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秋雨落,秋凉至。
今年的秋,如一个任性的顽童,绝不含蓄,也不暧昧,是一路凌凌厉厉地攻来的。
不像往年,是不急不躁,不瘟不火,慢吞吞地着装,上色,铺陈,落座,哭泣或是欢乐。
早起,有雾,沿湍河岸走走。
路边儿的草丛里没有丝毫鲜活生命的痕迹,除了这尚未完全枯槁的青草。草的生命是顽强不息的,“春风吹又生”是季节的馈赠,任谁也无力阻挡。
河面上没有了鸥鸟,浓雾似乎掩藏了所有的或深或浅的,肮脏的或洁净的痕迹。净极,又静极。
偶尔,有车的鸣笛声,也有起早赶集的吆喝声破空而来,却很是悦耳,与噪音绝无关。
我的思维一时活跃了起来,想着有多久没有来河边儿晨练了。女儿今秋升入高中,我就有些懈怠着这秋晨了,不想起来。晚上来这里玩儿,总是人极多,来来往往的拥挤,摩擦,唐突,少有欣赏的兴致。
抬头,那些新栽的樱花树苗,舒展着新的旧的叶片,没有因冷而发抖,却愈发地精神抖擞。树下有美人蕉,黄的,红的花朵,早不如夏日那么鲜艳,微微湿润着,娇弱得像柔媚的小姑娘。还有近尾声的葱兰,米白的花瓣,若隐若现,探头探脑,像顽皮的小孩儿。正当时令的串串红,火火地燃烧;野菊,烈烈地怒放。地面上紧扒着的绿色植被,则是安详而仁慈,悄悄地承载着,呵护着这一切生命,像是温暖而坚强的母亲。
渐渐地,人多了,声响多了。广场上打太极的操练起来了,歌友队的朋友们哼唱起来了,广场舞舞动起来了,球场里羽毛球飞起来了……
空气,热烈起来了;花草,感动起来了;深秋的晨,热闹起来了。无生命的,和有生命的都似乎可以感通得到彼此,气氛甚是融洽。突然,我有种深沉的喜悦。
晨曦渐渐明朗,浓雾悄悄散开,视野开阔了许多。河面上有了水鸟,忽高忽低,盘旋往复,时而啁啾婉转,时而展翅翱翔。河对岸的村庄,清晰可见,亲切而温暖。我的童年,少年的所有记忆都和它,还有这河有关。
有风吹过来,我醒了醒神。时候不小了,该回了,我只是还有些不舍——这秋,这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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