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和的师徒
梁山上有几位好汉,属于师徒关系,而且彼此关系还处的不错:比如宋江与孔明、孔亮,秦明与黄信,李忠与史进等。
不管师徒之间真实情感如何,上山后大家见了面,招呼该打还是打,最起码彼此面子上过得去,也算是一团和气了。
除了这几对师徒外,还有一对极其低调,不太惹人注意的师徒:林冲与曹正。
这对师徒自从出场后,就没有什么交集,在梁山相聚后,俩人见面的场景就更尴尬了。
就算是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曹正也没起来敬过林冲,林冲也没和曹正打过招呼。
俩人完全成了路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看见了假装没看见,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
那么问题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对师徒到底经历什么?还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呢?
2、高段位的师父,低段位的徒弟
曹正,原是京城开封府的屠户,因为出身屠户世家,手上还练就出神入化的屠宰功夫,所以混出一个操刀鬼的绰号。
本来他这个屠夫干的好好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有财主给他当天使投资人:
“为因本处一个财主,将五千贯钱,教小人来此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个庄农人家。”
那么问题就来了,财主为什么给曹正投资?曹正又为什么会赔本回不了开封呢?
这一切的一切,绝对没那么简单,就是一个针对曹正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诱因就是林冲。
说到这里您先别惊讶,为什么会是林冲,咱们得先看他当时是个什么段位,什么身份。
据曹正亲口所说:“小人原是开封府人氏,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
您千千万万要注意,林冲当时的身份是八十万军禁军都教头。
可咱们也知道,林冲从出场后就是教头,但是在曹正的回忆里,他还是个都教头。
毕竟他流落山东好几年了,许久没有林冲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林冲被贬官的事。
(林冲被贬官的事,还得从高俅上位说起,惩戒王进就是个引子。禁军系统的头目林冲也跑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提拔高俅就是来清洗殿帅府的。这个话茬咱有机会细说。)
都教头是所有教头的头儿,这个水平可高了去了,您看高俅围攻梁山时,特意带了一位都教头:“一个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丘岳。”
都教头不光是管教头的,人家还手握军权有枪杆子,而是专职护驾,天子近臣。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屠户,怎么就能成为都教头林冲的徒弟呢?
3、处心积虑的曹正
您要说是林冲看上曹正,觉得他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所以主动传授武艺,这基本还是不可能的。
水浒是江湖,不是武侠,没有那种上赶着教你武艺的事。
如果林冲不主动,那只能是曹正处心积虑的接近林冲了,咱们换个词儿说叫巴结。
屠户是个什么水平,用鲁达的话说就是:“你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狗一般的人。”
就你曹正那两下子,能攀上都教头这样的高官,你说你没当狗跪舔,有人信吗?
事实也是没有上赶着的买卖,也没有赶鸭子上架的师父,只能是曹正主动的。
他想接近林冲,或者找人引荐,几乎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俩人不在一个圈子。
您看高俅发迹后,还会跟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吗?当然不会了,圈子不一样了。
曹正虽然不能接近林冲,但他可以接近林冲的媳妇,或者林冲家的丫鬟。
因为他媳妇要给林冲做饭啊,做饭就得卖肉啊,卖肉就得找屠户啊。
京城屠户哪家强,祖传手艺还得看曹正啊,不论是林娘子去卖肉,还是林府丫鬟去买肉。
总之,因为卖肉时的交谈,机缘巧合之下,曹正跟林冲的家人搭上线了。
所以每次有了新鲜肉,曹正都会扛着猪后腿,毕恭毕敬的送往林府,您说这是贿赂也行,但曹正觉得这就是投资。
一来二去,曹正终于引起林冲的注意,把他叫进来聊天,问他为啥这样做?
曹正毫不犹豫的跪下说:我想拜教头为师,跟着您学武,请教头教我。
4、曹正的盘算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话虽夸张却不假,林冲的同事王进,半年就把史进调教成二流高手。
如果都教头林冲亲自上手调教,那不说超越史进,最起码能够打个平手吧。
但您看看曹正的武艺,他和杨志交手时,一直被压着打。
“两个斗了三二十合,这汉怎地敌的杨志,只办得架隔遮拦,上下躲闪。”
同样是禁军教头的徒弟,史进学成后,就能跟鲁智深大战五十回合。
林冲未必就弱于王进,他四十回合开外,就能干趴下杨志的。那曹正咋就这么水呢?
原因只有一个,曹正接近林冲,压根不是为了学武,他另有所图。
尽管他告诉林冲,他是为了学武,而且跟着一招一式的比划,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曹正的小算盘是什么呢?俩字:“卖肉。”
你说这是曹正肉铺,有几个人来买?有人买能不能卖出高价?显然不能。
但你要说这是都教头林冲徒弟的肉铺,那您说这是什么档次?肉价能不能上去?
