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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月御天(六十八)

帝月御天(六十八)

作者: 傲雪争春 | 来源:发表于2022-09-19 20:31 被阅读0次

    叶凌月的这个请求,再次让北青帝很意外,她还以为,叶凌月会提其他的要求,譬如嫁入凤府。

        紫竹岭以北的区域,荒芜偏僻,虽是北青的领地,但早已不被北青帝看重。

        在北青帝看来,那一片地域,虽然辽阔,但远远比不上凤府的财富。

        “那朕就允了月侯,从今日开始,紫竹岭以北,就永久划给月侯。”北青帝看上去兴致不错,一口答应了叶凌月的请求。

        宫宴还在继续着,陆陆续续又有各国的使节送上贺礼和祝福,可经过了方才的乾坤紫龙袍,无论是北青帝亦或者是文武百官,都对大夏的这位月侯另眼相看。

        陈沐早已退回了席位,他今日丢了自己和开疆王府的脸,心情自然不大好,埋头喝着闷酒。

        从律损了兵器,脸色也很差。

        倒是凤莘,怡然自得地喝着酒。

        席位上,最欢喜的,还属叶凌月。

        夏侯颀早前已经将大夏的那一片,永久性地封赏给了叶凌月,加上北青帝的另外一半的领地,这一次之后,大半的西夏平原,整片的紫竹岭包括雇佣兵城都属于她的麾下。

        早前金乌老怪提议的,筹建万兽领的计划,也算是初具雏形了。

        这一次的北青之行,完成了夏侯颀交给的任务,又如愿获得了领地完整的统治权,整个行程已经完成了是三分之二了。

        余下的三分之一,就只剩凤莘的病了。

        只是……叶凌月微微侧头,看了下凤莘。

        凤莘看上去没什么两样,此时,他正在应付几名朝臣。

        颔首点头,觥筹交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正常。

        可叶凌月的心中,却有一个疙瘩,因为就在方才,她忽然意识一点,一点她从来没有发现过的。

        凤莘他竟然会武。  叶凌月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刚倒满了酒的杯子里,酒水洒了出来,叶凌月犹然不知。

        方才那一刀,凤莘说是凤府的家传绝学皇刀吟,他并没有用元力。

        凤莘的这番话,北青帝信了、文武百官,各国使节信了,就连陈沐也信了,可唯独叶凌月不信。

        原因无他,乾坤紫龙袍是叶凌月炼制而成的,在炼制之初,叶凌月就是为了将这件衣袍送给北青帝当贺礼。

        所以,她用了不少的心思,其中最大的一个独特之处,就是那条隐匿不出的金龙。

        只有在接触到元力时,乾坤紫龙袍上的那一条龙,才会显露出来。

        叶凌月的本意就是,使用霸风刃,既能毁了从律的灵器,报早前从律为难自己的仇,又顺带可以让陈沐出丑,再利用自己的元力,让金龙显形。

        她的计划,没有一点差错,就独独算漏了一点。

        她没想到,凤莘会受了陈沐的挑衅,出来要求试刀。

        当时的情况下,她不好阻拦凤莘,她担心自己会伤了凤莘的自尊心。

      可事实却是,凤莘忽悠了所有人。

        他会武,若是他不会,乾坤紫龙袍上的金龙根本就无法显形。

        陈沐认为凤莘是个不会武的废物,他自然不会用元力,那余下的,就只有凤莘了。

        想到了凤莘,连她都要隐瞒,叶凌月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那个男人,她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可他却从未告诉过自己他会武。

        这时,一名宫女走了过来,替叶凌月送上了一道菜肴。

        叶凌月收回了思绪,和那名宫女极快地交汇了眼神。 “老大,小心雪翩然,她和她的侍女想用一种会毁容的药水,陷害你。”叶凌月听到了小乌丫熟悉的声音。

        叶凌月不动声色着,看了眼雪翩然。

        小乌丫假冒成的宫女起身时,叶凌月恰好看到了对面的雪翩然走了过来。

        雪翩然脸上,挂着叶凌月最讨厌的笑容。

        她走到了叶凌月面前。

        “月侯,我敬你一杯。”

        “天女,客气了。”叶凌月心知有诈,也不说破,很是客气地举起了酒杯,可是酒杯刚凑到了嘴边,就见了雪翩然脚下一绊,连人带着酒杯,将整张桌案都打翻了。

        酒水连着桌案上的酒杯碟子,全都倒在了叶凌月的身上,叶凌月身上的那一身华美的北青云锦宫裙顿时遭了秧。

        “月侯,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方才一定是喝多了,才会站不稳。”雪翩然一脸的惶恐,连声道歉。“你衣服都脏了,不如先下去换一身,我刚好带了一身替换的,不如月侯就随我的侍女一同去,先换身衣服。”

        “也只好如此了。”叶凌月一脸的“不满”,只能起身向北青帝请辞,这才随着莲玉一起,去换衣物去了。

        见了叶凌月退下去后,雪翩然心中狂喜不止。

        凤莘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雪翩然,雪翩然冷笑。

        凤莘,你不是很喜欢叶凌月嘛,我倒是要看看,等你发现,你的叶凌月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后,你还会不会那么喜欢她。

        等了近半个时辰,叶凌月还没回来,凤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雪翩然也焦急地很,也不知莲玉究竟成功了没有。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走了过来。

        “天女,有一位叫做莲玉的姐姐,不知道是否是天女的侍女?她让奴婢传话来,说有急事,让天女去侧殿找她。”

        该死的莲玉,该不会是把事情给搞砸了吧。 雪翩然在心中暗骂道。

        莲玉那丫头,比不上得自己以前的侍女,她胆子小,没准还真会坏事。

        雪翩然只能是笑着起了身,推脱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了出云殿。

        出云殿的侧殿,是平日北青帝和宫中的皇子公主们小憩的地方,今晚,专门被开辟出来,用作女眷梳妆和更换衣物的地方。

        到了侧殿后,那名宫女就被雪翩然打发走了。

        雪翩然独自一人,穿过了寂静的回廊,推开了侧殿的门。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还在正殿里饮宴,侧殿里,只点了一盏明亮的松油灯,有个人站在了前方,看着衣物,正是莲玉。

        雪翩然不疑有他,走上前去,看口就问。

        “莲玉,叶凌月那贱人呢?”空荡荡的侧殿里,雪翩然的声音回荡着,“莲玉”没有回答。

        她只是盯着不远处的美人榻。

        那美人榻是供人休息用的,雪翩然顺着莲玉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美人榻上匍匐着人。

        那人一动不动,身上穿着那件精致的云锦宫裙,可不正是“叶凌月”。

        “你做得很好,莲玉。”雪翩然没有察觉“莲玉”的异样,她忙走向了““叶凌月””,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想要看到她毁容之后,惨不忍睹的样子。

        可看清了““叶凌月””的模样时,雪翩然的眼一下子睁得老大。

        那哪里是什么“叶凌月”,分明就是已经断了气的自己的侍女莲玉。

        “你!”雪翩然慌乱着,抬起了头来。

        有什么东西,泼了过来,雪翩然的眼前,闪过了一张脸,那是“叶凌月”的脸。

        可不等雪翩然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脸上的皮肤一片灼热,紧接着,疼痛感爬满了她的整张脸。

        “啊!”雪翩然用手护住了脸,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她的手指碰触到的地方,皮肤一大块一大块地落下,血肉迅速溃烂,她的指甚至能摸到自己的骨头。

        她的脸,她的脸!

        雪翩然面前,穿着宫女服侍的,赫然正是“叶凌月”,她手中的拿着个药瓶,正是早前莲玉藏起来的熔金水。

        “叶凌月”,你毁了我的脸。”雪翩然啼哭着,想要上前抓住“叶凌月”,可不等她靠近,叶凌月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一脚下去,雪翩然只觉得五脏六腑挤在了一起,早前喝下的酒水吐了一地,浑身沾满了令人作呕的气味。

        “雪翩然,害人终害己,这玩意,你想往我脸上泼,我现在就一滴不剩,全都还给你。别以为你身为丹宫天女,就可以胡作非为。不该你想的,你想都别想。”叶凌月睨视着雪翩然。

        “叶凌月”,你别得意,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圣上,告诉凤莘。你毁了我的脸,我要让你陪葬,我要让整个大夏给你陪葬。”雪翩然悲号了一声,胡乱抓起了一块纱巾,就跌跌撞撞地往殿外跑去。

    见了雪翩然走远了,叶凌月冷笑了一声,走到了美人榻前……

        出云殿里,几名献舞的舞女正婀娜多姿地飞舞着水袖,百官互相敬酒。

        凤莘几杯水酒下肚,喝得面上微微泛了红。

        这时,雪翩然冲进了侧殿,她冲到了北青帝的面前。

        “圣上,圣上救命,叶凌月她行凶伤人,毁了我的脸。”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到了雪翩然的脸。

        雪翩然那张,美丽无双的脸,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皮肤脱落,肌肉腐烂,只剩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

