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窗边的常青藤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养的一盆多肉在无意的卖萌,我正坐在桌前写字,手机持续震动着。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诈骗、推销和快递等标识。很正常的一个号码,我滑动手指接了电话“喂,你好!”。
“喂,是繁枝吗?我是阿柳。”
“阿柳……你是何柳絮?”
“对,是我”
我的平静就此被打破,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内心的暴动“这么多年你死哪去了,死丫头。现在知道联系我了。”
“我……,慢慢和你说,你有空吗?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好,哪见?”
“今天我还有点事,明天可以么?明天早上10点,西湖天下见。”
“还要等明天?……那……你快点处理完你的事。”
“嗯”
阿柳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我们情同姐妹。她家的情况有点特殊,母亲改嫁父亲常年在外,只有她和他哥哥两个在家里。有一天她突然退学不知去向,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我一直挂念她,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几乎都要忘记她了,说真的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但同时也非常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当时她退学后我就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迹,仿佛她的存在只是我的幻觉。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过得好不好,这些我统统都想知道。明天就要见到她了,我整理着我的心情,再也无心耕耘我的笔墨。
见面的地方是她订的一个靠西湖的雅间。装修得古色古香,低调奢华。从窗口能看到西湖的美景。她倚靠在窗边一袭青衣,身子单薄。听到我推门的声音她转头看我,一张明艳的小脸笑着,我硬是在这笑里看出了苦楚。我也微笑、相顾无言。
我先开口“多年没见,十分想念,快来姐姐的怀里,抱一下!”
她小步的跑向我,我比她要矮一点但是她还是习惯依在我怀里。她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而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着她哭了。
好久好久我们才缓过神来,相对而坐。
她整理了妆容然后拿起菜单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点一点吧,我不挑食。”
她笑了一笑“你这话也就骗骗不熟的人,你的嘴是最挑的,还说随便。”
我无奈的笑了,长大后已经习惯说这样的官话了。
“来一份什么了呢!西湖醋鱼、武昌鱼、三鲜焖锅、呛血旺、麻婆豆腐、再来……”
“够了,够了,就我们两人吃不了多少的。”
“再来一份茶树菇乌鸡汤,好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之后,我们俩又沉默了。突然见面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我们两个人都长大了,也变陌生了。从前机灵好动的我变成了一个书卷气浓重的文青,而她从一个单纯洁白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浓妆淡抹充满魅力的女性。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你当年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消失了。”
她嘴角动了动,未语泪先流。
“我哥哥把我送到了杭州,我先是做了一些小工,然后被一个老板看上做了他的女朋友。这些年我一直被我哥哥当成赚钱的工具,任他摆布。”
我很生气也很心疼,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或者联系我?”
她的头都低到胸口了“我没办法逃走也没办法联系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经历的事情肯定是我想象不到的,我也想因为我的好奇心而伤害她,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问“……那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还好,有了一点人身自由,我哥哥也被我送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再也不能缠着我,利用我了。”
“那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吗?”我从她的话语和她现在的状态看她也不是那么糟糕。生活应该是富足的,不然不会约我在西湖天下这样的高级餐厅吃饭。出于多年的经验,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相信她没有什么事会突然找我,还和我说这么私密的话。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必须从成年人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
她当时岔开话题,什么都没说。我们就吃了一顿叙旧的饭,然后去逛街,她拉着我买了很多东西都送我了。
命运从来没有对我如此优待过,这个多年前的好友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就算是。她的好也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了。
我表面上很高兴,但其实心里打鼓。她要是求我帮忙我还安心一点,能帮则帮。对我这么好出手阔绰再结合她所说的经历就难免让我心里不安了。
我一再说我什么都不缺,现在生活得很满足,以后还有机会不用一下子突然对我这么好之类的话。可是她不听我的,她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有主见,品味非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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