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母子,那个父亲在异乡的家又恢复了平静。之前每年回去妻子还算能正常生活的,做一般的饭菜,一般的家务,他和她还能正常交流,家里的庄稼就算颗粒无收,倒没什么关系,他的工资完全可以供一家子生活。
现在这个样子,越来越难堪了。父亲不禁埋怨家里的老母亲,十几岁就参军,然后自己学了技术,当了随军医生。喜欢学习喜欢专研的性格,让自己的技术越来越多,也受到领导欣赏。自己还仗着技术过硬,心高气傲,连上级都不放在眼里,跟自己的难兄难弟倒是打成一片。母亲居然要自己娶一个乡下毫不相熟的女孩做妻子,怎么都抵不过母亲的软硬兼施,硬是给自己做了主。
作为部队的随军医生,自己最讲究卫生了。妻子却老是邋里邋遢,家里也是卫生不讲究。现在倒好,连饭也做不好了,好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裁缝做了错事。
父亲觉得很累很累,先睡一觉吧。家里有能干的老母亲撑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
毅哥说从那以后父亲再也不要母亲去他的单位了。
他的哥哥耳朵听不清,嘴巴说个什么也是咕哝咕哝的,老是自言自语。父亲每次回家都没好脸色,觉得是母亲的错,与大舅哥更是绝交。
出于传宗接代吧,又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父亲扛了半边猪肉回去给母亲养身体。因为母亲养的猪,永远长不大。
女儿三四岁时,父亲就自己带在身边,又上班又当爹又当妈。
后来,父亲快四十时,第三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也就是毅哥。
父亲像完成了他的人生憾事,更是很少回家了。等小儿子三四岁时,便带到单位跟自己生活。
父亲是爱思考爱学习的人,他的医术在他们院都是很有名气的。单位的工友都喜欢找他看病。他在上级面前有股傲气,对下面的工友却是打成一片。下班后就喜欢看书,或者和工友摆龙门阵。
那两年,眼看着要提院长了,轮资历轮技术,父亲都是当仁不让的。
突然,有一天,领导神色凝重的把父亲叫到办公室。拿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抽出来是一封举报信,拿了单位的医用胶布胶带什么的,生活作风有问题。落款正是妻子的名字。父亲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一辈子都清清白白的做人。当过军人,去过朝鲜,参加过西藏P反,堂堂正正活了几十年。在那个年代,这封信是要命的。
后来的原因是,母亲不满父亲很久不回家,也不拿钱回家,大舅哥串掇这写了这封要命的举报信,走过千山万水,来堵了父亲的前途,也让父亲的心如死灰。不知道母亲是傻了还是呆了,怎么会签那一个名,她就不知道一笔下去恩断义绝吗?
这封信的到来,让父亲前途尽毁,也与母亲彻底决裂。
那么要面子的父亲,那么心高气傲的父亲,凭着一身精湛技艺的父亲在单位出尽风头的父亲,面对这样一封信,内心是如何的伤痛。
明明是父亲那时独自把一儿一女都带在身边了,学习生活都一手照料着。
听到这里,晓晓突然不那么心痛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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