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尔帕莱索的前几天一直阴雨绵绵,摄影师总是摇头叹气。因为有些场景需要借助阳光才能传达出那种积极向上的感觉,而眼下的天气,看着让人沮丧。我突然顿悟似的对杨佳说:“其实眼前的风暴永远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也永远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刻,但那些都不是我们的,跟我们有关的,只是当下,是用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子看到的、听到的、呼吸到的,也只有这一刻才会留在我们的记忆里。”虽然我说得振振有词,可前几天自己还不是因为没看到安第斯神鹰和奥索尔诺火山而觉得那250 美金花得冤枉吗? 看来理论归理论,要想在实践中应用,还需要岁月的沉淀。
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杨佳学到的第三堂课,这一课我不用学,因为我一直在做白己喜欢的事情。帮我们安排行程的旅行社老板古斯先生说,他是家族里的异类。他大学时读工程,本来当个工程师就是最好的出路,但他还是决定去做一些跟自然有关的事情,于是成立了现在的户外旅行社,每天带客人划船、捕鱼、观鸟。他对杨佳说:失去了兴趣,也就失去了色彩和意义,我这辈子从来没给任何人打过工。”他停顿:“除了我老婆。”然后眨眨眼睛,俏皮地说道。很温柔的一句话,“20 年后,你不会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让你后悔的都是你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康达是我们在圣地亚哥街头采访的一位街头艺人,她在红灯亮起时表演,在绿灯亮起时收工,如此循环往复。她对我们说:“ 司机给我硬币的时候,其实是他们对我说的一句‘感谢’,他们感谢我让他们看到了眼前的美好。他们不给我硬币的时候,也会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也依然感激,给他们一个微笑。我想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我喜欢在户外工作,很自由,反正工作时间也不长,赚的钱够用就好。放空之旅即将走到终点时,导演韩经国让杨佳对着镜头总结这次行程。“这段路上我遇到了很多智利人,各行各业。杨佳说道:不同的事儿,我看到了他们对自然的关心,对放慢速度的关心,对拥有属于自己人生的关心,而这些关心都是我没有的。以前我一天到晚工作,疲惫不堪,其实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现在想要改变一些过去的规则,去做点以前不敢做的事儿。其实放空就是一个清零的过程。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回走。我记得小时候我喜欢到北京郊区树林子里面捉蜻蜓,那种红色的蜻蜓,从头到尾甚至连尾巴尖儿都是红的,我要找回过去的自己,就是那个捉蜻蜓的小孩儿。回到没有那么多欲望的时候,就是零。
我说:“没错,清零之后,才会有新的一二三四五。
在拍摄的十来天里,经国不工作时就捧着手机,我问他在看什么,那么不可自拔,他说了两个字: 《三体》。他已经把这套书翻来覆去地看了不下十遍,也强烈推荐给我。我正好刚看完贾平凹老师的秦腔》,就在手机里下了一套《三体》准备在路上无聊时看。我发现这本电子书对宇宙盲的我来说很有帮助,书在每个宇宙学名词旁都加了一个解释。
我继续沿着《摩托日记》的道路北上。格瓦拉的大力神摩托在圣地亚哥就彻底报废了,他们又没赶上去复活节的轮船,就偷偷溜进一艘开往智利北部港口的货船,后来被船长发现后就用刷厕所来抵船票。
我既没有偷渡的胆量,西班牙语水平也不足以在被捉住后跟船长称兄道弟,只能规规矩矩地买了张直飞北部沙漠的机票,打算从那里再跟格瓦拉重新“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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