        方才,雪翩然毁容之后,心中恼怒之余,很快又想到了一条毒计。

        她不知为何,计谋会被“叶凌月”识破,但木已成舟,计划失败就是失败了,她毁容了,可是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弄死叶凌月。

        熔金水虽厉害,可终究是丹宫配出来的,只要在十二个时辰里,返回丹宫,解了熔金水的毒,再辅之以丹宫的涅槃盏心莲,她的脸一定会恢复。

        为今之计,是先杀了“叶凌月”那贱人。

        “翩然,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律见了雪翩然的模样,心疼不已,忙上前要扶起她。

        “是叶凌月,她恼恨我将酒水洒在她身上,又恼恨我和凤莘有口头婚约,她方才假意趁着换衣的机会,让人找我过去。哪知道我才到侧殿,她就朝着我脸上泼毁容的毒药。”雪翩然红着眼,哭得凄楚。

        扶着雪翩然的从律,手一僵。

        周遭也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雪翩然。

        雪翩然本就是个受人瞩目的人,可眼下她被毁了容,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又都很异样,雪翩然不禁止住了哭声,心中暗道,她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不成,可是不对啊,她来时的路上,分明已经想得很周全了,旁人绝不可能抓到破绽。

        “难道你们不信?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莲玉,她被“叶凌月”动了手脚,这会儿还昏迷在侧殿。”雪翩然深怕众人不信,还想再说,扶着她的从律,蓦地松开了手。

        “翩然,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因为凤王的事,很恼恨月侯,可栽赃诬陷这样的事,实在不想是你平素的做事风格。”从律的声音,清冷了许多,他望着雪翩然,看着她不再美丽的脸,心里很是难受。

        “从律,你说什么,我栽赃诬陷叶凌月?难道连你也被那狐狸精迷惑了,是她毁了我的脸。”雪翩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从律,从律居然不信她,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从大哥,竟然不信她。

        “雪翩然,你早前针对我,假意把水洒在我的身上,羞辱我也就算了,这次还要说我毁你容貌?你这女人,心思未免太歹毒了些。”

        满是讥讽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雪翩然听到了那个声音时,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看了过去。

        就在天尊和地尊的席位上,“叶凌月”手里拿着酒杯。

        她怎么会在这里?  雪翩然身子晃了晃。

        雪翩然狡猾的很,她方才抢在“叶凌月”前头离开侧殿,她算准了就算是脚程再快,“叶凌月”最多也就只能和她差不多时辰抵达。

        那时候,“叶凌月”就百口莫辩了。

        雪翩然方才进入出云殿时,也看得清楚,“叶凌月”的席位上根本没有人。

        原来,她是在向天尊和地尊敬酒。

        “叶凌月,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赶在了我前头,可方才,就在一刻钟前,你明明让宫女引我去侧殿,然后用熔金水毁我容貌。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雪翩然扑上前去,想要抓住“叶凌月”。

        哪知后者就如一条泥鳅似的,退开了几步,雪翩然扑了个空,撞到了桌案上,扑倒在地,她的样子,狼狈不堪,一张脸在灯光下,更是狰狞可怕的很。

        “呵~当真是好笑了,一刻钟前?一刻钟前,我就在这出云殿里,雪翩然,你倒是告诉我,我怎么分身乏术,去毁你的容。” “叶凌月”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雪翩然。

    “不可能,你明明就在侧殿。”雪翩然不顾众人鄙夷的眼神,挣扎着站了起来。

        熔金水的毒,已经将她的脸侵蚀地差不多了,甚至有向脖颈一带扩散的趋势。

        可此时,雪翩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想拆穿“叶凌月”的谎话。

        她看得很清楚,侧殿里的那个女人,明明就是“叶凌月”。

        “翩然,不要再说了。方才,你走后没多久,月侯就换好衣物回来了,她还向圣上、在场不少使节都敬了酒,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她没有离开过出云殿,更不可能前往侧殿。翩然,我知道今晚你狠难过,我送你回去吧,你脸上的伤不能再拖了。”从律痛心疾首地扶住了她。

        “不!你撒谎,你们全都在撒谎。那女人明明在侧殿里,毁了我的容貌,不信你们可以召莲玉过来,真的是她做的。”雪翩然抓着从律不肯放手,从律为难着。

        “去把莲玉找过来。”北青帝也是一脸的阴沉。

        她也是看着雪翩然长大的,这孩子,平素冷静的很,可自从“叶凌月”来了后,好好的一个孩子,行事是越来越偏激了。

        可雪翩然,毕竟是北青帝给凤莘找好的凤王妃的人选,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北青地绝不轻易放弃。

        莲玉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她还在昏迷不醒着,宫中的御医灌了些汤药,她才醒了过来。

        莲玉一醒来,看到满殿的人,再看看雪翩然丑陋不堪的模样,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莲玉,你好好说,告诉圣上,告诉所有人,刚才在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叶凌月那狐狸精,打晕了你,然后假传你的话,骗我到侧殿,趁机毁我的容貌。”

        雪翩然冲着莲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隐去前半段携药进宫的事,让她把侧殿发生的事,全都说出来。

        莲玉已经成了雪翩然唯一的救命稻草。

        “奴婢奴婢……”莲玉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去看雪翩然。

        她知道,自己今日,横竖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敢有一点隐瞒,朕决不轻饶。”北青帝威吓一声,莲玉不敢再欺瞒,看也不看雪翩然。

    “圣上,奴婢不敢的。是是小姐,为了拆散凤王和月侯,让小的偷藏了熔金水,进入皇宫。也是小姐让小的,引月侯去侧殿,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毁她容貌。”

        莲玉的话,差点没让雪翩然晕死过去。

        一旁的人,也是越听越心惊,至于“叶凌月”,则是冷笑着,看着雪翩然。

        从律越听越是心凉,他从没想过,雪翩然竟然因为仇恨,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究竟在说什么。

        她明明是让莲玉,只把侧殿的事说出来。

        雪翩然哪里知道,莲玉在苏醒前,吃了一记叶凌月的鬼门十三针“鬼语”。

        这会儿,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那知道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

    “雪翩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他国使节。”北青帝一听,火冒三丈。

        “圣上,不是这样的,我虽然一时鬼迷了心,可事后我就反悔了,所以我才会急忙离开席位,想去阻拦莲玉。”雪翩然连忙跪下,还想垂死挣扎。

        “哦?事情真的事这样的?莲玉,侧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犯罪未遂和犯罪已遂,那是两个概念,事已至此,雪翩然仍不死心。

        北青帝再问。

        “奴婢当时,带着月侯到了侧殿。可月侯说她不习惯别人伺候着换衣服,就让奴婢等在外头。奴婢心想着天女的命令,又很害怕,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手。这时候,天女突然来了,她骂奴婢胆子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是要自己动手。奴婢担心天女一错再错,就劝天女不要用熔金水。可是……可是天女不听,她伸手就来抢熔金水,奴婢就和她争执了起来,惊慌之中,奴婢失手将熔金水泼到了天女的脸上。”

        说着莲玉就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只记得,她当时吓得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出云殿上了。

    “天尊,麻烦你上前,帮忙查看下,那名婢女说的话,可是真的?”北青帝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天尊。

        天尊可洞察人的心魂,他能判断,莲玉所说的是不是都是真话。

        天尊走上前去,用精神力查看了下莲玉。

        “启禀圣上,莲玉姑娘的话,都是真的。她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说半句谎话。”天尊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说。

        事情涉及到大夏和丹宫,他只是一名客人,没有过多的话语权。

        虽然,天尊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光从表象看,又没有任何破绽。

        事情的经过竟是如此,当着那么多国的使节和满朝文物的面,雪翩然携毒进宫,又伙同自己的婢女意图害大夏的月侯,这一桩桩的罪行,哪怕雪翩然是丹宫的天女,也不能轻饶。

        莲玉伙同雪翩然行凶,属同犯。

        从律身为御前侍卫,却在检查时,徇私放行了雪翩然主仆俩,导致了熔金水被私带进宫。

        三人都犯下了大错。

        此时此刻,就算是北青帝想要包庇,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雪翩然、莲玉、从律,你们可知罪?”北青帝痛心地望着雪翩然和从律。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莲玉,“叶凌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雪翩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翩然,你不要再多说了。”从律也很是后悔。

        他当时就已经看出莲玉和雪翩然不对劲,为什么,他没有及时制止,没有拦下雪翩然,这下子,大错已经铸成,雪翩然的天女声誉,已经被毁了。

        “来人,把莲玉和雪翩然打入天牢,从律革去二品带刀侍卫头衔,罚俸一年,没有朕的许可,不可擅自离开从府。”

        北青帝一锤定音,雪翩然和莲玉被拖了下去,从律也颓然退了下去。

        “叶凌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嘴角扯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诸位,这件事,事关两国邦交,朕定当会给大夏和月侯一个交代。”北青帝又向“叶凌月”再三保证,一定会彻查此事。

        宫宴这才恢复,歌女歌声依旧,美酒佳肴如流水般送了上来。

        可是被雪翩然的事情一闹,再想起她毁容后的模样,大部分人都已经没了兴致,只是碍于北青帝的颜面,才没有人中途起身离开。

        “叶凌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凤莘举着酒杯,坐在了一旁。

        “你们家老大又跑哪里去了?”低沉的声音,让正往嘴里塞葡萄的“叶凌月”吓了一跳,葡萄险些没卡在喉咙里。

        “叶凌月”眨巴了下眼,那是小萝莉小乌丫的招牌动作。

        原来,出云殿的这位“叶凌月”压根就不是本尊,而是小乌丫幻化的。

        “凤王爷你好厉害,你怎么看出我不是老大的?”小乌丫纳闷了,她可是幻影凤凰哎,自打学会了变化为人形,她可是下足了功夫模仿人的声音,衣着和动作。

        连老大都说,她变成的“叶凌月”足以以假乱真。

        “你们老大,不喜欢吃葡萄,她喝酒时,喜欢一口喝光,还有,她笑起来时,眼神和你也不同。”凤莘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你除了冒充了她?还冒充了雪翩然?”

