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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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回到一楼后,机器的打理,刘羽凡感到生疏了不少,他尽全力找回着以往的感觉,以求早日达到安适如常的状态。他仍然独爱饭间时间,这里是他能发挥特长的地方。放眼整座厂区,有谁比得上,他每次都要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端着摞的好好的方块状的米饭,默然地坐在一角。
一些人的闲言碎语,他不在乎,他只想吃饱饭,能有力气干活,饥肠辘辘的他自顾自的品尝着人间美味,怡然自得,饱餐着每一顿饭菜羹肴,他不想给每一顿留有遗憾,那会让他心理感到纠结,会为饥饿的肠胃感到愧疚,会为忙碌不休的身心感到惭愧,因为身体在全力的付出,怎么能亏待巨大的辛勤,应该被好好给养。
打菜时胖大厨总会迎面给他一张端厚的大笑脸,这会让他突然幻想到一只大饼悬浮在他眼前,多了一些口子,眼鼻口就露了出来。一些奇怪的想法没来由地浮现于他的脑海,一直发散,直至变成“花园”。
他们啊,心有灵犀的眼神交汇着,在其他人留意不到的地方,胖大厨挖菜的手会在菜里下渗几分,多打一层厚度。刘羽凡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胖大厨善解人意时一定会付出行动,维护和诠释他的善念,这会让他心底感到喜悦。
刘羽凡每次都会默契地点头表示感谢,一次不拉,他的眼神放出的感激涕零的光,让胖大厨十分受用。他感受到了自身职业的“伟大”之处,他感到自己握的不再是菜勺,而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扇心门,对世间无量的“爱”涌了出来。后面胖大厨的操作起来愈发娴熟。每次都是两人相视一笑,这是他们之间无言自明的交流方式,那时的他们像自家亲人一样。
夜班了,打菜时他们家长里短总要随意聊侃几句。说刘羽凡像他儿子年轻时候,瘦瘦高高,现在也是漂泊在外,他心中甚是牵挂,儿行千里父担忧。他给刘羽凡的印象一直都不错。就像吃芝麻一样越嚼越香,相处之间,刘羽凡感觉受益匪浅,这是一个心态豁达的老厨头。
人啊在外总会遇到一些真心对你好的人,就像坐车你睡着了,他会怕你受凉帮你披一个褂子,一种下意识的不经思考便去做这一件为你好的事。虽然可能是因为在刘羽凡身上看到了他儿子的身影,算是他一种心灵上的依托,但也不排斥一场缘分使然,一切冥冥之中自有相遇的安排。
胖大厨常常鼓励刘羽凡,说:努力赚钱,衣食无忧,日后寻找更有前景的工作,无论能走多远,都要有方向,如此方值得。人生也会逐渐体现出价值,长久的未来值得去拼搏进取,脚下所见,不过这一寸之景,是短暂的,一步就能跨过的意义,那它就只是这一步的距离,称不上远大。”
对于闷头于温热饭菜的迎面热汽中狼吞虎咽的刘羽凡来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家人以外的流淌于心坎的暖流,也许爱就在这庸碌、寻常之间微妙变化的物事里,等着你去亲身体验其中的迷人之处。
似藏满陈规陋习的餐厅里,也载满了现时的众多非一的心事的一个个小世界,怀揣着由内而外的心事衾影独对地在出发、在抵抗、在逆顺中,完成生命必然的经过。当生活在转弯、转变中,迈过诘曲境地,迎面最洁悫的身心,往言渐趋明澈。也许会因一件入心的时髦小事,腌臜和不堪的地方也会变得雅致死来,一切事物的面还是在于众心事物的定义点,一切由内而放的产物,心在哪心是怎么样子的,环境就在被放任成什么样,看到的世界也就是怎样的,相由心生有内而外象!
