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蜜蜂冻死在洗手间的窗台。
天色沉沉,乌云是一场雪的暮年。躲在藏青色的帐子里,触摸灯就变成了另一朵月亮。
梦里没有故人亦没有新人。只是记得在梦里,我赤脚踏在雪中。雪是软的所以我的脚尖有微微的红色,双足自然也是凉的。
羡慕苏轼的夜来幽梦忽还乡,真的羡慕。然而现实也就只剩下香烛销成泪。最有可能的也不过是自己茕茕,小轩窗,正梳妆。无人可相对,唯有泪千行。
梦里是另一方天地,梦里的人都那样远那样难以被触碰。梦里我是虬髯客,梦里我是聂隐娘。
也许也曾与人厮杀,或也是春闺梦里人。血腥的味道我又闻不到。刀口的钝感我又察觉不到。自己也会受伤吗?我同样不知道。
箭矢或已刺入左股?无言漫漫,惟有痛感坚持到我醒来也不肯离去。想到两年前与故人或见最后一面时说,作诗不肯轻离恨,别语何必恼绿衣。
梦里梦到的人醒来不一定会遇见。
树枝上最后一片落叶在春天就落下了。晚上最后一缕漆黑在清晨就逃遁了。心里最后一丝眷恋在楼下幻化成一根烧尽的烟,随手就扔掉了。
话题还给可怜的蜜蜂。蜜蜂可怜吗?那也未必。为谁辛苦为谁甜,心甘情愿就好。喜欢就愿意,愿意就值得。
蜜蜂不会像鸽子一样停在陌生人的肩膀上。蜜蜂也怡然自得。不过鱼之乐蜂之乐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在乎。我偶尔在乎,蜜蜂也不在乎。
带来的风是草原和沙砾的气味吗,还是海边和煦日光的暖意呢?我都无从得知。
一只蜜蜂死了,冻死在洗手间的窗台。
蜜蜂睡着之后可能梦到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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