        凤莘自小和雪翩然一起长大,雪翩然有没有说谎,凤莘看得很清楚。

        “叶凌月”在离开一阵子后,在雪翩然离开后没多久,就返回了出云殿,那在侧殿里出现的叶凌月,还有早一步抵达,和莲玉起争执的“雪翩然”自然不可能是本尊。

        叶凌月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的口味习惯,甚至是抚头发的一个小动作,他也全都烙在了脑海中。

        早前叶凌月乖乖听话,离席去换衣服,凤莘就已经有些纳闷了。

        在“她”回来后,凤莘就已经知道,小乌丫代替了叶凌月。

        至于方才,莲玉和雪翩然狗咬狗的事,十之八九,也是那小女人和小乌丫在中间使诈。

    “哎,老大说都没错,她说,她要是世上第二号聪明人,那凤王爷你就是第一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那个‘雪翩然’也是我假冒的,不过她婢女的那瓶毒药,早在刚才老大和她一起离开出云殿时,就被老大换成了没有毒的清水了。所以,她泼到‘雪翩然’脸上的也是清水,只是她自己吓得昏死过去了。”小乌丫毫不吝啬地告诉了凤莘事情的整个经过。

        她还让凤莘不要担心,老大和小吱哟只是潜进了北青帝的住处,想要找些东西而已。

        宫宴结束之前,小乌丫会想法子再出去,把老大掉包换回来。

        凤莘听罢,哭笑不得,心中又有些担心。

        他的月儿,还真是让人一刻都不能人省心,北青皇宫,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两人说得很是小心,旁人看去,似乎是在窃窃私语。

        可凤莘却留意到有人正看着他们。

        凤莘一回头,捕捉到了两道视线。

        其中一道,让凤莘有些诧然,竟是通天阁的地尊。

        听叶凌月说,她和地尊在来北青的路上,处的很不错,叶凌月似乎还挺喜欢地尊的。

        地尊这时候,正看着凤莘和“叶凌月,”尤其是看到“叶凌月”时,地尊的皱了皱眉,像是发现了什么。

        注意到凤莘看了过来时,地尊目光有些闪缩,她迅速说回了视线。

        而察觉到另外一道的目光,却让凤莘不由皱起了眉来。

        看过来的另外一人,正是开疆王世子,陈沐。

        陈沐早前被凤莘教训了,喝了些酒后,目光更加露骨,直盯盯就盯着“叶凌月。”

        那眼神,赤果果的爱慕啊。

        尽管知道,眼前的“叶凌月”是小乌丫假扮的,可她是顶着“叶凌月”的皮的,自己的女人,哪怕是被人想一下都是不行的。 凤莘冷笑着,侧了侧身。

        凤莘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陈沐的视线,后者明显有些不满了。

        “沐儿,你收敛些。”一旁的开疆王陈拓也留意到了长子的异样,瞪了他一眼。

        “父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说了,你不也说过了,圣上绝不会让那凤王娶那女人的。”陈沐不以为然。

        陈拓是北青帝的宠臣,凤莘和叶凌月八字相克这件事,陈拓也是知道的。

        光是凭叶凌月克凤莘这一点,对凤王疼爱有加的北青帝就绝不可能让叶凌月进门。

        “那是早前,谁知道那个雪翩然会那么没用。她被关入天牢,凤王妃是当不成了。”陈拓摇了摇头,匪夷所思着,那雪翩然平日看着也是个激灵的,怎么这次,会这么鲁莽没脑子。

        “既然圣上不喜欢月侯,那孩儿就替圣上解忧,不如让孩儿娶了那女人,岂不是皆大欢喜。”陈沐回想着叶凌月姣好的容貌,和早前嗔怒时的神情,心摇神曳。

        “胡闹,北青多的是贵女皇女你不娶,偏要去娶一个大夏的女侯,你也是鬼迷了心不成。”陈拓小声斥责。

        “父亲,孩儿说您才是看走了眼。那女人拥有自己的领地,而且容貌修为都不错,再加上,她还能炼制出乾坤紫龙袍。能娶这样的一个女人,必定是一大助力,再说了,孩儿也没说一定要娶她为正妻。”陈沐说着,就迫不及待,提起了酒壶,朝着“叶凌月”走过去。

        陈拓还在回味着陈沐的那番话,可细细一想,又觉得陈沐说得似乎也不错,自己的这个儿子,素来眼高于顶,难得有他看得上眼的,就随着他去好了。

        横竖不过一个侧室。

        “凤美人,那个讨厌的男人过来了。”在凤莘的掩护下,小乌丫吃了不少东西,小肚子正撑得圆圆的。

        小乌丫也不是瞎子,方才陈沐一直盯着她看,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顶着老大的脸,这个男人,八成对自家老大有兴趣。

        “你吃你的,待会不要多说,我来教训他就是了。”凤莘的眉宇间,不动声色地闪过了一丝阴翳。

        陈沐,还真是不死心,三番两次来招惹,看来,自己地好好收拾他一下了。  陈沐走过去时,小乌丫正听话地埋头吃东西,至于一副玉树临风模样的陈沐,小乌丫压根没多看。

        在小乌丫看来,这个叫做陈沐的还不如小吱哟长得好看嘞。

        陈沐则是贪恋地盯着“叶凌月”,看她正小心地吃着一条鱼,那模样,又清纯又妩媚。

        真是个妖精,陈沐咳了一声。

        “月侯,在下想敬你一杯。”

        酒杯还没递过去,一只手已经拦住了陈沐。

        “陈世子,月儿今晚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她不胜酒力,这一杯还是由在下代劳吧。”

        凤莘不出所料,挡在了“叶凌月”的面前。

        陈沐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凤王,你未免也太护短了些,只是一杯水酒而已,再说了,我是想和月侯喝,若是凤王有兴趣和在下喝酒,在下改日再设宴,款待凤王。”

        陈沐暗想,凤莘这家伙,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嘛。

        旁人也许不知道,他陈沐可是一清二楚的。

        北青帝之所以那么疼爱凤莘,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凤莘和他的父亲前北青战神凤澜有几分相似。

        北青帝少女时期和凤澜王爷的风流韵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开疆王府的人却是知道的,尤其是,开疆王陈拓和北青帝还有过那么一阵子暧昧的关系,自然知道,北青帝喜欢凤澜。

        只可惜,凤澜最终选择的却是北青帝的妹妹青枫。

        说起凤澜,他一直是陈拓父子俩心头的一根刺。

        陈沐的年龄比凤莘大几岁,两人小时候,都在北青皇宫呆过。

    陈拓年长些,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为凤澜的缘故,一直不得北青帝的重用,甚至在一次军中比试时,凤澜十招之内,就打退了当时还是副将的陈拓。

        加之陈沐的容貌又不如凤莘,大小开始,凤莘就一直欺在了陈沐的头上。

        一直到了后来凤澜死了,凤莘又害了大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开疆王府的运势,却恰好相反,如日中天。

        想起了这些往事,陈沐越发看不起凤莘。

        哼,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靠着凤澜的余势。

        如此的废物,哪来的资格和他抢美人。

        没了凤澜,凤府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凤府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陈沐眼底的那些嫉恨,全都被凤莘看在眼里。

        “陈世子,我凤府还不至于贪图世子的几杯水酒。只是月儿是我的未过门的未婚妻,她不能喝酒,身为未婚夫的本王,自然要代为谢罪。若是陈世子觉得本王的诚意还不够,本王先干为敬后,再敬世子一坛。”

        说着凤莘当真一口喝光了酒,说罢,又命人送上了几坛酒。

        北青天寒,凤莘回了北青后,每日都需要饮用一些烈酒。

        北青帝皇宫的酒虽好,可凤莘自从喝了叶凌月酿造的酒后,一般的酒,根本就不能入口。

        他命人重新送上来的几坛酒,才一打开,顿觉酒香扑鼻而来,整个出云殿都浮动着暗香,而且,这酒还很是特别,浮动着五彩的光芒,就如彩虹一般,就连身为帝王的北青帝也从未见过这么特别的酒,不禁被吸引了过来。