蜩沸而喧阗的车间几百台机器像永不停歇的奔马一样,针盘外铁轨尺上来回地疾驰与摩擦着,刘羽凡和杨超出身同为一地,杨超面对同乡人,事无巨细他教的非常周到细致,所谓之倾囊相授也不过如此了。两人看着对方、听闻着对方家乡的口音,两人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家乡的轮廓,若隐若现,品听着对方那话语中浓浓的家乡味儿。流浪他乡的人,经年在外辛苦务工,为了生存有时需要忍辱负重,一场回忆、乡忆的帷幕一层层拉开,两人五味杂陈的心境中也交织着无限快乐的美意,往昔岁月愁却也甘甜却也无限期求之意。韶华已逝,默然回溯,仍是心田最通直的根茎。
刘羽凡与王伟同样相谈甚欢,两人工作区域临近,空闲时,王伟常同刘羽凡坐在一块唠嗑,两个人所处的这个年龄段的人不多,两人理所当然的站在统一战线,健瘦憨实的形象,人缘也是不错。
王伟进厂不到一个月就完全上手了,王伟是看护的七台机器,干起活来毫无杂念,效率也是水涨船高,算是刘羽凡在这里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他脸型瘦削,大大的眼睛澄澈明亮,像从蜿蜒的翠绿山间流下来的汩汩细流,刘羽凡每次接近他的时候,对接的目光都有种心灵被洗涤之感。
大山的孩子有着山里的宁静与纯洁,王伟亦是如此,他理想的外界,期望的,是如山中那般清澈祥和的人心,其实不然,山下的世界充斥着利益下的波云诡谲,总在划分着强者与弱者的阵营。
王伟一身单色调的短袖衬衫,泛黄的牛仔裤,网鞋是老掉牙的款式,他虽然穿着简朴,但并没影响到他英俊的外表。他的家境可以称得上一穷二白,他上有老下有小,钱款用度甚多,所以他需要一直勤恳的工作,盼求着月底工资高上一些。
他每天都在拼尽全力提高着所管机器的产量,产量和工资高低是直接划等号的,多劳多得,埋头苦干为了更高的工资。对他来说生活是真切的实属不易。
在刘羽凡印象中,王伟十分喜欢一个人蹲在角落默默干活,空闲了他就望着窗外发呆,那双目光就像逐渐在丧失野性的小兽,在被时间逐渐打磨掉眼神质朴的光芒,他深深明白,必然要改变了,他试着融入社会,模仿着他人心机,这样的他感到会多一些其他工作机会的可能性。就如那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在历经人世的折磨后,也会变得应激和狰狞,只有在浑浊的水中游弋过,趋近和趟过浅水,才能到达彼岸,才会明白身上沾染的究竟是什么。
邹振强三十出头矮个头,不受众人待见,并不是因为他长得不怎么样,他是位显老的青年人,他名字虽然取得阳刚,但他整个人却呈现一种反态,让旁人摸不着头脑。在刘羽凡看来他那一脸的油滑奸佞且世故的行为让人不齿,放在古代有成为大奸臣的潜质。邹振强与人交谈的气势上,义正词严,背地里极多的小心思。
在看清了其本性以后,刘羽凡对其唯恐避之不及,避免与其打交道,他明白自己太年轻,和其不对等的接近,吃亏是常有的事。有了各种阅历的人,与事往来上年长些的邹振强更加游刃有余。但往往世事弄人,俗话说,怕啥来啥,刘羽凡在看护的有几台机器交接班便是他。
“羽凡,我选这三台,一会儿你帮衬着和我一起与张主任说一下哈。”
邹振强与人交谈时,常是双手交叠谦卑的放在肚前,而后面容谦和,一双眼睛似要眯成一条线,刘羽凡想不通这双初见时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如何藏着如此多的心机,他一开始一点都没看出来。
“哎,好的,强哥。”刘羽凡只得先应承下来,毕竟话都说到跟前了,他总得给人一个台阶下,这让邹振强十分欢喜。接着他马上就眉开眼笑地说:“还是凡弟讲义气,放心这次你帮我,以后有什么事有需要我也会义不容辞,也会帮衬着来的。”
刘羽凡摸了摸头,他感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继而肯定地说: “好,知道啦。”
这次刘羽凡也有心帮他,邹振强固然本性油滑,却对机器的生产很有计划,他总是能想办法说服张德厚用他负责的几台机器稳定的生产大批量批次的布料,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自身技术过硬,总能保质保量的完成所有安排,深得领导的信赖。
“嗯嗯,说定了哈。”
