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观点、一篇论文,流传了100多年,有人曾将此文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马尔萨斯的《人口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潘恩的《常识》相提并论(咦,这么多经典,到底是读过忘了呢,还是没读过呢)。《历史的地理枢纽》于1904年在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宣读。请注意,这篇论文问世之后并没有给学术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却震惊了政治界。可能是在此之前,没有人会以这样一种角度来看待政治。
近代地理学鼻祖哈.麦金德,在发表这篇牛逼论文《历史的地理枢纽》之前,先发表了另外一篇论文作为铺垫--《地理学的范围和方法》。这篇文章毫不留情地,抨击了当时英国皇家地理学会那些位高权重的所谓专家学者,而当时的麦金德还不到26岁。可以用简单的几句话,来理解麦金德的这篇论文,他认为地理学应该是:
1 分布的科学,探索地球表面事物一般的排列的科学;
2 特殊地区中较有兴趣的特征进行生动和有联系的描述;
3 自然地理和政治地理结合起来的科学。
读起来可能有点拗口,其实就是说:地理学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提供一堆信息,而是在于为我们作出一个关于地球表面特征分布的因果描述。
论文《历史的地理枢纽》开篇有个非常形象的比喻:“一枚炮弹落到一座土木工事中,与落到一座高楼或船只等的封闭的空间和坚固建筑物中,其影响有巨大的区别。”
站在上述视角,先审视一下旧大陆(主要是欧亚大陆,早期美洲、各种岛国都还没被发现)的地形特点。欧亚大陆是一块连续的陆地,北部被冰块围绕,其它三面为水域包围,面积为二千一百万平方英里。这块陆地的中央和北部,面积约九百万平方英里,没有可以利用的通道到海洋的水道。另一方面,除了一些极地森林之外,这块大陆非常适合骑马和骑骆驼民族的机动性。
再审视一下旧大陆的人口分布。俗话说,生命来源于水,而水最初来又源于海洋。欧亚大陆的中央部分相对干燥。所以文中说到:“全世界三分之二的人口集中在这块最大的大陆边缘比较小的各个地区--在欧洲是大西洋的旁边,在印度和中国是印度洋和太平洋沿岸。”欧亚大陆的中间有沙漠,也有少量的绿洲。而正是这些少量的绿洲,孕育了数量可观的骑马或者骑骆驼的游牧民族。
地理特征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人口分布,而人又造就了历史。看看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 终于在十四世纪中叶,袭击欧洲的游牧民族,在三千英里以外蒙古高原草地上集结起第一批部队。蹂躏波兰、西里西亚、摩拉维亚、匈牙利、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好几年的这场浩劫,不过是与成吉思汗名字连在一起的东方游牧名族巨大胶东的最遥远、最瞬息的后果。
* 另一群游牧民族从里海和兴都库什山之间,向西南下到波斯、美索不达米亚,甚至侵入到叙利亚,建立了伊勒汗国的统治。
* 印度、中国南部一度受到举世无双的西藏屏障的保护;这一屏障的功效,除了撒哈拉沙漠和极地冰块以外,在世界上或许是无与伦比的。但到了后来,在马克.波罗和帖木儿时代,这个屏障被绕道克服了。
哥伦布时代,欧洲基本是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进行扩张;而中世纪的基督教世界,则是在被圈在一个狭窄的地区内,受到外部的野蛮世界的威胁。俄国、波斯、印度和中国,不是成立蒙古王国,就是成为了它的属国。可以说,这段历史是游牧民族横扫整个欧亚大陆的历史。
海洋上的机动性,是大陆心脏地带的马和骆驼的机动性的天然公敌。基督教的伟大航海家们开始变革,开始以一种单一、连续的包围分散的岛状陆地的方式夺得制海权。而其主要的政治效果是将欧洲和亚洲的关系颠倒过来。
以前我们都是把历史和地理分开学的,难道不是么,地理和历史在我们的学生生涯,可是两本不同的课程。课本不一样、老师不一样、考试成绩也是分别计入。而在100年前麦金德发表的《历史的地理枢纽》,无论是对地理学科研究范围的论述,还是对知识另外一种认知:“知识归根到底是一个整体,我们越专业,就会有更多的空间和更多的需要”,都不亚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经典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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