        “莘儿,你何时得了这般的好酒,居然还私藏着。”北青帝假装生气道。

        “圣上,你这般说,倒是折煞臣了。这酒不过是臣的一名好友的酒坊里出产的一种私酿,叫做彩虹五珍酿。皇宫的酒窖里,珍酿众多,臣这不是怕圣上看不过眼,才没敢献上。”凤莘笑着解释道。

        “你这孩子,就是嘴儿巧,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看来朕今晚能喝到酒,还是沾了陈世子的光了。既是有好酒,就留两坛给你俩,余下的,都分给在场的诸位吧。”北青帝笑骂着,命人将凤莘的这几坛子酒,都分了,余下两坛,留给了凤莘和陈沐。

        连北青帝都开了口,陈沐也不好再推脱,加上彩虹五珍酿的口感,入口绵长,酒味醇厚,陈沐原本是打着和凤莘拼酒的心思喝酒的,到了最后,不知不觉就喝下了大半坛。到了最后,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了。

        陈拓生怕他喝多了,说错了话,就命人将陈沐搀了回来,先命车夫把人送回去。

        包括北青帝在内,以及其他国的使节,喝了彩虹五珍酿后,都是赞不绝口。

        已经频频有人来问凤莘,这种酒哪里能买到。

        凤莘就将蓝彩儿的联系法子告诉了他们,早前他答应了蓝彩儿,会帮助她将酒水引入北青。

        趁着这一场宫宴,五珍酿的名头已经彻底打响了。

        这份大礼,就算作是他送给蓝彩儿和阎九的新婚大礼好了。

        宫宴还在继续着,少了雪翩然和陈沐两个碍眼的人物,凤莘不紧不慢喝着酒。

        小乌丫看着彩虹五珍酿,也有些眼馋,想要偷偷喝一口,却被凤莘发现了,扣住了杯子不让喝。

        “凤王爷,你偏心,那么一大坛都给那个坏人喝了,一口都不让喝,你欺负我,我回头告诉老大去。”

        “这酒你可不能乱喝,也不适合小孩子喝,药力太猛了,我在里面加了些料。”凤莘但笑不语。

        “啊,你在里面投毒?想要害死那个坏人!”小乌丫吓了一跳。

        “小乌丫,看来你还得跟你们老大多学学。这样的场合,本王怎么能下毒。酒里面,不过是多加了一些补血益气的药材,原本是给我补身子用的。但是,一些有了内伤的人喝了之后,就会阳火过盛,血气逆流,严重者甚至会走火入魔。”凤莘说着,不急不慢剥了颗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那陈沐还真是天真,他还真以为,自己使用的那一招凤府的绝学“皇刀吟”只是空有架势?

        他早已不是昔日的凤莘,在和巫重日渐相处融洽的情况下,凤莘也发现,自己开始可以动用巫重的一部分力量。

        不是所有表露出来的伤才叫伤,这世上,还有一种伤叫做内伤,内伤是有潜伏期的,一时半会儿不发作,可不代表,永远不会发作。

        小乌丫听得似懂非懂,她发现,人的脑子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一直到了几天之后,小乌丫听说开疆王府的陈世子,某日突然吐血倒地,修为硬生生倒退了一大截,还差点丢了命,她才明白了,难怪灵兽界有句话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叫狗不咬人’,凤王爷就是十足十的大腹黑啊。

    月黑风高,灯影摇曳的北青皇宫某处,不似出云殿那边的歌舞升平,眼前这一座,正是北青帝青霜的寝宫。

        一大一小的人影,不对,外加一朵会走动的怪花,此时正潜伏在寝宫前。

        出云殿里发生的精彩戏码,真正的叶凌月是无瑕去欣赏了。

        在侧殿华丽丽地泼了雪翩然一脸的熔金水后,叶凌月就立刻换上了夜行服。

        小乌丫已经替她去了出云殿。

        凭着小乌丫的机智和幻影的能力,相信应该足以应付出出云殿里的那些人了。

        叶凌月甚至也想到了,若是小乌丫一人无法应付,就让她找凤莘帮忙。

        眼下看来,出云殿方向任何异常都没有,事情应该已经圆满完成了。

        想起了雪翩然,被毁容后的模样,叶凌月耸了耸肩。

        好好的一个大美女,毁了。

        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她原本还没打算那么快收拾雪翩然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自量力了。

        完事之后,叶凌月就靠着小吱哟留下的暗号,最快时间赶到了北青帝的住处。

        北青帝的寝宫,建造在皇宫的最深处,虽然子嗣和侍夫不少,可北青帝平日都是一个人居住的。

        就连平时,北青帝需要男人侍寝时,听说也是直接去侍夫的宫殿,从不留宿。

        由于北青帝不喜欢喧哗,所以她寝宫,除了外围有几队侍卫,寝宫里,连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这倒是极大的方便了叶凌月。

        叶凌月看了看月色,距离宫宴结束,时间不多了。

        她得抓紧行动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寝宫外围的侍卫,叶凌月多了个心眼,她把小囚天留在了外面。

        小囚天如今的实力,已经相当于轮回三道左右的武者,加上它的天赋,只要没有遇到轮回四五道以上的高手,都不会有危险,反倒可以提醒叶凌月等人。

        叶凌月和小吱哟一起进入了寝宫,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潜入,叶凌月审视着这间宽敞而又简单的帝王寝宫。

        北青帝的寝宫就和她的人一样,透着股冰冷刚硬。

        这里没有一丝女子应有的气息,用来摆设装饰的,除了厚厚的书籍之外,就是翻着金属色泽的各式武器。

        整个寝宫,除了床榻所在的内殿,还有一处外殿和侧殿。

        外殿摆设着一张桌案,上面堆满了还未处理的奏折,看上去,北青帝是个勤勉的皇帝。

        至于侧殿,则放了一些武器。

        除此,再无其他,这座寝宫看上去毫无人气,一点都不像是有人居住。

        叶凌月和小吱哟兵分两路,小心查看着。

        事实上,叶凌月也不知道,她来北青帝的寝宫到底想要找寻什么。

        从方才在出云殿的情况看,北青帝对凤莘无疑是很疼爱的,那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叶凌月想不出任何理由,北青帝为何会隐瞒治愈凤莘病症的真正法子。

        这时,叶凌月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她和凤莘的生辰八字。

        果然,北青帝已经知道了她和凤莘八字相克的事。

        除了这张纸条外,叶凌月还发现,北青帝的桌案上,还有不少女子的资料。

        这些女子涵盖的范围可广了,从北青各大世家的仕女,再到一些大国小国的皇女,几乎全都是十八岁以下,家境不俗,年轻貌美。不用说,叶凌月也知道,北青帝收集这些资料的原因是为了替凤莘挑选新的凤王妃。

        看来北青帝在纳凤王妃方面,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同意凤莘和叶凌月的婚事了。

        叶凌月放下了纸条,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将寝宫仔细搜查了一遍后,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今晚是不会有什么发现了。

        就在叶凌月遗憾着,准备抽身离开时,她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了机关鼠。

        叶凌月早就听说,越是皇宫和世家大院这种地方,大多狡兔三窟,会设有应急时使用的密道,也不知道,北青的这位女帝,有没有这个癖好。

        往机关鼠的体内注入了一股精神力后,机关鼠朝着地上一跃,在宽敞的寝宫里,四下游走了起来。

        它上蹿下跳,不过一会儿,就将整个寝宫都搜了一遍。

        就在这时,机关鼠忽然跳上了北青帝的床榻,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叶凌月心中一惊,想不到,这寝宫里,还真有密道。

        叶凌月在床榻上摩挲了片刻,终于在枕头旁,摸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按钮,只是轻轻一碰,舒适的龙榻上,就多了一个方形的,犹如楼梯口般的暗门。

        暗门四周很干净,看上去像是经常有人出入。

        暗门下,是一盘旋往下的阶梯,不知通往何处。

        有一片柔和的光线从下方传来。

        叶凌月眸光微沉,无暇细想,呼了一声小吱哟,与它一同下去了。

        一人一兽才刚消失,暗门就自发合上了。

        阶梯很长,叶凌月暗暗计算着,北青帝的这处密道,至少有数十尺深。

        和一般的地下密室不同,这处密室,空气很流通,越往下,视野越开阔。 一直走完了最后一道阶梯,一座气势不属于北青帝寝宫的地下离宫出现在叶凌月的眼前。

      四周的墙壁上,每隔五十步,就嵌着一颗圆润的东海鲛珠,一条潺潺流动的沟渠贯穿着整个离宫。

        四周栽种着大量的树木,沟渠里,甚至还有一些观赏类的红色小鱼,四处游动着。

        叶凌月小心着,让机关鼠走在前头,自己和z尾随在后,两人往前走了一刻钟左右。

        这时,叶凌月忽然觉得空气中,元力波动强了起来。

        靠着经验,叶凌月可以肯定,前方要么有一位实力强大的强者,要么藏有什么天地灵宝。

        好奇心,趋使着叶凌月,她一直往前走。

        一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张床榻。

        那股强大元力波动,正是从床榻上传来的。

        那是一张用淮山天玉雕琢而成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

        叶凌月又走近了几步,在看清了床榻上的人时,小吱哟和叶凌月的呆住了。

        那人,怎么像凤莘?凤莘和他又几分神似? 叶凌月目瞪口呆着,眼前的这位,唇若淡樱,黑发如绸,四肢颀长,只是睡着,却散发着皇子般矜贵气息的男子会有谁?

