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迪涅城走过一个人,光头,长须,衣衫褴褛。他没有身份,没有尊严,也许他拥有的,只有那背上的麻袋,手里的粗棍,以及那一张耻辱的黄色身份证。
他走了很久,想找个过夜的地方,没有人肯接纳他,他受尽了侮辱,他紧靠墙壁,信步往前走。他不敢转头,身后的鄙夷目光,指手画脚,说长论短,他无法想象。
人情的冷落比冰还冷,比寒风更刺骨。
卞福汝主教接待了这个心情沮丧的人。“您不用对我说您是谁。这并不是我的房子,这是耶稣基督的房子。这扇门并不问走进来的人有没有名字,却要问他有没有痛苦。您有痛苦,您又饿又渴,您就安心待下吧。并且不应当谢我,不应当说我把您留在我的家里。您是过路的人,我告诉您,与其说我是在我的家里,倒不如说您是在您的家里。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我为什么要知道您的名字呢?并且在您把您的名字告诉我以前,您已经有了一个名字,是我早知道了的……您的名字叫‘我的兄弟’。”
如果不是遇到了卞福汝主教,我无法想象他的未来,十九年来的苦刑使他失去了人的情感,熏干了他的眼泪,仇怨积满了他的心。他是荆棘丛中的一堆火,稍一不注意,蔓延整座山林。
当他偷了主教的银器,被警察抓住押到教堂,只要简单的一句话,他就又会被关到牢房,如蛆一般活着、似草一样被人践踏。一句话,就是一整个人生。主教宽恕了他,“您向我保证要当个诚实的人。我买下了您的灵魂。我把您的灵魂从邪恶的思想中赎出来,交给仁慈的上帝了。”这是他救赎的起点,也是他千千万万次挣扎的地方。
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心灵。
十年后,冉阿让消失在历史中,马兰德市长的名字为人深知。他正直善良,乐善好施,他钻到车底把车顶起来,救活了车下奄奄一息的割风老爹;他关心可怜的芳汀,用尽一生来保护她的女儿珂赛特,给她一切,视如己出;他救出马吕斯,在臭水沟里来来回回地走;在审判尚马秋的法庭里,他大呼自己就是冉阿让,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犯人,为的只是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那一刻,自我救赎让他的灵魂更加接近自由。他在沙威的枪口下毅然离去,那时候,他心中想的不是逃走,而是救活别人。当一个人,自身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别人,这是何等高大的情怀!
十几年来,沙威如同嗅觉敏锐的狼,不曾放弃追捕冉阿让的使命,他是刻板的法律和社会成见的忠实信徒。当他被捆,被擒住,当他的性命被冉阿让掌握,却被冉阿让放走后,这一点他是无法明白的,他不理解一个犯人的改变,他不知道自我救赎的力量。沙威的道德准则在冉阿让自赎的胜利中坍塌,而他自己,也沉溺在阴冷的塞纳河中。
合上这本书,那种巨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主教的宽容,冉阿让的自赎,芳汀深厚的爱,沙威的信仰,艾潘妮的牺牲,青年人斗志昂扬的心。让我看到了那个悲惨时代下,人性的挣扎,善与恶的对比,爱的感化,自我救赎的力量。制造无边黑暗的是人心,释放无限光明的也是人心。
自赎因爱而生,为爱而改变。
剧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