想让儿女看到,他们在儿女面前扮演的是强大可依靠的角色,是永远的港湾,脆弱总是藏在背后或者深压内心。父母,才是世界上最辛苦最全能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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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对于我去远方上大学,有万般不舍、无奈、担忧和挂念,但那时的我不会从父母的角度去理解这些,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远方的向往,对大学校园的期待和好奇,反倒觉得他们有些不够开明。现在看来,他们焦虑不安地站在村口,挥着手,忍着痛看着我渐行渐远,怀着复杂的心情希望我能飞得更高,而我也真的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像龙应台所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天下父母子女之间皆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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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外地上学后,平常联系时,大家都学会了撒谎,父母对儿女报喜不报忧,儿女对父母同样如此,叙说的都是彼此过得特别好,不要担心,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家庭的情况、明白父母的辛苦,孩子也往往过于早熟。过于懂事的孩子,过于懂事的父母,懂事得真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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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这些,所有过往的不理解和隔阂都化作炊烟飘走了。回想多年的家庭生活,母亲像一只蚂蚁,瘦瘦小小却扛起了胜过自身体重数十倍的家庭重担,倔强而执拗;父亲像一把弓,用尽全力将我们姐弟三人弹放出去,他却白了头、弯了腰,再也无法复原了。

    他们是中国黄土地上最普通的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是标配,此生所愿所求只是我们姐弟三人健康平安,一家人团团圆圆就可以了、圆满了,甚至都没指望过我们都能考上大学,因为在入学率都还无法保证的那块偏僻的西南山区,这似乎太难,但我们姐弟三人都很争气,三人都走进了大学的殿堂,这是他们在村民邻居亲戚面前最骄傲的一件事,也是他们今生最大的成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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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谈到父母,想到最近的一个话题——父母皆祸害,开始只在豆瓣上,只有一部分人谈论,后来却愈演愈烈,遍及各个网站,参与人员越来越多,主观认为参与人群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四个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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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少数特殊类。没有经过同意就把我们随意带到世界上,但丝毫没有尽到父母的义务,他们不配做父母,个人认为是“父母皆祸害”该指的主要对象。做父母为什么没有门槛,应该有父母资格证考试才对。一部分孩子的确受到了来自父母的极大的生理上的或人格上的不可逆的伤害。施予伤害的那部分人甚至不仅仅是父母,连人都称不上。但这绝对是少数。这类孩子,请抱抱自己,做自己的太阳,争取把伤害降到最小程度,对于父母,我们最大程度是可以做到不恨你,但绝对不会原谅你。愿早日觉醒,能够挣脱父母造下的泥潭,走出父母的阴影,不要因为他们误了一生,早日活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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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原生家庭伤害类。重男轻女或者父母原生的家庭环境就不好,没有被温柔对待过的人,怎么学会温柔对待别人。一种是观念,历史遗留问题,实力决定论,重视儿子,男孩子有更强的劳动力和能力,男孩子才能养儿防老、传宗接代,养孩子之初就是一种功利和交易的思想,会随着现代女孩子也能承担同样的功能而慢慢有所消减。另外一种,父母以为他们给你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并没有意识或关注到你的细腻需求,第一是沟通,以后就明确地告诉他们哪些是不可以的行为和语言,那样会伤害到自己;第二,互相原谅,互相尊重,或许你的父母在没有得到爷爷奶奶的很好对待时也曾发誓要铆足了劲好好对待自己以后的孩子,可是他们竭尽全力给你的,也还不是你想要的真正的最好的。走到舞台中央是需要时间的,我们意识到这些问题,并且去提醒我们的父母注意这些问题,不仅仅是争取话语权,更要引起重视,把每一个生命当做一个个独立的值得尊重的个体,让双方都学会互相尊重,掌握分寸感、距离感,并且再一代代去接棒,一步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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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观念不合类。这部分是最多的。因为生活在不同年代,有着不同的生活经历、教育背景,导致父母和儿女的观念有极大的差距,这些差距与认知的不同,引发了父母与儿女之间的对抗或者抱怨。对于此类,第一,真诚、理智、冷静地沟通,有效的沟通可以解决80%的问题。第二,父母一直质疑和反对你,不是反对你这个人,更多的是担心你最后可能导致的不好的结局,所以做出成果、做出样子来,用实力和结果告诉父母,不用担心,我们是采用了你们想象不到的方式,但我们同样可以做出很好的成绩。第三,借用高晓松先生的话,坚持一以贯之的世界观,不要在需要自由独立时宣扬西方的一套;在要钱时,拿出东方的一套,用了两套标准对待自己和父母而不自知。

