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 4

炎热的天气加上周围装修的声音，让正在午睡的小秋变得有些暴躁，她睁开眼睛，想着刚刚的梦，心里对打扰别人休息的装修人员，感动气愤，小秋感到口渴，她爬起床，随手拢了拢贴在脸上的头发，穿上鞋走向客厅，太阳把阳台照的明晃晃的，几张小凳子躲着太阳站着，母亲坐在铺有凉席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母亲看见小秋起来了，就说“小秋，下午，帮我包饺子吧！”

小秋拿起母亲凉的水就喝起来了，喝完回答母亲：“要包多少？”

“一下午应该能包完，你爸爱吃饺子，我们包点饺子，他上班就能多吃点，要不然你爸不想上班，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母亲看着小秋说。

小秋放下水杯说：“好！现在包吗？”

母亲从沙发上站起，往厨房走去，说：“饺子馅我也弄好了，面呢，也差不多了，现在包吧！”

小秋去洗洗手，便和母亲开始包饺子。

母亲才五十出头，耳朵就不好了，她看电视需要开很大的声音，小秋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她一边用擀面杖擀着面皮，一边在听着一波又一波的杂音，装修滋啦滋啦的声音，电视的声音，小秋感到心中的火山要喷发了一样，她不停的在压抑着，并且感到自己变得浮躁，她看着一大盆的饺子馅，如同走不到尽头的黝黑的小道，如同失眠者的慢慢长夜。

小秋看着母亲盯着电视，问母亲道：“为什么要包这么多？”

“放在冰箱里冻起来，你父亲就可以多吃几天。”母亲回答着。

小秋叹了一口气，说“这也太多了，一下午都弄不完吧！”小秋看着满盆的饺子，想起来以前在电子厂干着永远干不完不断重复的工作，就像擀一下午的面皮一样让她恶心起来。

没想到，小秋的态度让母亲有些生气，母亲提高声音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你父亲爱吃饺子吗？这么大热天你父亲四五点就要起来，早上不吃饱，饿着干活多受罪，就让你包一下午饺子怎么了，你父亲不挣钱，我们吃什么，你以为在你父亲身上扣点钱容易吗？”

小秋不说话，黑着脸，她想起她吃的饭、住的房、喝的水，都是父亲一滴滴汗组成的，小秋感到恐慌，感到自己的不孝同时愤恨自己为何在家，为何不出去工作，想到自己过了十八岁还在家她就感到一阵阵羞耻。

母亲停了一小会，又说：“你们现在的孩子就是太享福了，没受过什么苦，这要是以前，让我包几天饺子我都愿意.......”小秋不想听母亲说的话，那些字词虽然简单，但是牵扯的情感是很沉重的，小秋听着听着，便觉得喉咙发紧，眼睛有些润湿，她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哭，这样哭起来会被母亲责怪的，而且她知道如果真哭了，她是真的压抑不住的，她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还好只是鼻子有些不听话，她的不争气的眼泪总算争了口气。

也许是母亲听见自己不断在擤鼻子，所以才没说话了，小秋感谢母亲不再说话了，想着下午一直这样也很好。

“小秋，为什么人家孩子都是快快乐乐的，你总是沉默的样子呢？”母亲突然问。

小秋有些吃惊母亲会问这个，吃惊之余她回答着：“没有啊！”便不再说话了。

不是小秋不想说，而是她感到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快要重现了，母亲问的这句话，好像委屈的小孩有了辩解的机会，小秋觉得自己有好多哈要告诉母亲，可就是自己的气力和精神要放在阻止眼泪上，反而她什么也说不了，小秋很感激母亲能问这句话，这说明母亲想和自己谈心，以前很少有这种机会，如今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小秋却只能以沉默来回答。

母亲看着小秋不想说话，也不再和小秋聊天，她恢复之前的坐姿，把身体扭向电视，手里不停在包着饺子。

小秋也恢复了平静，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骂自己不能让母亲开心，可是，除了像哑巴一样沉默之外，她目前还能做的就是尽量听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