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过去、现在和以后都没什么区别,我只想去做自己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接下来刑峰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铺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计划仔细跟耿浩讲了起来:
一是选定合适黑虎佣兵们的接头地点。这个地点一定要偏僻不能有太多行人,越简陋越好,防止让人产生戒心。
二要创造观察和监控条件。通往选好的接头地点有两条小路,至某处均只能步行。从步行点到接头点刑峰早就种下两片瓜田,搭建了两个瓜棚。瓜棚可以作为对可疑行人的最佳观察点,同时即便放置的摄像头被发现也有合理的说辞。
三便是选择合适的队友和行动时间。耿浩是刑峰在部队侦察连的连长,也是刑警队的队长,俩人关系亲密,刑侦经验丰富。
四作为整个计划的触发器,电报内容以及发送频率也至关重要。
五是该行动计划的基本原则:以捕捉查清黑虎雇佣兵成员的身份为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冒险实施抓捕。
“耿队,计划里的所有步骤,细节以及潜在危险和应对方式我都考虑过了,但是鉴于对方的特殊身份,这项任务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但有个前提就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我们这次的目的首先是为了找到黑虎雇佣兵的人。只要人找到了,后边的事情我就可以自己处理了。”
听完刑峰连说带画的详细计划,耿浩点点头说:“好的阿峰,我答应配合你的行动。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这件事了了之后,找个人好好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能行吗?”
“……我会认真考虑领导的建议。”
俩人回到局里,正碰上爱国和孙莉从检验科拿回来一份检验报告。
“刑队,跟你预想的一样,前段时间在兰桂坊被人杀死的黄白毛胡庆,跟一年前的两起割喉案有关。作案手法十分类似,而且凶手极其专业。另外,在进行二次尸检的时候,四名死者的喉骨内检都测出了同一种物质。”
“什么物质?”
“塑料。”
“所以你的意思,凶手用的是塑料制成刀片杀人?”
“极有可能。所以,基本我们是没有机会找到凶器的,因为这东西很易被销毁,根本不会留下证据。”
“就是普通的塑料吗?”
“不一般,但也很常见。从死者喉骨破损处检查出的是POM工程塑料,俗称赛钢。这种塑料硬度高,刚性好,制作成匕首或者刀具,伤害性不比钢铁制器差。”
“看来这个凶手真的不简单啊。耿队,你怎么看这几起凶杀案?”刑峰问。
“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是个有着极高战斗素质的职业杀手。从死者的身份来看,这几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买凶杀人。由此推断,这几起案件的凶手应该是由不同雇主雇佣的职业杀手。”
“同意。”刑峰扭头对爱国和孙莉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爱国带头,继续通过监控和目击者追查凶手的踪迹;一路由孙莉带领,去追查这几起案件当中死者生前的仇家。”
“是,我们这就去办。”
“爱国,切记,这个凶手绝非泛泛之辈而且极度危险,如果真的发现对方的踪迹,一定不要跟对方产生正面冲突。”刑峰十分严肃的对爱国说。
爱国笑笑说:“刑队放心,我会量力而行。再怎么着,咱们当警察的不能怕当贼的不是吗,呵呵。”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们跟犯罪分子斗争,不光是要斗勇,还要斗智。年轻人,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将他们绳之于法,不是逼不得已不要以身犯险。”耿浩说。
“收到。”爱国敬了个礼说道,“谢谢二位领导关心。”
“赶紧走吧。”孙莉说完拉着爱国出了办公室。
是夜。星空下,月色中,微醺的耿浩第一次在刑峰眼里看到点点光亮。他看着刑峰,缓缓道:“阿峰,咱们俩认识十多年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有些过去,真的过不去吗?”
“看你这话问的,怎么跟顺口溜似的。”
“能吗?”
“过不去。”
“那以后呢?”
“对我来说过去、现在和以后都没什么区别,我只想去做自己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那么,到底什么算是该做的事呢?”
“因人而异,对于我,那就是尽我所能的打击犯罪,消灭罪犯。呵呵,耿队,这不是一直以来你教我的吗?”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记得倒是很清楚,可是我——说实话我有时候会忘记。”耿浩突然蹲下来,像是条垂死的老狗,“警察是我们的职业,可除了这个职业,我们还有生活。阿峰,除了工作,你的生活都是围绕着怎么找到当年杀害你父母的那帮凶手,以及找寻失踪多年的弟弟,这里边我不好说你做的对或者不对。但是对于我,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就是我的这个家,我得照顾好这个家的每一个人。”
“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一个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刑峰面无表情地说。
“你心里的那份执着我能理解,我以前也劝过你,但是现在,我支持你!”
“谢谢。”
“阿峰。其实有些事并不冲突,你要复仇和寻亲,这并不妨碍你追求现在的幸福。人活着总要做点什么,可以为家人,可以为朋友,但更该为自己,因为你的生命是独属于你自己的。”
“道理我都懂,可臣妾做不到啊。”刑峰苦笑一声,“命是我自己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可是我活着不是为我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使命。我也有向往的生活,可我明白在某些事情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会,也无法过上那种向往的生活。”
“阿峰,你能不能别犟了。今天,就算我这个老大哥求你,为自己活一回,行吗?”耿浩说着一把搂住刑峰的头,目光如炬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兵。
刑峰躲开耿浩的目光,看着地上,缓缓说道:“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给自己一条生路?每天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当中。”耿浩低吼着,用力摇着刑峰的头像是要把他摇醒。
“一个人苦,总好过连累再多一个人跟着自己一起苦。”刑峰看向耿浩,漆黑的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一丝光亮。
“阿峰——”耿浩看着他,慢慢松开手,长长叹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说道,“阿峰,你想过没有,有些事情不是不能改变,而是你自己从未尝试过要去改变。有些事情,你觉得会连累了别人,可也许对她来说是一种信任和爱。”
“……也许吧。”
一个人走在凌晨冷清下来的城市街道,路灯下刑峰的影子时短时长时有时无。很远的地方,有人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春节已经开始放起了零零星星的烟花。
“有时候我们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拥有。但不去尝试的话,永远都没有机会拥有,不是吗?阿峰,李雪会是个适合你的好伴侣,她也很爱你,所以不要逃避,试着给你们彼此一次机会,这并不妨碍你做你想做的事。”
想着临走前耿浩的话,刑峰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正当他要按下拨打键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谁?”
“你的老友,我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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