看着邹振强语气恳切,刘羽凡只得答应下来,他一般都不推辞别人的请求,他搞不懂邹振强为什么对挣钱那么苛刻,却又从他沉默的眼神中感觉到杯水车薪的意味,邹振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事呢,作为外人的他,也只是猜测着没理由多问其事。
在刘羽凡的日志中,关于邹振强的待人接物和处事上,不光彩的事,历历可数,面对可以排列开的一条条,着实惹的旁人想要疏离他所在的范围。邹振强是个爱逃避的人,他极力避开对己无益之处,难搞的机器想方设法推给别人。
一次因为一台机器分配问题,他和另一个员工两个人在张德厚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最终他把那台机器推给了他人。邹振强看的机器不多,但产量确是稳步直上,由此他的精明和筹划程度可见一斑,难用的毛纱在仓库里偷偷留给别人。下班时间,拖着时间不走,等一两件凑一套,这是他惯有的。这让刘羽凡很是头大,但碍于对方是长辈他并没过分计较。
邹振强摸索着知道了些小技巧,藏着掖着就怕公之于众,与他人聊天喜好套话。傍晚白班下班时间段,需要用到吹絮机,他会把地上的毛絮垃圾往别人的地盘上吹,不时兴风作浪的行为,给刘羽凡留下了极差的印象。一个人只贪图自身一时之好,终会被将就着排挤到孤立状态。
当人们见怪不怪的皆在习以为常,你说他凡事做的不对吗,也对,只不过少了点道义上的人情味,但反过来说如今现实的社会,仁义开始淡化了,匆忙的城市节奏,不断刺激着人性的转变,风吹倒了一面墙,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缕缕风化而促成的,一道道消磨出来的缝隙,缝隙爬满了墙沿时,一堵墙的轰然倒塌只是早晚问题。社会现实有一种自我生存的形式,对比、攀比、利益至上,刺激了很多人心面的变化,各自无趣的生存漩涡里的转变,好的坏的都是披加身上的一面。
有时张德厚会过去帮扶刘羽凡一把,他心说:哎,这个小伙子还太年轻,看护机器的工作上终究入行太慢。算了,看在同乡又是王猛侄子份上,尽尽长辈之宜吧。
想到这,张德厚的心态放宽松了,对刘羽凡多了份亲切之意,把他所知陆陆续续倾囊相授,一些他所知的浅薄的见识。
刘羽凡心想:漂泊在千里之外遇到了老乡的帮助,心里满载着晴天的蔚蓝色,身心四平八稳地驶向若隐若现的灯塔下的岸,远行的人手边需要划船用到的一切多么重要,它们就那样是一直都在船边。
穿过车间的阴暗之处,晦暗不明的尽头跳动着光与影。同乡之人该帮可以帮一下,未来很大机遇还会遇到!世人常说世界极小,有时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缘分无言却在圆圈着,一头一尾总要一次次交会。
生活是平静的没有大风大浪,只有起伏的琐碎,令人熬炼的重复过活着,刚开始的半个月刘羽凡没休息过一天,一直都在上班,工厂的运行一直是缺人状态,他去的第一天,出的那件小事对他影响颇深。
结巴女孩和张德厚因为工资的事争吵不休,被气走了,后面何英灰溜溜回来把生产的布料打包好交了上去,谁又会跟辛苦了大半天赚到的钱过意不去呢。心中纵有万千别扭,生存都是必不可少的,再多的情绪也要向它妥协,不然这个世间可就真是太难生活了。再到后面她又来工作了几天,做满一个月结清工资后辞职走人,忍辱负重,做完了进厂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在何英眼中这不是随意的爆发,积水成渊,她突破了禁锢着她的深渊,她在向上去触碰属于她的日光,走出这困守着她的“囚笼”。这一刻,她不再是活在别人影子后的怪人,她是一株向日葵,她有把所有身心向光明敞开的权利,这是她生命终将的使命,她在完成那个自己。
沐浴晨曦的光阴也才开始,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结束,是另一场已然崭新起来的人生的开始,当她开始思虑自身的未来时,一切都是新鲜可爱的。历历在目,看在眼底的刘羽凡开始反思起来,他经常躺在床上思考着厂里匆匆流水般的工作生涯,都是不无道理的,少有空穴来风,只有不断坐实了的坏的、好的念想。厂中一直都有甚嚣尘上的各种矛盾点,工作上劳形苦心,工资却偏低。刘羽凡想起何英看到新来的他时,一对眼,她就流露出的怪异微笑,让他满脸狐疑却不知西东。如今他想来那时她是在看着另一个任劳任怨傻气的曾经吧,她感慨他的全然不知。
