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在某个平静的瞬间,吸气与喘气之间,或是梦境正在进行的时候,突然眼皮张开,眼珠凝固,这就醒了。
最近总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醒来,今早也不例外。突然眼睛睁开,突然却很平静。总是感到,这样的平静之中有种不安的气氛,可又说不上来这不安是什么,心绪不宁,却又没个主题。不,应当是有个主题的,我能感觉到,只是连自己在此刻也不愿对自己说出来,怕一切都挑明了,反倒不知怎么生活下去。
也不要纠缠于这份不安了,既然都不愿讲明,怪没意思的。只怜惜这一颗凡心,在我这具躯体内也太受折磨了些,当初是为何投生于我呵,这么些年让你饱受煎熬,一刻不得停歇,想必你也是后悔了吧?这种事又岂有回头路供你走,且将就些,再将就些罢!我說你受苦于我,你又何尝不是苦了我,我亦是百般冤屈不得明申,你切莫来怪我,切莫怪我哇!
转念一想,纵使我百般情愿,又能为你做什么呢?我不能放你遠走,亦不能讓你沉睡,更不能掩蓋你的存在,我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自身尚且难保,又怎有暇顾及到你,说说罢了,也不必认真。只是你理解我的這份心就夠了。
学生时代,你似乎是帮了我,让我收心定神一鼓作气,万千思绪只为学习,暗暗规划,默默筹谋,像个饶有心机的幕后人,好坏尚且不明。所幸,没有太糟糕,学习倒是过得去了,也算没有负你一番心意。可是,多年来你可有顾虑到我,可曾為我考虑,哪怕一秒钟问过我愿意与否,学习终究是为了什么?不,你从没对此做出解释,我只是做了你得意的傀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经多年!好在我自己也受了些虚荣的贿赂,这是好的,繁华过后,便为清明,此刻,我便是清明的。无所欲,无所求,一箪食,一瓢饮,看来你竟是于无言无形中度了我。在此,谢过了。
你说你为何要这般多心,思虑追寻一刻不得停歇,想这么多,是为了哪般!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心一样安分守己,平稳度日,两相安好,岂不美哉?偏就是你多事,思这顾那,搅得我好不安生,累得我体竭气亏,我想问,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愧意,有过一句歉言?哪怕一点,也足以宽慰我了些。坐不安,夜难寐,没有疾病缠身却是梦的纠缠,一日都不曾停歇,拜谁所赐?
冷静下来,其实你又何错之有,倒是我困住了你。是我的神经,脑壳在思考在纠缠,一下烦躁了堵塞了就拉了你来心痛,它们都是没有痛觉的东西,想事情不计后果,只有你是有心有意有情的,只好替它们疼痛烦恼了。跟了我,你受苦了。
是我耽误了你,你该是不中意我这么个烂摊子的。哪天啊你要是走了,我就没心了,想想,这样也好。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十點零二分,星期五,大風,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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