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奶奶住在小华家河对面,她每年都会抽出一天时间给远近的女孩子们打耳洞。小华七岁了,她妈拖着她去穿耳洞, 小华很反抗,她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穿个耳洞算什么?可是她被妈拎着也逃不掉。
金奶奶六十多了,人很胖大,胸大,腰大,屁股大。今年来了五六个女孩子,四五岁到八九岁之间。轮到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小华看她乖乖的坐到金奶奶准备的椅子上,那高度干活顺手。奶奶稍稍猫着点腰,全神贯注,虽然手艺好,但这两针关乎女孩子的一生,所以毫不马虎。
穿耳洞只用一根针一根线,线上浸透了菜油。那就是缝衣服的针线,炒菜用的油。金奶奶一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女孩的耳垂拉了拉又搓了搓,找了个适中的位置扎进针去,她慢慢的把针顶推进去,动作极缓。女孩微皱着眉眼,但没喊疼。线上擦了菜油为的是过线时顺滑一些。周围的人谁也没开口,大家屏气看着,他们都没敢打扰金奶奶,没错,金奶奶在做手术,不能分神。也许奶奶边穿耳洞边念着咒,让那些女孩子耳朵不痛,针扎进耳朵上并不那么疼,没有一个女孩哭闹。
轮到小华了,她不情愿的坐到那个椅子上。金奶奶还是用刚才的针线来干活。先被捏住一个耳垂,搓着搓着就像蚊子咬了一口,渐渐的越来越疼,一会儿她自己感觉线已经穿过去了。金奶奶打了个结,就像缝完衣服打个结一样。剩下的一个也这么穿过了。金奶奶告诉小华妈,这几天不要吃发的东西。还要不断的抽一抽穿耳洞的线,以免线跟肉长死。
穿完耳洞的那天,晚上吃带鱼,那是十分难得的。小华很生气,看着哥哥一口一口的吃,她只有看着的份。妈给她吃点榨菜就饭,殊不知海鲜会发,腌制品也会发。
小华的耳洞一直长不好,肿成大疙瘩,硬硬的,还溃烂,流脓。穿耳洞的线上都是脓血。小华妈还是坚持不让把线拿下来,这种情况不是她一个,多了去了,她有把握——大概她去田里干活时顺道问过金奶奶了。过了一阵子稍微收敛一些后,小华妈把带脓血的线换下来,这次线上穿上几粒珠珠,晃来晃去的,小华也觉得挺新奇的。
虽然还在烂,总算有愈合的迹象了。
有天,小华妈去镇上买东西,回来给她带了两副漂亮的耳环。妈说店里的人一定要送她,她不好意思只好买了。都是铅丝扎的,上面有点亮晶晶的人工钻。换上后一抬头,一扭头,一低头耳环都跟着晃来晃去的,特别好看。可是没几天,伤口开始烂了,烂到滚了脓包。小华上课时一摸,手上湿漉漉滑腻腻的,一手脓血。她老是去弄,耳朵更加发炎,火辣辣的,还很疼。更糟糕的脸上也发了脓疮,原本滑溜溜的脸上一塌糊涂。小华爸急忙骑上自行车带她穿过很多田埂到乡卫生院看了下,配了擦的药膏。
有经验的乡邻告诉小华的爸妈,小华的耳朵不能带铅丝做的耳环,得带金耳环才行。脸上的脓疮可以擦谷树汁试试。隔壁的叔叔家淘米洗菜的河滩边就有一棵谷树,平时去玩老看见。爸一说位置,她马上就知道了,自己跑过去了。谷树叶很大,摘下了一张巴掌那么大的叶子,“嗒!”一摘就掉了,叶柄断口处马上就有米汤那样乳白色的浆汁滴下来。小华直接把断口对着脸上脓包,耳朵溃烂处擦。每片叶子的浆汁都很饱足,直往外滴,小华也擦的足足的。擦了后,脸上很快就不痛不痒了,还消了肿,退了脓包。没几天脸上好了,连耳朵都好了。小华带上了金耳环,耳朵再也没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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