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年轻儒生突然将那一枪一剑两个高手的来路道明白之时,原本街边巷尾尚且还有些躲着看热闹的民众陡然间便消失无踪,便像是那蛮族大军即将掠城时的模样一般,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时间将那原本人声鼎沸的长乐城一角变做了一方空城,由远方随风飘来的那些个人声喧嚷便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与眼前这萧杀的气氛形成明显的对立,正如隔着两丈相互对阵的干将与鱼肠:一个挺枪伫立稳如泰山,又一个扶剑待发如箭在弦。那剑已脱手的青阳关女弟子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被鱼肠的眼神看得脊背也凉了半截。另一旁本已亮出双刀的同行男子一闻干将鱼肠之名,原本尚且凌厉的气势忽然便软了下来。面有惧色,手力便弱,手上的挺刀之势也渐渐低了些。
鱼肠将虎目一移,横扫当场的三个年轻后辈,随即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们这几个小东西,真他奶奶的没种。也不知道什么狗蛋子教出来的,老子当年武功还没你们好,也没像你等这样被个名号吓的差点尿裤子。”
一番兜头臭骂,愣是让这三个年轻人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哪怕对方连着自己的师尊一齐骂了,心中却也是连怒气也不敢提起。
见三个人愣了半晌不说话,鱼肠觉着无趣,原本抚着在鞘剑柄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转过头来面对纹丝不动的干将,道:“你说现在的武林都快成个什么样了?看看这些个后辈,让老子连拔剑的兴趣都欠奉。”
干将平平一笑,操着他低沉嗓音道:“你老兄威名一出,莫说这些小辈,怕是连那些狗蛋子出来也都不敢吭个气儿了,你又何必跟后辈过不去?”
鱼肠右臂一扬,洒然道:“什么娘的后辈,老子也就多比他们混个十来年而已,享当年你我兄弟联手闯这‘十剑’名号的时候,眼前哪会有这等窝囊的角儿?个个好狠斗勇,手下功夫也不弱。如今再看这帮人,也不知道是天下太平太久了还是老子变的太厉害,怎么人人都没了气势呢?”
干将哈哈一笑,道:“我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出来了,原来怕是你老兄很久没找着人打架了,憋得活不下去了吧?”
鱼肠一听,啪的一下双掌交击,赞道:“还是你干将了解我!你是不知道,老子这几年走遍关内外,除了前年在关外碰上了铁血豪门的王任,一口气干了他娘的三天三夜以外,其他都是龟孙子。嘿!老子就把剑一亮,还没报名号呢,眼前就只能见着那些孙子脚底抹油后留下的一窜儿烟,你说气不气人?”此时的鱼肠更是一口唾沫三尺远,手舞足蹈的在那方来回一边度着步子,一边大发牢骚。他口中的那个王任人称“白玉麒麟”,善使一长一短两根铁鞭,乃是三邪关外势力最强横的铁血豪门五大高手之一,另四位分别便是“罡天魔刀”水月,“三阳剑”许儇,“妙手魔君”成自谦,以及铁血豪门门主车繇,人称“铁匠”。
干将听罢摇头道:“如今世道早已不复从前了”,话说时,指着鱼肠身边呆立着的三个后背接道,“那时候你我不也和他们一个样,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撞见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心底下是不一样觉得恐惧?”
鱼肠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又望了望离自己约莫有一丈远的三人,叹道:“原来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是这么个道理,老子一出名便连架也没得打了。”
干将闻言轰然一笑,道:“你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道理!?哈哈。”
鱼肠闻声也是开怀大笑,道:“你小子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刚才‘之乎者也’的一顿说话老子差点以为你改行当私塾先生去了。”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二人一番对话听得在场的三个后辈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特别是那年轻儒生,方才见那鱼肠突然施袭,手下丝毫不留情面。倘若被袭的那人不是干将,怕是就那么一剑便被砍成两半去了。而说着说着,又见这二人越说越投缘,宛如久别重逢的老弟兄一般,骂骂咧咧的互相调侃起来。一时间,三人竟分不清究竟这名列‘十剑’的两大江湖顶尖高手如今究竟是在叙旧又或是要对阵当场,一较高下。
正在三人迷惑着得当口,鱼肠笑声忽然便止,冷然道:“老子不跟你胡扯了,刚找着点儿感觉再扯就扯没了,手下见真章!”话音刚落,身形便突然欺到干将身前数尺!那观战的三人尚且未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当!的一声,剑枪相交,带着一圈火花,鱼肠忽然便又弹了回来,腰间短剑就像从未出过鞘一般。再看干将,磐龙破魔枪此时已是双手在握,身形微底,挺枪在前,似乎刚刚抵挡了鱼肠让人眼都跟不上的突然一击。那一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即便是威武如关公在世的干将,也被那劲道杀退了半步。如此刹那之间,二人一合却已经打完,而那三个后辈此时才应对过来,赶紧往一旁撤开。那儒生本对武学就是痴迷,如今干将鱼肠一战,无论那是否二人放开了手的生死之战又或是同门兄弟间的切磋武艺,对他这个‘武痴’来说,正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他又怎肯放过?