每个人的经历总有各种差别,但最终核心的结果是相似的,好与坏总在各自的选择、调节和合理着周遭自要行走的环境。
有时刘羽凡在横机的操作上力不从心,尤其在机器问题的处理上经常找不到问题点,因此耗费时间长,耽误了其他机器的打理时间。张德厚向厂长说了谎,员工们都能感觉到他在故意偏袒同乡人,他一直想着打造自己的环境圈,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的沉默于不言而喻的事实。
张德厚向领导说的是,刘羽凡是熟练工,给打着掩护,要扎根在这个本不适合他的地方,让他煎熬万分,老话说,存在即合理,他选择安然若素在这慢慢熟稔起来的地方。张德厚像是个纵容孩子的父亲,让刘羽凡留在了厂房里,他很感谢张德厚,是张德厚带给了现在的他需要的生存。
有四台机器,问题多,有的处理起来颇为复杂,生产胚布、鞋面。刘羽凡在一堆杂事里时常焦头烂额,毛纱多、线头多、机器常断线、撞针出故障、还需要经常换机,在其间穿针引线,他再尽力看护,仅止步于五台。看护生产衣面布料的机器好一点,时间稍长,样式类型繁杂,纺织机器加工的步骤较多,一整套下来,耗时长,他可以试着看管七台机。
这个世间的运数合理着每个人,心不在其上,力便达不到精,火候达不到深。在刘羽凡的心窝里理想的火焰一直在燃烧,那会炙热着他的心头,让他抗争眼前的一切毫不相关的事,也让他身心俱疲。因为他本身只能渐慢走好脚下正在精细研读的路线,你有失偏颇的心态突然跑着到陌生地方,那结果就是他一定会迷路,也可能会遇到特别多不太友好的事。
分心的代价就是时常犯错,这是命运之手的合理之处,当你的能力不支持你一心二用的时候,你偏要硬直着来,那结果就是“头破血流”,格格不入于环境。
每天刘羽凡都在竭力收拢思想集聚精力完成手头工作,好在他有朋友和领班的帮助,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大部分时间在稳定地进行着,稳扎稳打的学习着理论。
众人看惯了刘羽凡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惊叹于他比大家多一倍的饭量,每次打完米饭盛完菜,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到最后一排,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的腹中常有饥肠辘辘之感,吃的虽多,但人却不见胖,也许他的心事太多,工作繁重,让这个年轻人能量消耗支出大,这一切得靠燃烧脂肪,来让他宽慰压抑的皮囊。
机器要保持正常运转,必然要时常注视它们,要保证它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你的视线。刘羽凡盛好了饭菜风卷残云般下了肚,他像风一样出了餐厅,回到忙碌的岗位。那些填满友谊的一件件小事,那些微妙中不言自明的互助,那些几人偶尔的促膝长谈,这就是一群枯燥的人在枯燥的境地中一种不枯燥的有趣味点,个体少不了谈笑风生的友谊,心灵要有些宣泄点。
王琴是体态丰腴的女人,矮矮胖胖,体味重,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爱笑,心态极为乐观,笑起来眼睛常眯成一条线,有着典型的小女人性格。她和她的老公薛山一起在这里工作,薛山走起路来大腹便便,年轻力壮,干活毫不含糊,产量和工资都是第一梯次的,他沉默寡言,脸盘方正,时常呆板的像个木头,总是板着脸很严肃,中等个头敦实的身形干活十分卖力,处理问题上细致井井有条,十分麻利,与刘羽凡相比,薛山更像是比较标准的机器人状态,精准熟练,分的机台也多。
有一位是刘羽凡的老乡,两人同样一见如故,无所不谈,张侠是有侠客范的人,为人坦率磊落,有时特立独行心态傲慢,自我起来,也是让其他人无所适从,多数员工有意无意与他保持着交际距离。只见他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细细的玩味,他人眼中有点小不正经,长长的斜刘海杀马特的气息若隐若现,他头型偏大脸盘微方,给人一种鼓鼓的厚实感,脸上毛发常显浓密,有神农架野人的部分神韵,属于天生毛发长得快的男士。
张侠一向身着黑色的休闲装,黑色布鞋偶尔也会踏上,在他身上时尚和土味两种服饰元素穿凿附会,让常人吐槽不断的怪异之人,有时张侠上身短袖也会来点花的,长此以往倒也让他初窥门道,这些流行也好过时也罢的服饰元素,在他身上交融着、和谐着。多么另类而又正常着的青年人士,杂糅着矛盾的点,直至顺理成章。