而且他还没说谎,不算是虚假宣传,他当真是林冲的徒弟,你说气人不气人?
林冲本以为他是一个武痴,万万没想到,他拿自己名号卖肉,林冲能爽他吗?
虽然不爽,但林冲也没难为他,权当帮徒弟一把,但林冲万万没想到,曹正得寸进尺了。
等到他和林冲的关系变铁以后,他向林冲提出一个请求:
师父啊,您看以后禁军的肉类供应,能不能从徒弟这里拿货啊?
我保证给您最低价,而且供应最好的猪肉,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到时候挣的钱,咱师徒俩四六分成,不行,三七分成,我三你七?
林冲能怎么样,当然是想办法给徒弟安排了,水浒里有这样先例吗?
有,郑屠就是这么发家的,您看鲁达说:
“这个腌臜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郑屠的肉铺,就是小种经略相公罩着的,他当然不会只给小种供应冷鲜肉。
大头肯定是渭州的禁军后勤系统,到时候他和小种分账,所以他的肉铺需要二三十个伙计帮忙。
本来林冲看透曹正的用心后,也没有说甚么话,一来是师徒名分,二来有钱一起赚。
不赚白不赚,赚了还想赚,但是曹正接下来做的就过分了。
他很可能利用林冲徒弟的身份,在外边收了黑钱,然后找林冲办事,开始抹黑林冲的形象。
这是林冲不能容忍的,师徒俩开始面和心不和了,利益网变得不是那么牢靠了。
5、财主的陷阱
就在师徒闹矛盾的时候,有一个财主出来截胡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搞掉曹正以及他的肉铺。
为什么嘞?财主啊,做生意的,曹正肉铺靠着给禁军供应,赚的盆满钵满,谁不眼馋啊?谁不想取代曹正闷声发大财啊?
财主口水早就流了一地了,恰好他风闻林冲、曹正之间不和,这下黑手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于是财主通过别人牵线找到林冲,告诉他曹正打着林冲的幌子,在外面为非作歹收黑钱。
林冲自然是恨得牙痒痒,但财主说自己有个主意,能让曹正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京城。
而且绝不会违法犯法,更不会连累林冲,也不会抹黑林冲形象,也不会伤害曹正,绝对的万无一失。
林冲这就好奇了,什么主意嘞?财主不紧不慢的说:
你给我牵线,把我介绍给曹正,就说我想给他出资做生意,然后定下契约,如果曹正赔了,就用他的肉铺做抵押。
他肯定会卖给林冲面子同意,只要他外出做生意的时候,稍微动动手脚,就能让他赔个底掉。
到时候按照契约曹正没法回开封,这不就无声无息消失了吗?到时候他的肉铺我接受,禁军供应我来负责,分红的话,你八我二,咋样?
6、曹正被封杀
林冲能说啥?当然是拍板同意了,结果就是曹正说得,自己五千贯赔了,肉铺也没了。
如果这里面不是林冲和财主的阴谋,财主为什么无缘无故,出钱让一个屠户外出做生意?
曹正就算赔了钱,又为什么不能回乡?他从祖上可就是开封人氏,就没兄弟朋友拉一把?
再说了,如果林冲是个局外人,林冲为什么不搭救他?他落魄了还能花一千贯买刀,就不能帮徒弟先垫上?况且他那时候还是都教头,财主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不科学嘛。
林冲连一个素不相识的王小二,都愿意出手搭救,自己的亲徒弟,他能不拉一把?
但曹正就是没有回去投奔师父,林冲也没有拉这个徒弟一把,师徒情分完全没有彰显。
其实到这里,曹正也反应过来了,这就是师父和财主下的套,号准了自己的脉,等着自己往陷阱里钻。
如果这都不算是阴谋,那什么算是阴谋呢?
也许您会问,假如曹正没有赔本该咋整?财主必然还会有后招,一句话,就是不能让曹正回去。
曹正也知道回去之后还会被整,所以干脆留在当地,做了上门女婿,安心过小日子。
几年后,风水轮流转,曹正听说林冲在梁山泊落草,而且被王伦挤兑的够呛。
曹正就特开心。不久,杨志流落再此,有意投奔梁山落草。
但曹正极力劝说杨志投奔邓龙管辖的二龙山,为什么不让杨志去梁山呢?
去了梁山后,万一这俩人强强联合,骑在王伦的脖子上,谁又能替自己出气呢?
后来曹正上了二龙山,后来二龙山被梁山兼并,曹正又跟随鲁智深上了梁山。
上山之后,梁山举行了盛大的欢迎party,曹正就坐在鲁智深旁边。
席间,林冲特意来找鲁智深说话,感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俩人聊的还不错。
可他和曹正见了面,对视了眼神,谁也没搭理谁,没说话,没敬酒,没挥手。
往日师徒,形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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