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5年
某时某刻 什么让你难以割舍 安静山坡 透明幻觉 黑色木头 白色河流 你拉着我走 我的天涯我的海角 我向往的源头 我拉紧你的手 润湿我寂寞如水的喉 谁的魂 在心头舔舐倔强不肯愈合的伤口 我抬起头 是墙壁碎裂的缺口1.晚饭过后,又感觉时光盛大的步伐紧逼了过来,抽丝剥茧般将我为数不多的青春碾压着,驱赶着,我仅剩的青春像大大圈一样被舒展开,快要撵到了尽头。我又如同掉入蛛网的昆虫,被它紧紧包裹着,我看着它将我一层层厚重的缠绕起来,我徒劳地睁大眼睛看见水分一点点从体内丧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直到一天我真的变成了一具游走的干尸吗?麻木地过着重复更迭的日子,一页页翻开黄历,然后惯性地一页页将时间唰啦唰啦地撕扯下来,揉成一团,团到了垃圾桶里。
打开的电视机开始了电视剧频道,声音不大不小地透过空气在墙壁之间传播,家人在喧嚣里开启了宁静模式。我起身,玻璃杯,正山小种,白开水,泡出一杯暗红色浓茶,端到茶几上。从卧室拿出一贴面膜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脸,贴面。翻开书,我在电视机的喧嚣中开始了宁静,抑或在表面的宁静里开始了自己世界的喧嚣,只是参照物不同。我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有时候只有读书才能消除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对抗此刻又被挥霍一空的时间。明明惜时如金,却又空晃了一天,摊开手掌发现生活更多时候匮乏的可怜。
2.奔三的惶恐,每一日都在加剧地聚拢起来,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同我一样,仓皇是我现在对青春渐行渐远的所有写照。仓皇,百度百科里解释:仓促而慌张,对我来说,这真是再贴切不过的词语。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变得有些惶惶不可终日?我会在一个人静静行走时突然变得步伐匆匆,坐在正午的阳光下晒着日光浴吃着瓜子时突然起身逃离,站在空旷的旧楼街道上欣赏暗灰色破洞的窗户时内心急躁起来,种种迹象,我已经完全不能容忍自己将倒计时里的时光无度荒废了。
开始害怕静下来无事可做的时候,打开气垫的镜子,一处隐约的皱纹开始要怀疑是突然长出来的,合上盖子,果断地乖乖爬上车,跟着别人去学校测量一些需要的设计尺寸。手机扔在桌子上,抱起苏童的书,虽然明知道不会翻开去看里面任何一个字,因为我坐在车里看书会晕车呕吐。我像是溺水之人死命抱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然后就可以自以为心安理得的泡在里面了。
3.这所学校现在是唯一剩下的一所见证我成长的建筑了,虽然我并没在此上过一天学。我上过的小学早就拆除了,上过的初中现在变成了小学,唯有这所学校至今还在保留。它建在我姥姥家附近,以前三舅在这个学校承包食堂,所以初三之前的每个夏天我都会在这里消磨掉大把时间。我也见证了它一房一瓦的拆除与重建。
天空还是蔚蓝色的,白云仍然洁白的像雪,我透过车上布了灰尘的厚重玻璃窗努力延伸视线,远离了城市的浮华后的世界又使我变得纯粹起来。那样的小时候,大把数着怎么也过不去的时间,忧伤地仿佛在穿越着冗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岸,可以随心所欲将它编织成一幅繁花似锦,不断地召唤着我前往,曾那样的望眼欲穿,将蝴蝶飞不过沧海的忧伤写在脸上,恨不能多生出几只翅膀立刻横渡。
温柔的风吹起头上的发丝,只有乡村才四季分明。路边杨树叶寂寥地下落着,头顶上是零散的黑色鸟巢,那么孤零零地凛冽在风里,大片大片绿色的冬麦在阳光里呼吸,一切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头顶上挥之不去的苍白天空终于远离,我却在下一秒坐在教室内少年的脸上看见沧海桑田。曾经那个也同样坐在教室内的自己在时间的阴影里与我对视了过来。眼前同样是俯下头就轻易把自己淹没的书堆,那么重那么重的垒着,下一秒,我想哭了。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感慨无限漫长的时间终于劈头朝自己挥了过来,那样狠,以致于心大块大块嚯嚯疼着。我在时间斑驳的碎片里,回转身开始试着将蒙昧无知的自己从里面捡起来。那样一块块破碎地铺满在奔跑路上的我,抱在手心里,发现还有更多更多,更多的更多,支离破碎都不足以囊括,我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望着满地残骸哭了起来。
是谁说时间是静静流淌的河?我想将此刻的自己泅渡起来,怎么能停住它浩瀚的奔波?
随着攀爬楼层的升高,门牌号上的数字增大,眼前课本越来越高,最厚重的阴影也就是他们的,九年级。我记得没日没夜写方程式解习题的日子,也记得黎明时头顶的星光和夜晚黑色翅膀包裹下的寂寂声响;我记得匆匆行走连脚步都来不及掉落的影子,也记得黑板上还没来得及抄下便不停粉墨登场的一版又一版的粉笔字。
期盼的铃声里永远带着不合时宜的慌张,哗哗的声音将一窗时光结束又开启另一窗时光,我从里面一窗一窗走过,然后一窗一窗在我身后落下,我回过神来时,轰然倒塌。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呢?
4.塑胶跑道永远看不懂围绕在周圈的法桐的忧伤,那大大的叶子像尸体一样沉重掉落时,只有被掩盖在下面暗无天日的泥土知道它真正想要去哪里。如果一层剥离是命中注定的轮回,它渴望回归而不是被无情丢在了垃圾桶里腐烂发霉。人为干预使自然越来越疏离的美丽世界里,我在努力寻找生存的意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你看见象牙塔里的孩子排了队穿行在两侧停止的汽车中间,有一张仰起头看向天空的忧伤的脸,你看到的人生山长水远,可是走着走着就真的只剩半生寒。
无法遏止的浩大光阴穿行而过,你可知它再不掉头回还。
某时某刻
什么让你难以割舍
安静山坡 透明幻觉
黑色木头白色河流
你拉着我走
我的天涯我的海角
我向往的源头
我拉紧你的手
润湿我寂寞如水的喉
谁的魂
在心头舔舐倔强不肯愈合的伤口
我抬起头是墙壁碎裂的缺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