那怪异的成熟又稚嫩的气质,正是处于成长过度期,岁数和阅历上和刘羽凡相差无几,每当夜班河斜月落之时,众人摞在绣工房外“彩色的群山”相映成趣,沿墙看去起伏着一条长线,蔚为壮观,这是众人一晚长时间的不眠不休辛勤的成果。张侠也是爱打趣之人,看得此情景,半倚横机的他,言辞之中总要妙趣横生地绘声绘色一番。一帮人互相玩闹,也在互帮互助,他是讲义气的汉子,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河南话一出口,两人打心底感到亲切,河南省地域文化众多,物产富饶,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人杰地灵的锦绣河山之地。
王勇一个时髦的年轻人,痞里痞气,当过兵身手敏捷,学东西上手快,这边听着那边就开始摸索着操作了,有悟性,进厂不到两个星期便达到了熟练上机的水平。穿着是另类的,他整个人呈现一种欧美范,细长的脸庞精致的面容,配上淡黄色的支棱的短发,他是个不太自信的人,出门必然要穿上加了内增高的鞋,企图拔高他自以为“伟岸”的身姿,却也不伦不类。
王勇如此执着于身高,只因一个女生,她比他高,而且女生穿的仅仅是平底板鞋,他外形精瘦,身材匀称,身形虽然看似单薄瘦弱,但却很有力感,整齐的块块腹肌透过短袖模糊可见。他眼窝深凹,眼底有股狠厉狡黠的光,各种男士护肤美容品他的桌上始终满满当当,常用啫喱水梳理精致的发型,十分讲究,一个女生在促使着男生的一次次改变,约束力是明显的。
王勇有多个当兵时结识的兄弟,会有近的打车来找他相聚,基本都是四川人,话语中浓重的川味,他的确很聪慧,八面玲珑,和厂里各种人的关系都相处的融洽,交际上游刃有余,做事无懈可击,虑周藻密,人情世故的分寸感有微妙的把握力,也是深谙处世之道,凡事进退有度。
后来随着他把修理机器的技术大部分也学到了手,越加受到领导器重,也在被重点培养着去进修打样师,人之天性,不断往更高处走,他努力的在去吸引一个女孩的注意力,他计划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方向,也是因为她,为此聪明能干的王勇才一直默默屈居于这个工资低、环境差的小厂。
每个恶劣的环境中,都会有一朵最高洁的花,似明净的湖面一般,等待着清风徐来,她的存在,像是牵制着黑暗的微光,微弱却坚定,不屈不挠地闪烁着,为了打破一种固有的规则一样。一如畴昔,一座门厂之外,一间木篷搭就的厨房,苍白的板门旁,屯放着木柴的黑漆漆墙角边,一棵桃花树,命运总会安排一些柔弱却坚强的美来点缀过于深沉的黑,营造异样的极致感。两个极点的效应,美好是很稀缺和渺小的,更多的是乏味、灰色的存在,这是生机与寂灭的抗争,互相的拉锯战。
王勇比刘羽凡要大两三岁,他的目标显而易见——叶小倩,这是笃爱的方向,也是他义无反顾选择最难看护的一车间机台的原因,他只想一点点接近她。王勇的包容心极强,刘羽凡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孜孜不辍工作的人或多或少的会有些懒惰心结,不太爱卫生,两人衣物皆是积少成多后,才去一道清洗,难免会积累汗液的味道。房间里不时飘有两个人描绘不出的气味,他们都怀揣着包容心,静待他人的转变,心胸上皆是保持着谦谦君子之态。
王勇看到了他往昔的自身,他想慢慢看着另一个人的改变,就像回忆过往,有时他的那些习惯,何尝不是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刘羽凡心态上的转变,他也想着变成王勇这样,一位能力拔升的很快的男士。
所以两人不知不觉中都在进步和优化自身,有一个人爱干净了,另一个人也会想方设法地改变以达到尊重他人,做到平衡和不影响,尊重应该是相互的才惬意了同檐下的小世界。他们都是楼下人,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不一样的在迈步着比较符合的日常路线,但其实他们都还是楼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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