        叶凌月小心地,用手摸了摸,皮肤一片温腻,是真人不是幻影。男子和凤莘有五六分的相似,但是仔细看,又有些不同。

        凤莘的唇是好看的菱形,而男子的唇略薄几分。

        还有凤莘看着瘦弱一些,而这名男子,尽管因为长期呆在地宫,皮肤也很苍白,可是他的手掌骨节,还有手臂上有几处明显的刀疤,明显是个习武之人。

        而且,男子的五官,比凤莘要尖锐一些,若是张开眼的话,气势必定很迫人。

        他不是凤莘,可为何和凤莘这么相似。

        叶凌月纳闷着,忽的,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再看了男子几眼。

        凤莘曾说过,他和父亲凤澜长得有些相似。

        难道说,这人是北青前战神凤澜!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叶凌月不禁心生震撼。

        凤澜,不是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死了嘛,凤莘分明说过,他的父亲被逆贼围剿,战死沙场。

        当年,他的娘亲青枫公主,也是因为得知噩耗,悲痛欲绝之下,被歹徒的同伙,逼得跳崖身亡。  还是说,凤澜根本没死。

        可是凤澜既是没死,为何北青帝会兴建了这么一座庞大的地下离宫,用来金屋藏娇呢。一个个的疑问接踵而来,饶是叶凌月平日聪明的很,这时也一下子难以想清楚。

        一旁的小吱哟也发现了,这个男人和凤美人长得很像。

        它用爪子,拍了拍凤澜的脸。

        凤澜毫无反应。

        “小吱哟,不要胡闹。”叶凌月凝视着凤澜。

        看样子,这座地下离宫的存在,除了北青帝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年凤澜虽然没有死,可只怕也遭遇了重创,这十余年来,他只怕一直是处于昏睡不醒的状态。

        人在昏睡的状态下,无法进食,也没法子用元力护住心脉。

        可凤澜的容貌和体征,还一直处于巅峰状态,和当年没什么两样。

        想来北青帝为了他,也是煞费了苦心,她特意准备了这张玉床,替凤澜补充元力,平日必定,也经常替凤澜运气护住心脉。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凤澜一直没有醒。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北青帝和已经死了青枫,想来也就只有凤澜一个人记得了。

        叶凌月想了想,若是能救回凤澜,那一切不久真相大白了,甚至可能,凤澜也知道,凤莘体内寒症的真正原因。

        叶凌月没有再多想,她迅速运起了鼎息,白色的鼎息钻入了凤澜的体内。

        鼎息一进入,叶凌月就渐渐看到了凤澜体内的情况。

        凤澜的脏腑由于北青帝的元力养护的缘故,恢复得很好,血液肌肉也一如当年。

        而且叶凌月发现,凤澜不愧是北青的战神,尽管昏睡了那么多年,他的修为居然一点都没倒退。

    凤澜的实力,达到了可怕轮回五道巅峰,这可是是实打实的轮回五道巅峰,比起洪青云之流还要略胜一筹。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凤澜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鼎息一直游离到了凤澜头颅的位置,就在凤澜的左侧耳朵上方两三寸的位置,叶凌月发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

        这个黑点,就压在了凤澜的脑上。

        这一处伤,当年北青帝招来的御医和方士中,也有人发现过,但因为距离脑部太近,没有一人敢替凤澜疗伤。

        北青帝一怒之下,杀了那些人,可凤澜的伤病也一直拖拉了下来,这么多年都毫无起色。

        由于有了上一次,见云笙救人的经历,叶凌月大致猜测地出,这个所谓的黑点,应该是凤澜因为伤势,造成的淤血而已。

        这种淤血,一般的方士和医师还真是没法子救治的,除非遇上了云笙那样的,胆敢在人的脑袋上,直接动刀子的。

        还有就是遇上叶凌月这种,拥有鼎息,可以吞噬黑点的。

        但是面积如此之大,而且是十余年前的旧伤,哪怕是叶凌月,也觉得有些棘手。

        若非是上次占了雪翩然的便宜,吞噬了她的星力,叶凌月只怕也不敢贸然尝试。

        “凤澜,看在你是凤莘的父亲的份上,勉强算是我的半个未来公公,我今日就拼了一试。能不能把你救活,那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叶凌月沉吟了片刻,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小乌丫如今的幻影变身,比起以前厉害了许多,但是最多也就只能支撑两个时辰。

        更何况,她今晚上,还耗费了不少气力,变了好几次身,算起来,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到宫宴结束前后。

        叶凌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算着,她必须尽最大的能力,在三刻钟时间内,把凤澜左脑勺上的黑斑吞噬掉。

        “小吱哟,帮我看着沙漏的时间,过了半个时辰,就立刻提醒我。”叶凌月调整了呼吸,将手落在了凤澜黑点所在的位置。

        鼎息钻入了凤澜的头部。

        可就在叶凌月的鼎息进入凤澜的体内时,一股元力,来势汹汹,袭向了叶凌月。

        该死!叶凌月没想到,凤澜即便是昏睡着,体内的元力还如此凶悍,它们竟然发现了鼎息不是属于凤澜本体的,试图将叶凌月的鼎息驱逐出去。

        “狗咬吕洞宾。”叶凌月啐了一口,她无奈之下,一心二用,在控制白色鼎息进入凤澜的身体时,又将黑色鼎息也渗入了凤澜的体内。

        黑色鼎息和凤澜体内的那股强悍的元力,就如千军万马,彼此厮杀了起来。

        而另一边,叶凌月还得分心,控制着白色鼎息,就如蚂蚁噬象般,一点点吞噬着黑斑。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时间沙漏里的沙子,很快就流淌而下,叶凌月的治疗已经持续了一刻钟。

        玉床上,凤澜面色如常,依旧昏迷不醒着。

        可叶凌月的状况就不大好了。光是用白色鼎息,用来治疗这么大面积头部淤血,就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了。

        更不用说,叶凌月还是一心二用,一边要用黑色鼎息,一边要用白色鼎息,这相当于是,她耗费了双份的力,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一旁小吱哟提醒着叶凌月,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宫宴就要结束了。

        可凤澜头部的黑色斑点,还没有彻底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时间沙漏里的沙子,也越来越少。

        出云殿内,宫宴已经临近尾声。

        凤莘和小乌丫都有些焦急起来了,叶凌月依旧还没有回来。

        “凤王爷,我的幻影形态坚持不了多久了。”小乌丫忐忑着,她这会儿都没有收到叶凌月让她离开的讯号,小吱哟也毫无声息。

        她有些担心老大和小吱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莘又何尝不是,他知道,叶凌月必定是去去了北青帝的寝宫。

        凤莘小心地看了眼御座上的北青帝,也不知是因为登基纪念大典的缘故,还是因为彩虹五珍酿很合北青帝的口味,素来不贪杯的女帝,今晚喝了不少。

        内侍见状,小声提醒着北青帝,也差不多该散宴了。

        “都散了吧。”女帝扶着头,挥了挥手。

        凤莘心底,咯噔一声,朝臣和各国使节都已经起了身,一一告辞。

        小乌丫紧张地,拽住了凤莘的衣袖,这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小吱哟和老大会被发现的。

        “待会,你先回马车上去,我想法子,把她们带回来。”凤莘小声提醒着小乌丫。

        后者一脸的担心,可也没有其他法子。

        北青女帝看了眼凤莘和与他站在一起的叶凌月。凤莘高大俊朗,叶凌月姿容出众,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的很,北青女帝心头一阵刺疼。

        看着两人要告辞的样子,北青女帝不禁想起了多年前,那两人跪在了先帝面前,请求赐婚时的场景。

        先帝答应了两人的请求后,凤澜激动地握着青枫的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起离开了皇宫,一起返回了凤府,一起生下了儿子。

        而她,这么多年来,却只得了这张冰冷冷的龙椅。

        女帝不禁握紧了龙椅的扶手,心中涌动着愤怒和嫉恨。

        她恨,恨当初站在了凤澜身旁的青枫,恨如今站在了凤莘身旁的叶凌月,她好恨,恨得心底都要焚烧出一个大洞来了。

        女帝的神态,有些不对。

        可沉思着凤莘和担心着老大和小吱哟的小乌丫都没有发现。

        只有不远处,还在等待着告辞离开的天地双尊,尤其是地尊,留意到了。

        地尊那双,枯井般的眼,在看到了女帝那双紧紧握在了龙椅扶手上的手,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浮动时,地尊的眼底兴起了一丝波澜。