而那青阳关的一男一女此时更是被场中两大高手的气势所镇,尚且不知道若是不去看这场比试,又能干得了什么。于是连本来的目的也忘得干净了,与那年轻儒生站在一齐观望场中惊天动地的一战。
鱼肠一招未得手,直起身形来,道:“不错,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你老兄的反映还是一点儿没变,依旧迅疾如初。”
干将道:“彼此,彼此,看得出来你那《烈虹剑法》也快大功告成了吧,方才那个又是什么招数?”此《烈虹剑法》是鱼肠成名后穷七年时间钻研出来的一套自己的剑法,以快打快,以简破繁,讲究以迅疾的身法,霸道的剑气挫敌于先;以奇玄的走位,诡秘的剑招夺敌性命。在这两人之前一次相聚时,《烈虹剑法》却只有七招。
鱼肠哈哈一笑,道:“不瞒老兄,刚才那个只是剑法的起式,如今老子的三十六招《烈虹剑法》已是封笔在即,还请将兄给老弟指点一二,看招!”话说之间身形已动,速度却比之方才那一剑要稍稍慢些。然而慢中才显得轻身步法之精妙,但见那鱼肠身形离地,脚步微浮,化作了狂风下的一片落叶,似是被股劲力推着,划着一条说直不直,说曲又不曲的路线往干将“飘”来。提步之时,腰间兵器同出,此时旁人才能看清那剑原是一把薄而锋利的短剑,通体红如玛瑙,在阳光照射下折着一片红光。鱼肠健腕一翻,将剑一领,直指着干将前胸便划去,此剑铺一出鞘只是红光一现,此时招式展开却是炎光大作,带着一声细微的破风之声杀至。
此时的干将不退反进,迎着鱼肠的利剑挺枪前冲,到得三步距离时身形忽然便止,左脚大跨玄步,身形略向左侧去长枪便以右往左横扫过去,也不知是如何算计的时间,这一扫之力正盛之时,便是鱼肠仗剑杀到之刻,不见丝毫差错。
鱼肠短兵速劲,剑招先至,迎上干将横扫的一枪也不硬碰,剑身一平,沿着磐龙破魔枪的枪柄溜了两寸。此招本可沿着长兵器的杆而上,可破敌把握兵器的双手,怎奈何这磐龙破魔枪的枪柄上参差不平,乱纹遍处,鱼肠短剑的剑式只将将行了两三寸,便再也行不下去了,只好换招,免得被干将那横扫千军之力劈了个拦腰。只见鱼肠突然后仰,身形在前冲时凌空一个倒翻,去势不减,却巧巧闪过干将“磐龙破魔枪”的锋刃所处。待旋身一圈来,短剑再出,改直刺为横抹,径取干将腰间。
干将一枪未成,不等招式用死,右脚略提,借力持住原本横扫的力道,右脚再又猛踏地面,随着地上轰隆一声,枪势右自左往右扫来。这本来重有八十九斤的铁枪在干将手上却似没有重量一般,他这突然一改枪势,枪身竟已被那力道压的正如一轮新月。然而这通体钢铸的枪,枪身虽坚,韧性却是极好,如此弯曲也能受得住。而此招一出,鱼肠知自己剑上力道当然不比干将如此运枪时的浑厚劲力,怎敢逞强硬破?但见他脚尖一点,身形上跃,凌空又一个迅疾的翻腾,干将一扫再空。
此次翻腾却与之前有所不同,正当干将一枪扫空时,鱼肠身形突然加速,朝干将射来。原来鱼肠翻腾之际脚尖点在干将的枪上借了些力道,身形又欺进了数寸。但鱼肠一脚点在枪杆上,干将手上突来力道,当然知道鱼肠已经借了力。于是鱼肠身形前出,运剑往自己面门刺来时,干将早有预知,上身猛然后仰,高大的身体忽然便打了座桥,从容的闪过鱼肠的一刺。
鱼肠平刺未得手,凌空收剑改为下刺。此时干将一手握住枪尾,另一只手本该倒撑地面,却见鱼肠利剑朝自己胸膛刺来,于是握枪的右手一用力,长枪直立杵地,借作了支撑自己腰身的支点。而自己空着得左手便翻腕起掌,一掌推在鱼肠凌空的脚上。鱼肠只觉得自己脚上传来一股偌大的推力,硬将自己连人带剑抛了开去,本来下刺的一剑只得刺空。于是他借着干将一掌的力道向前一跃,正要落地时,脚尖又点,背向着干将便冲了过来,又于半空中旋了个身,并借着旋身的力道,短剑平削往干将。这便是鱼肠最赖以自豪的独门身法秘密所在,江湖上普通高手或进击或诈退,无不是先调整好自身方向,再而施力纵步,然而鱼肠却是无论在什么姿势,又或是什么情况下,都是先越步,之后或转身,或旋身,或出剑,或上跃,或地堂,全部都在空中完成。所以鱼肠之快,快在将他人调整自身方位的那一方时间和劲力省去了,而改在离地之后凌空完成。
