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森阳
“什么情况啊这,”刚一进了门就不知道从哪个衣柜里闪出来好几个摄影师,对着我们几个一阵按快门键,“不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尧笑嘻嘻的说今天是我跟黎影屿复合一周年,得好好庆祝一下,说着还拎着一瓶啤酒过来连连念叨着下不为例,一把塞在我手里,然后晃悠悠的往老曹那小院的打大遮阳伞走,拖了把椅子坐下,一脸淫笑,这个表情我是真的永生难忘,完全是黄鼠狼偷鸡之前暗恋那只鸡的表情。
“切,”我一把推开那几个端着照相机的家伙,回头扳开啤酒的瓶盖子,仰头灌下去一口,妈的,冰镇的。“给你给你,我不喝冰镇的。”说着我快步走过去把啤酒认真的怼在他面前,“你少来,知道我跟黎影屿吵架了你才摆的这一出吧,我说的你小子怎么突然开始搞这个了。”
“喂喂喂,你这可是,小看爷了啊,”徐尧一脸无辜,“我是一点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俩偏偏赶这一天吵架。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啊,你怎么不问问小米啊。”
我抓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微笑着看徐尧,他倒是坐不住了,惊慌失措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瓜子啊。”
“你脸上有泡沫。”我面不改色。
“在哪在哪,快帮我抹了。”
“都知道什么了赶紧说,要不然今天老子吃穷你。”
徐尧无奈,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最后添上一句,“我真的不是主谋,大哥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
“上一次你就这么说,”黎影屿也到了,笑着把一沓复印件拍在桌上,“好吧,咱俩算是和解了吧?”
我抓起笔看了看复印件上所谓的和解协议,草草签了字,嗯,就是这么搞笑,每一次都这样,一人打一份协议,协商之后合成一份再签字,搞得像世界大战签署无条件投降书似的。
黎影屿面无表情的坐在我的对面,有意没意的踢我一脚两脚的,“曹叔,丝袜奶茶,不要冰。”
“丝袜奶茶?呦呦呦,听着真有兴致。”徐尧一脸痴汉暗笑,这家伙,唉。
奶茶做好了,她只轻轻的吸了一口上面的奶泡,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徐尧一字一顿地说,“我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哦。”
徐尧变了脸,老老实实喝他的冰镇啤酒。
苏米
怪我自己咯,月初又把这个月的生活费花光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买几件衣服然后,然后就,没了,很奇怪大学以前我不乱花钱的,直到后来刘东一句道破,“因为你们出去都是徐尧买单啊。”
自己把自己逼的去找兼职,这个决策不坏,但也不好,这一次我没有告诉家里,没有找森阳徐尧,没有告诉刘东,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以前的妄想,长大做这个,做那个,长大了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动语态。只不过这个被动语态,对我还算善良,收手续费的,这那中介的,培训费的,能忍则忍了,早上去手工店做手工,晚上下课了超市做夜班服务员,这一周的收入居然这么高,倒真是我的意料之外了。只是担心,这个样子下去,自己会不会某天突然猝死,真是怪吓人的。
说起猝死——倒还真让我想起来一个人,高三的时候,特别可怕的一幕,当然对我来说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当时是高三吧,没记错的话是一个特别热的天,当时我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突然就听见身后的身后“咚”的一声,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哪个倒霉蛋课睡着了然后脑袋磕桌子上了,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后排传来女生的惨叫和男生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议论。
“真是的,不就是一个人中暑了吗,叫唤什么。”我在心里骂道,刚刚想到画个什么人物的灵感被杂七杂八的喧闹搅乱,心里不打一处来的火,不知该怎么发泄掉,这时候数学老师先发声了,“那个同桌同学,给那谁赶紧送医务室,这大热天的,哎呀,我都够呛,别说你们这些压力巨大的孩子了。”
旁边的男生女生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抬人,突然我听见了那个声音让我极为讨厌的卫生委员的尖叫,“啊————”
“怎么了,”数学老师皱眉,“男生,帮帮忙啊,这个时候了自己班同学还搞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啊?”
“老,老师——”卫生委员同学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莉莉她,她没有鼻息了——————”
然后周围所有的人都尖叫着疯了似的跑出了教室,那几个坐的离老远的“班花”也捏着鼻子好像弱不禁风似的跑到卫生间去装腔作势地干呕。
突然就没有了火。我起身望向后面,莉莉平时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很少说话,成绩也很一般,但是由于乖巧内向,和我一样,经常被班主任找去谈话,让我们多跟同学沟通交流,不要把理综课和语文英语课上成自习课。莉莉喜欢女歌手本兮,拉链上的挂饰就是本兮的。莉莉很安详地躺在地上,连头发都没有乱,校服还是一样的整洁,不像我,总是隔三差五找男生借打火机然后打闹经常把校服弄脏。那时很是麻木了,每一届高三都会麻木了,甚至有时候差一点想不开就真的会像死了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被高考折磨了。所有人都在害怕,莉莉的躯体边上没有人,所有的人,都自觉不自觉地为她的突然离去让开了一寸土地。
她是个圣人。想到莉莉,自己总会这样感慨,今晚跟我一起值班的是一个跟我同校不同院的男生,比我大一届,学的是网络工程,他的打工动机就是,自己攒钱重新组装一台电脑,在他们专业人士眼里,品牌什么的,都是坑害消费者的。阿甲——就这个家伙的昵称,端了杯咖啡给我,“喂,今晚好像有进货的,得认真一点了,点货理货什么的,工作量不小。”
我端起咖啡,点头表示感谢,“那这杯咖啡算是?”
“请你的了,顺便报答那天关东煮的恩。”阿甲笑道。
“那谢谢学长了。”
“客气。”阿甲去找热水,泡了碗面,“话说,你怎么大一就做这么多兼职,你家里不知道?”
我摇摇头,“为什么一定要家里知道啊,那我问你你出来打工是为了组装电脑,你女朋友不生气吗?”
“不啊,”阿甲大口吃了一口面,“她还得表扬我励精图治呢。”
“靠,”我在心里无语,瞪着玻璃窗反射的灯光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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