        “圣上,臣先行告退。”凤莘正想着,怎么才能混入北青帝的寝宫。

        “莘儿,你且留下,送朕回寝宫。”女帝忽的说道。

        凤莘和地尊,同时眉头一皱。  虽说,凤莘和北青帝是至亲,凤莘六岁到十岁那时,都是跟随在北青女帝身旁的,可十岁以后,就离开了北青皇宫。

        如今他年满十七岁了,又有了心上人,深夜送女帝回寝宫,就算是姨和外甥的关系,也显然是不合适的。

        凤莘本欲拒绝,可想到了叶凌月很可能还在北青女帝的寝宫里,凤莘不由握紧了衣袖下的手。最终,他诺了一声。

        “天尊、地尊,夜已经深了,朕今日多喝了一些,就不送两位了。过几日,朕再邀两位商谈国运一事。”北青女帝见凤莘欣然应允,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

        她从御座上走了下来,走向了凤莘。

        凤莘迅速和身旁的“叶凌月”说了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随着天尊和地尊一起离开了。

        “你们都退下去吧,莘儿送我回寝宫即可。”女帝看上去,确实喝了不少,脚下有些踉跄。

        凤莘只得是走上前去,搀扶住了女帝。

        哪知女帝却将半个身子,靠在了凤莘的身上,凤莘皱眉,又不能直接将她推开,只能是扶着女帝,往了寝宫走去。

        天尊和地尊走出了出云殿,地尊停下了脚步。

        “师妹,你在想些什么?”天尊望了眼地尊。

        “没什么,我也有些乏了,就在这里和师兄先行别过了。”地尊收起了眼底的思量,不动声色着,往了自己的住处行去。

        天尊站在了原地,他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

        冬日的深夜,天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云,一轮镰刀般的新月,挂在了天空正中。

        天尊留意到,天空中有一颗原本很是黯淡的星辰,正慢慢变亮。

        天尊皱了皱眉,今夜,发生了不少事。

        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天尊这才缓步离开了。

        小乌丫和凤莘分手后,快步离开了出云殿,只是和早前计划中的不同,小乌丫没有等候在马车上。

        她回想着北青女帝身旁的那名内侍公公的模样,变成了他的模样,疾步走向了宫门口的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正是开疆王陈拓的马车。

        开疆王府本次前来饮宴的,有陈拓本人,和陈拓的正室以及世子陈沐。

        陈沐因为酒醉的缘故,已经先行离开了,坐在马车上的,正是开疆王陈拓和王妃。

        陈拓也喝了些酒,此时正昏昏沉沉的,陈王妃在一旁,替他揉着太阳穴。

        马车夫正准备离开,见了女帝的内侍前来,忙告知了陈拓,陈拓下了马车。

        “王爷,女帝让你慢行一步,她有要事,想请你去寝宫商量一番。”

        马车上的陈王妃听了,心里不舒畅了,这深更半夜的,女帝和王爷都喝了酒,这个时候,女帝还要召王爷商量事,商量商量着,只怕就要商量到床上去了吧。

        陈王妃的醋坛子,顿时就打翻了。

        小乌丫学习那内侍的声音,活灵活现,陈拓又喝了酒,没有听出半分异样来。陈拓听了小乌丫的话,心中大喜。

        陈拓虽然年逾四旬,可能生出陈沐陈敏之那样的儿子,自身的样貌,自然是不错的。

        况且他是武将,身材保养的很是壮实。  更何况,他早就和女帝有过鱼水之欢。  当年,凤澜和青枫公主刚成婚那阵子,凤澜以新婚,陪伴娇妻为由,辞去了殿前将军的职务。  女帝那阵子因为失恋,苦闷不堪,陈拓那会儿顶替了凤澜,刚好有机会接近女帝,一个是心烦意乱,一个是别有用心,一次趁着女帝醉酒时,半推半就就从了陈拓。  此后几年里,陈拓和女帝也是暗中勾搭着。

        女帝年轻气盛,又是练武之人,那些相貌俊美的侍夫很难满足她,而陈拓虽然家里早已有了妻妾,可寻常女子哪里比得上高高在上的女帝。 两人好的那几年里,陈拓加官进爵,风光无二。  只可惜,女帝对陈拓,并没有真正动情,她和陈拓只好了几年,后来青枫公主和凤澜将军出了事后,女帝就将小凤莘接进了宫。将小凤莘接近来后,女帝几乎是衣不解带,一直亲自照顾凤莘。为了避嫌,她和陈拓也在那时候疏远了。

        陈拓是臣子,自然不敢再勾搭女帝,想不到,今夜,女帝喝了酒后,居然主动传唤自己。  陈拓顿时觉得自己的酒醒了大半,他咳了一声。

        “王妃,本王和圣上有要事相商,你还是先自己回府吧。”

        陈王妃哪里肯,她一肚子酸水。

        “王爷,你喝了酒,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若是你不舒服,到时候还可以陪着你一起回府。”

        “混账。我和圣上要商讨的是正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像什么样。滚回王府去,记得管好你自己的嘴,要是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第一个找你算账。”陈沐虎目一瞪,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陈王妃的脸上,打得陈王妃趴在了地上,一旁的马车夫连忙将王妃搀扶了起来。这女人,真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要不是念在她为自己生了陈沐这么个好儿子,凭着她那张人老珠黄的脸,自己早就把她休了。 居然还敢不识好歹,搅合他和女帝的好事。想起了女帝那副让人垂涎的身子,陈拓就觉得体内有一把火在烧。

        陈王妃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将女帝和陈拓这对狗男女骂了不止百遍千遍,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是上了马车,一脸愤愤地离开了皇宫。

        小乌丫在旁看着好戏,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带着陈拓往北青帝的皇宫行去。

        凤莘搀着女帝,走了一段路。女帝的身子很烫,她假装无力,靠在了凤莘的身上,凤莘一路上,沉默不语着。 女帝偷眼看着凤莘的侧脸,越发觉得凤莘长大后,和凤澜越是神似。不,应该说,凤莘比凤澜长得更加英挺俊俏。

        女帝闭着眼,感受着凤莘衣服下,传递过来的热意。不知不觉中,早前那个稚嫩孩童,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出了半个头。

        他虽然体弱,可身上的肌肉很是结实,哪怕搀着自己的身子,步伐也很是沉稳。

        如此的情形,和当年,她抱着凤澜时是如此的相似。

        女帝甚至分不清,在自己身旁的,究竟是凤莘还是凤澜。

        女帝的心中一片摇曳,她真希望,这段路,一直走下去。 “圣上,寝宫已经到了,你醉的不轻,我命人给你送些醒酒汤来。”凤莘将女帝的身子,挪开了一些。

        他天性有些洁癖,小时候,除了父母外,一般人的碰触,他一直不习惯。这些年来,也是如此,也就唯独叶凌月的触碰,他不会反感。

        “莘儿,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不要再称呼圣上。朕是北青的圣上,却是你的亲姨,你多久,没有称呼朕为姨了。”女帝被凤莘拉开,没了凤莘身体的支撑,她有些东倒西歪,作势,又靠在了凤莘的身上。对于凤莘,女帝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凤莘是青枫的儿子,青枫是女帝这辈子最亲的人,又是她最恨的人。 外人都说,女帝一世尊荣,无人可及。可只有女帝知道,她从小到大,都嫉妒一个人,那就是青枫。懒散的青枫、调皮的青枫、喜欢撒娇睡觉的青枫,就是这样的一个青枫,不仅夺走了她的父皇和母后的爱,也夺走了凤澜的爱。 就连青枫生出来的儿子,凤莘也比她的那两个皇子和皇女们出色那么多。

        当初,在青枫和凤澜“死”后,女帝原本是打算将小凤莘也一并解决掉的。

        可等到她看到凤莘,听到他苏醒后,叫了一声“姨”后,女帝青霜的心,刹那间柔软了下来。

        她凝视着体弱多病的小凤莘,六岁大的凤莘,眉眼间,已经有了七八成小凤澜的模样。

        那一刻,女帝就决定留下凤莘。

        因为她知道,小凤莘终有一日,会长成他父亲那样的伟岸男子。

        女帝的猜想没有错,凤莘长大了,他和凤澜越来越相似,他虽然不会武,可是他文采风流,博闻广记,凤府在他的手中,成长成了势力不输皇室的惊人存在。

        女帝发现,自己面对凤莘时,心态也在一点点的改变。

        她既渴望看到凤莘,又怕凤莘。她深怕有一天,自己会将凤莘当成凤澜的替身。 可凤莘是她的亲外甥啊,她若是对凤莘动了心,那不就等于是……

        女帝的思潮如泉涌一般,她心中越是惧怕,身体却越是渴望。

        地宫里,凤澜已经昏迷了那么多年。

        女帝对凤澜的思念,也是滔滔不绝。

        她无法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去面对没有任何反应的凤澜。  而眼前的凤莘,却是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女帝深吸了一口气,凤莘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犹如墨犹如薄荷的香气,很是好闻,这是女帝在其他男人,甚至她的侍夫身上都没有发现过的。