    四 指责抱怨类。认为家庭情况的不足不优秀,造成了现在自己的一系列不美好。第一,家庭情况的确有影响。第二,那些不好的影响可以改变。第三,家庭的影响没你想象中那么大。历史上有多少成就一番事业的伟人一定是在良好的家庭条件下成长的?别把原生家庭、原生条件作为自己没有发展好的第一借口。另外,警惕一个陷阱,出于一种身体和心理自我保护本能,我们需要为现在自己的一些不好的情况找出理由,而当把自己发展不好的原因简单直接归咎到原生家庭上时,我们是不是会轻松得多,会心安理得得多,不再那么苛责自己,这是一种保护机制,也是一个很容易陷进去的陷阱,我们不用给自己很大的压力,逼迫自己,但也不要用一种简单但错误的归咎来宽容自己,忽视真相。所以,正视原因,原生家庭有影响,但没想象中那么大,我们不要欺骗自己,后天做成的一些事,想要成就的人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靠的更多的是自己后天的努力,我们要走出这样的陷阱。

    自己以前受过原生家庭的伤害,被多次抛弃、多次寄养过,时时处于一种担心被抛弃的敏感惶恐状态,形成了内向、胆怯、懦弱、自卑的性格,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看了很多的书、做了很多的尝试才恢复一些的,明白其过程的艰难,所以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经过了一个由怨恨到不理解再到醒悟的过程,看到现在很多的人在过度或片面地强调原生家庭的影响,会更多地开始反思一些东西。试想,当时若我处于父母的境况,其实我可能会做出和父母一样的选择。责怪父母的,换个角度,当我们成为父母时,我们能保证做到十全十美吗?我们能保证做得比我们的父母好吗?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容易二字,除却面对现实,父母为了我们已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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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父母皆祸害”的指责,其一,根本找不到不会受伤害的成长环境,即使非常优渥的家庭条件,即使父母竭尽全力万分有爱,也总还会有缺失和顾不到的心理或者生理的方面。且从物种千百万年的发展历史看,哪一次的成长进步不是惊心动魄,哪一种生物的存活不是历尽千难万险,在危险和磨练中长大,这是生存准则下的自然规律,咱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你觉得自己缺失了很多东西,那父母呢?且也并不是所有有过良好的家庭氛围的人都乐观开朗,先天家庭情况重要,后天自我发展更重要。每个人都是有所缺失的,但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这样锻炼出来的,才发展构成了我们今天的社会。

    其二,除了少数的特殊情况,绝大多数父母绝对都是非常爱自己的孩子的,从生物生存发展繁衍的本能、从自私的基因密码等等这些客观因素来看,或者是情感需求、情感给与等这些主观因素出发,父母是爱子女的,虎毒不食子,世间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女,只是各自的表现方式不同。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为人父母,第一次为人儿女,都在摸索中前进,需要时间来进步。我们从来不完美,但可以不断被完善,就像我们的国家,或许从来不是完美的,但事实证明是可以不断被完善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努力和挣扎,就像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直到中年,父子之间才渐渐忘却了彼此的不好,两个男人之间的理解与和解才姗姗而来。而且可以换个思路,你的父母或许天生不是最优秀的父母,但你却可以使他们成为最优秀的父母,因为他们培养出了你这样最优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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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是另一种场景,亲人去世时不觉得什么,但在某一个时刻,遇到了某些情景,比如说突然想吃妈妈做的煮面,却发现再也吃不到了;习惯性想跟姥姥姥爷分享好玩的事,却没有了那个人,才会突然不舍、突然心疼、突然崩溃、突然大哭、突然意识到了亲人不可替代的意义,那时不是想弥补亲人,而是想弥补自己的机会也没有了。我们对待亲子关系,不是“父母皆圣人”、不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更不要“父母皆祸害”,不要“养儿方知父母恩”、不要“当家方知柴米油盐贵”,最是不要“子欲养而亲不待”, 理智地对待亲子关系,一代代更鲜明地意识和关注到亲子关系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这是一种进步,但绝对不要走极端化。让每一个生命获得更好的成长环境,父母与子女都要学会反思,有意识地去改变,这样一代代亲子关系和个体成长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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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天下的父母和儿女都能有更多的理解,更多的宽容,更多的珍惜,除却隔阂和不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宽容父母也宽容将来的自己,互相原谅,珍惜当下能够相处的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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