        “莘儿,喊朕一声青霜。”女帝痴迷地望着凤莘的脸,眼中闪动着怪异的情愫。

    凤莘浑身一凛,眼底很明显地闪过了一丝嫌恶,琥珀色的光芒暗暗山洞,躲避开了女帝的手。

        寝宫里空无一人,看上去叶凌月和小吱哟都不在,凤莘稍松了口气。

        “圣上,若是没事,臣先告退了。”

        女帝的手落空了,她觉得,心底生出了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急需要人来填补。

        因为醉酒而发红的脸颊,少了娇媚之色,多了几份愠色。

        凤莘这般的口气,生疏的近乎陌生。

        他非但连青霜都不肯叫,就连姨也不肯唤,而是用君臣之礼,生疏了她们的情分。

        “凤莘,你这么急巴巴的离开,是想要去找叶凌月!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朕已经为你物色了很多好人家的女子,只要你放弃叶凌月,你可以随意挑选一个,甚至是好多个。”女帝快步走到了桌案前,抓起了那叠厚厚纸。

        “这些,全都是北青乃至各国最出色的女子,她们都能文擅武,身份血统,也全都被叶凌月高贵无数倍。”女帝早已打听过叶凌月的身世,什么大夏第一女侯。

        叶凌月不过是大夏一个贵族侯的妾所生的弃女。

        那名妾氏被休后,还恬不知耻地重新嫁了人。有娘生,没爹养的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那叶凌月,才来北青,就和陈拓之子眉来眼去上了,还说出了让陈世子脱衣这般没脸没皮的话来。

        “圣上,这些女子虽好,但都不是叶凌月。臣要的,只是一个叶凌月。”

        凤莘没有去接那些女子的资料,女帝听得一惊,手中的纸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

        同样的话,凤澜也曾说过。

        十余年前,当凤澜遭遇伏击,身受重伤。

        他衣裳染血,看着蒙面的女刺客,淡淡的说道。

    “青霜,你这又是何苦。”

        他早就看破了一切,明知这一切都是女帝设下的陷阱,却依旧中伏。

        女帝忍不住撕下了蒙面巾,她望着浴血的凤澜,冷若冰霜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松动。  她哽咽着,近乎是哀求。

        “凤澜,你放弃青枫吧,只要你答应与我在一起,我可以舍弃一切。你不喜欢当有名无实的皇夫,我可以不做女帝。你若是不喜欢我有其他男人,我可以一个都不要。”

        凤澜捂住了身前的伤口,血水从他的指尖落下,染红了他的手。

        “那你的孩子们呢?”

        “我可以不要他们,若是你不喜欢,我可以杀了他们。我甚至可以和你一起养育凤莘,只要你答应与我在一起。”女帝从未那么卑微过。

        “可我不愿意。青霜,你总是以为我是因为不甘心当皇夫,才拒绝你。其实不然,若是将青枫与你的位置交换一下,为了她,我可以当皇夫。你从不明白,我要的,只是青枫一个人。”

      十余年前,凤澜的话,让女帝刹那陷入了绝望。

        她没有想到,十余年后,会有一个人的话,让她再度面临这种绝望。

        女帝泪眼迷离,灯火之下,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凤莘还是凤澜。

        她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她决不能让凤莘离开。

        “莘儿,你真是个坏孩子。你怎么能不听姨的话呢。你这般不听话,姨娘被你气得,心口都要疼了,来,替姨揉揉。”女帝走向了凤莘,她迅速脱去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了里衣。

        与未婚的女子不同,女帝青霜是生过好些个孩子的。她是习武之人,产后又保养得当,身材恢复的很是完好,腰身非但不臃肿,反倒很是健美,胸口的丰盈。女帝对自己的体态和风情,素来很有自信。

        她这般的模样,落到了其他男人的眼中,必定让他们热血沸腾,更何况,凤莘还是个雏。

        她深信,只要凤莘成了她的裙下臣,必定会对像陈拓之流那样,对她死心塌地。

        “圣上,你喝醉了。”

    凤莘大惊,迅速瞥开了眼。

        他心中暗暗叫苦,目光迅速往了门外一掠,耳边微微一动,似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凤莘目光闪烁,身子猛地往后退去。

        女帝哪里肯让他这般逃了,探掌就要擒住凤莘的手。

        眼看就要抓住凤莘的手臂,他却不知如何,肩膀微微一挣,从女帝的手中滑了下去,衣袖一拂,身后的门一下子打开了。

        女帝冷不防,往前扑的身子一下子跌了出去,落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门外,陈拓正准备请示进门,哪知房门忽然大开,一道人影从里面跌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接住,奇香扑面,怀里软玉温香,手更是摸到了那处丰盈,他顿时心中一荡,狂喜不已,只道是女帝喝了酒后,春*情荡漾,主动投怀送抱。

        陈拓也喝了酒,这时正迫不及待,抱紧了怀里的女帝,将唇贴入她的口中,一阵急切的乱啃。

        “陈拓,你放肆!”

        女帝本欲抓的是凤莘留下侍寝,哪知道,却被陈拓抱得死死的,又是一阵轻薄。

        她一怒之下,一个耳刮子落在了陈拓的脸上  陈拓只觉得脸皮一阵发麻,口中顿时涌上了一股腥甜味,却是被女帝一个耳光,扇断了两个门牙。

        他这才回过神来,女帝衣衫凌乱,再看看房门里,凤莘正冷脸看着他们。陈拓大窘,万万没想到,除了女帝外,还有第三人在,而且这人还是凤莘。可再一想,陈拓的心中,顿时醋海翻腾。

        深更半夜的,凤莘虽然是女帝的外甥,又怎会出现在女帝的房内。

        再看女帝的模样,难不成……陈拓心中震撼,陈拓又是郁闷,又是嫉妒。

        女帝又何尝不气,她瞪了陈拓一眼,再看看凤莘平静的模样。

        忽然明白了什么,陈拓突然到来,绝非偶然,分明是凤莘早就有所察觉,让人引了陈拓来。

    面对面色各异的女帝和陈拓,凤莘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方才,看到他们不知廉耻的表现,毫无反应。

        “圣上,时辰不早了,既然开疆王来了,臣先告退了。”凤莘近乎淡漠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子,扎进了女帝的心中。

        她有种预感,凤莘早就知道她和陈拓之间有暧昧。 他是何时知道的?女帝一直以为,自己对凤莘的事了若指掌。可如今想来,这孩子,又何尝不早就看透了他。

        他提出离开皇宫,离开北青,是不是也早就已经发现,自己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女帝心中剧疼,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凤莘目睹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此生,女帝唯一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凤澜,一个是凤莘。  为了他们,她连身为女帝的尊严都放下了,可就是这对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把她的心彻底伤透了。 眼看凤莘抬脚就要走,女帝咬了咬牙,硬声说道。

        “陈拓,还愣着干什么,凤王意图轻薄朕,如此大逆不道之徒,你还不将他拿下!”

        陈拓脑中一懵,再看看女帝,心中了然,女帝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凤莘了。

        “凤王,得罪了!”

        陈拓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他本想今晚享乐一番,哪里想到,居然落到帮自己心仪的女人抓奸夫的地步,心中恼火程度,可想而知。然圣命难违,就算是陈拓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是照做。他又是嫉妒,又是恼恨地扫了眼凤莘。

        体内涌成了一股元力,凤莘不会武,陈拓连动手都懒得动,就想干脆用元力威压直接震慑他,让他留下来。

        “不要伤了他!”

        女帝一看,厉声喝道。

        她心中也是矛盾的很,凤莘拒绝了她,她恨得要命。可是一看到凤莘那张俊俏的脸,她又心痒难耐,如此又爱又恨的情感,让女帝难以自控。

        就在女帝和陈拓说话之时,凤莘身形一动,往了内殿掠去。

        他儿时来过女帝的寝宫,记得内殿了有一处窗户,窗户外就是一个人工湖,湖水直通宫外。

        女帝和陈拓自是不肯罢手。

        两人飞掠而过,紧跟着凤莘。

        哪知道凤莘虽“不会”武功,而开身法却很快。

        才没走几步,只听得隆隆一阵作响,女帝大惊。

        “小心,有机关。”

        一个涅槃铁打制而成的牢笼,从天而降,女帝一退而开,陈拓却被罩入了其中。

        “嗖嗖嗖”

        一阵疾箭飞驰而来,多枚淬了毒的冷箭,寒光熠熠,几乎是贴着女帝的背脊滑过。

        北青女帝的寝宫,因无人看守,内里布置了一些机关和暗器。这些机关和暗器,只有女帝一人才知道。

        小时候,凤莘在女帝的寝宫呆过一阵子,女帝生怕他伤着,曾经和他提过一次,让他不要触动机关暗器。

        女帝和陈拓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女帝,她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凤莘还记得那些机关暗器的位置,今日,更会用这些机关暗器对付他们。

        女帝目光含煞,她脚下踏开了一套步法,身如一抹烟,避开了重重机关和暗器。 忽的,只听得哐啷一声,房中顿时昏暗一片。 原来是凤莘将房内的几颗夜明珠给砸破了。

        寝宫顿时黑暗一片。女帝冷哼了一声,目光迅速在房内移动着。  修为达到了她和陈拓这般境地,就算是在黑夜之中,也只是稍微影响了一点视力,不用多少功夫,她就能找到凤莘。

        凤莘站在了暗处,双拳握紧。他闭上了眼,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再睁开眼时,他的眸已经化成了琥珀色。

        “青霜!”

        暗夜中,这一声,落在了女帝的耳中,就如惊雷一般炸开。

        女帝面上,先是呆滞,可旋即又是一阵狂喜。方才她让凤莘喊自己的闺名,凤莘冷漠待之,他这时又喊自己的闺名,难道说,他想开了?

        “莘儿,姨知道,你果然还是舍不得姨的。”女帝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红晕。

        她朝着凤莘的方向摸索去。

        “青霜,你个万人骑的老母狗,居然胆敢染指本座。”

        女帝闻言怔愣住,脚步一下子钉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了内殿的某处,目光及处,那个高大,而又森冷的背影,让女帝的心底,同时涌起了惊恐和愤怒之色。

        “凤莘,你个贼子,竟敢辱骂女帝。”牢笼里,陈拓面色骤然一变,元力翻腾,如潮水般涌动,坚硬无比的涅槃铁牢笼,竟是被他的元力,生生拧得变了形。就在这时。只听得房中的某个方向,传来了咚咚的声响。

        女帝心头大震,望向了那个方向。一道白影,从女帝的床榻位置,扑了出来。

        “什么人!”

        女帝惊骇,她没想到,自己的寝宫里除了她们三人外,竟还有其他人。地下离宫,地下离宫了的秘密!

        女帝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半分迟疑,横冲直撞向了床榻处,一把就要抓住那团白影。

        可有个身影比她更快,从床榻里,一跃而出。

        一股磅礴的元力,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寝宫。一那股气息,是那么的熟悉。

        女帝的娇躯一震,

        几乎是同时,那团白影已经落到了巫重的怀里。

        那团白影不用说,正是小吱哟。

    至于床榻里出来的另外一个人……

        巫重没有半分迟疑,手在虚空里抓了抓,准确地抓着了一只温软的手。

        “不要出声。”巫重极快极低地说了一声。

        服用了隐形丹的叶凌月又惊又诧,她也知道,眼下情形很紧迫,不能有半点闪失。

        方才,她在地下离宫里,奋力治疗凤澜。

        终于,她将凤澜的头部的最后一点黑斑也吞噬了。

        她看凤澜还没清醒,就打算先行离开,找到凤莘再说。

        哪知道就在她准备开启机关,离开地下离宫时,却听到了凤莘和女帝的声音。

        叶凌月这才知道,女帝已经回来了。叶凌月心下焦急,不敢妄自行动,就干脆躲在了暗阁处,寻找合适的机会逃匿。

        可哪里知道,女帝居然会借着酒劲,做出了那种事说出了那等话,叶凌月差点就没炸毛。

        女帝这分明就是想占凤莘的便宜。凤莘体弱,又不会武。

        叶凌月躲在下面,满脑子胡思乱想。

        听着女帝娇嗔中带着妩媚的语气,叶凌月郁闷地恨不得冲出去,一巴掌拍死那个老女人。

        好在凤莘的反应也不慢。

        叶凌月很快就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开疆王陈拓。

      本以为陈拓来了之后,凤莘就安全了,哪知女帝居然色虫入脑,居然命令陈抓拿凤莘。

        就当叶凌月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准备出去来个英雄救美男时。

        小吱哟忽然躁动了起来。

        幽静的地下离宫里,竟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整个地下离宫,除了叶凌月和小吱哟只有……

        脑中电石火光之间,叶凌月已经摸出了一颗隐形丹,吞了下去,然后一脚踹开了床板。

    就在床板被踢开的那一刻,凤澜,昏迷了十余年的凤澜,也跟着一掠而出。

    “嘭”的一声。

        寝宫里,亮了起来。 原来是方才的一阵打斗,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当侍卫们如水般,举着火把,冲入了寝宫时。

        侍卫们惊呆了。

        北青地的寝宫里,一片凌乱。

        开疆王陈拓与一个扭曲了的铁笼站在了一起。

        女帝和凤王僵愣着,一起望向了前方。

        一个高大,而又英俊的男人,他的容貌,和凤王长得如此神似,但与凤王不同的是,男人周身,涌动着怒浪般的可怕元力。

        “刺客,有刺客!”

        那些侍卫们嗖的拔出了兵器。

        “滚出去!留下明火,统统滚出去!”

        女帝忽的双肩颤抖,如同风中凌乱的落叶,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诧,带着恐惧,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

        侍卫们面面相觑,可又不敢忤逆女帝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退了出去。

        寝宫里,再度恢复了死寂。

        直到凤莘的怀里,小吱哟发出了一阵叫声。

        所有人才回过了神来。

        “圣上,小心!”陈拓一脚踢飞了那个牢笼,落到了女帝身前,阴翳着防备着凤澜。

        当年,女帝设计杀害凤澜和青枫的事,他也参与其中,凤澜的那些旧部,还是他斩杀的。

    就连凤澜头部的那一处重伤,也是在他和女帝的夹击下受的。

        他当时就想一刀杀了凤澜,却被女帝给制止了。

        这些年,他大概也知道,凤澜一直没有死,但纵观整个大陆,没有人可以救凤澜,他一直处于昏迷中。

        至于女帝到底把凤澜藏在哪里,陈拓一直不得而知。

        谁又能想到,女帝竟痴心至此,居然会胆大到,将凤澜藏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下。

        想到了自己思慕的女人,每日每夜都对着凤澜,陈拓的心中,醋海翻腾。

        他当年是不如凤澜,可凤澜昏迷了十余年,他却一直在潜心修炼,他相信,如今的凤澜,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凤澜刚清醒不久,他的眼中还有些迷茫。

        他在周围几人的身上,迅速掠了一眼,看到和自己长得很是相似的凤莘时,凤澜微诧,可旋即,他又看到了陈拓身后的青霜。

        他觉得脑壳一阵空白,隐隐约约记起了什么。

        “青霜?”

        这一声青霜,就如一股甘霖,一下子滋润了女帝干涸了多年的心。

        自从父皇死后,青枫也死后,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蓦然睁圆了眼,失态地推开了陈拓。

        “凤澜,你真的醒了?”她抱住了凤澜,生怕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真的是凤……父王?”

        凤莘亦或者说是巫重,此刻神情莫名。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只存活在凤莘的记忆中,死去了多年的男人。他看上去那么的年轻,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轮回五道的巅峰。

        这个和凤莘有着几乎一样轮廓的男人,就如一座沉睡了多年的死火山,身体里,蕴藏着可怕的能量,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父王?你是谁?”凤澜挣脱了女帝的搂抱,迟疑着看了眼凤莘。

        “他是凤莘,是你的……”女帝猛地住了口,她看着微皱着眉头的凤澜,心中一跳,“凤澜,你不记得凤莘,那你记得谁?”

        凤澜在昏睡的那阵子里,女帝用尽了各种法子,想让他清醒过来。

        但是每个来看过他的方士和医师都说,凤澜的头部受了重伤,就算是他将来能奇迹般醒过来,他也会丧失一部分的记忆。

        只是那部分记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记忆,那就不好说了。

        “我记得你,青霜。我只记得,在我昏睡时,你一直在我耳边呼唤,让我快点醒过来。”凤澜昏迷的那阵子里,他一直听到有个女人在自己耳边呓语,那个声音很熟悉,那个声音一直说,凤澜,我是青霜,你一定要醒过来。

        “那青枫呢,那凤莘呢?”女帝急切地抓住了凤澜的手臂。

        她太过用力,凤澜微微皱起了眉,他迟缓着,点了点头。

        他记得青枫,可不记得得凤莘,对于他而言,凤莘就是陌生人。

        “怎么会?”尽管眼下是巫重对身体占了支配地位,可巫重身体里,属于凤莘的那一部分,生出了一种悲悸的情绪。

        凤澜,那个活在了凤莘的记忆中,对他和娘亲青枫都同样疼爱有加的男人,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同样震撼的还有吃了隐形丹的叶凌月。

        怎么会这样,她救活了凤澜,可是为什么凤澜关于凤莘的记忆全都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鼎息吞没了凤澜的黑斑的缘故?

        鼎息具有强大的吞噬作用,难道说,它吞噬了淤血的同时,也将凤澜的记忆也给清除了。

        叶凌月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凤莘……叶凌月看向额凤莘,见他眼神闪烁,凤莘这会儿,心中必定很难过。

        “他是谁?为何会和我相像,还有,青霜,你为何会在这里?”凤澜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他进入皇宫,刚认识青霜没多久的那段光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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