话说干将铺将鱼肠一掌送出开去,右手用力一撑,身体又弹回了原样。听得身后破风声起,知道鱼肠又仗剑攻来,然而自己钢枪在手,转身应敌就算是来得及,怕也失了优势。于是他干脆便不转身,右脚向后一撤,双手握枪,将那磐龙破魔枪如龙尾般雕琢的的枪尾倒着由自己右边腋下送了出去。鱼肠一剑正削到当前,忽然见干将腋下捅出来一件事物,心下一惊,势道便如此一乱,只好镇剑格挡干将那由腋下捅出,直取自己面门的一枪。这一枪虽无枪尖,但被干将那力道捅到,即便不死怕是自己这张本就不算俊俏的脸更要被捣成了一滩烂泥一般。叮的一声!这一回合来往三招下来,鱼肠终被迫的首次与干将硬碰硬。鱼肠自己也知论力道,他与干将差不只一筹,如此以硬碰硬,本就不是他的长项。于是火花闪处,鱼肠硬是连人带剑被震得往后跌去,空门大开。干将便在此时迅速转身,长枪一举,当头便朝乱了章法的鱼肠劈了下来,力道之大,带着一声骇人的风鸣之声,让人觉得那枪尖的轨迹过处,连风也被切了开来,发出一声声的悲鸣。
但是鱼肠岂是等闲之辈,即便没了章法,看见干将举枪劈来,心知若是这一枪闪不过去,除了粉身碎骨之外,便再无其他下场可言。于是他临危应变,左脚猛点地面,身体便这么突然一下侧了过来。便在同时,干将的磐龙破魔枪带着呜呜的风鸣之声,堪堪划过自己鼻尖,气劲的胶着却将鼻尖的肌肤切了开来。轰的一声,便如那震天雷一般,干将一枪劈在了鱼肠脚下。也在此同时,鱼肠身形已开始向一旁急撤开去,但是干将那一劈力道之大,硬是震碎了鱼肠脚下的大地,一时间被震碎了得土石在冲击之下化作了炮弹一般,四散炸了开去。鱼肠一边心中大骂:蛮子!一边右手运剑震开体积略大的一些碎石残土,一边左手以袖遮脸,狼狈的往后飞退去。怎无奈即便双手齐上,那碎石本是由他脚下炸开,他如今只能顾着上盘,却顾不到中下盘,于是腹间与双腿愣便是洗了个碎石浴。正所谓:
威名且出凡夫走,神兵一亮莫能当。
登云步仙如虹剑,沙走石飞磐龙枪。
噔!的一声,鱼肠双脚站定,运袖一挥,提剑指着不远处得意得将长枪抗在右肩的干将,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干将!哪有你这么打架的!你这是在修他娘的大路吗?!”
干将仰天哈哈一笑,道:“老鱼这场石浴洗的可舒服?”
“舒你奶奶!”鱼肠气急败坏,吼道:“老子一对上你这小子,什么娘的烈虹剑全使不上来!不成!咱们再来过!”骂着便要动手。
干将却将长枪一挥,倒插在背后道:“今天就到这儿了,你还是留着点看家本领等时日到了咱俩再来玩过罢。”
鱼肠听罢,心念一转,忽然便将冒着红光的利剑收回鞘内道:“也罢,待老子再去研究几下,回头再和你小子过招,这次的不算!”
干将却是哈哈大笑,道:“好好,不算,不算。”原来干将与鱼肠虽为同门兄弟,但是自来都有个规矩便是每三年便要相约一场比武,谁若是输了,之后的三年内便要唤另一个作哥,而赢得那方却能唤对方为弟,其实若要考教起年龄来,干将显然比鱼肠年长数载,实是鱼肠多年来未曾赢过干将一回,所以便以次为借口罢了。然而兄弟之间,哪会在乎这些,于是这十来年下来,二人打着打着也便打成了习惯,便如今天这般,即便是三年之约未到,鱼肠却也先来寻干将的“晦气”了。
鱼肠听着干将口气,正想骂娘,眼角一瞥,口中却:“咦?”了一声,干将顺着鱼肠视线望去,只见原先那三个小辈中却只剩那年轻儒生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张大了嘴巴伸直了脖子看着之前被干将一枪劈中的地面。只见那原本平坦的土地此时已是开了大坑,足有五尺见宽,深有两尺。而青阳关的一男一女却早已在脚底抹了油,拖着一阵烟跑了。
鱼肠歪着脑袋走上前,立在那儒生面前,举起灰黑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喂,小子,你昏了吗?”
那儒生此时才突然反映过来,一见鱼肠就站在跟前,急急倒退一步抱拳躬身道:“晚辈失礼了。”
鱼肠眉头一皱,一挥手道:“别跟老子来这套”,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那地上的大坑,转过身来接道,“看你小子这德行,敢情是见着天外飞石了?”
干将听着在旁哈哈大笑,儒生却是俊脸微红,道;“晚辈见识便如井下之蛙,今日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阵仗呢。”
鱼肠笑道:“这也他娘的叫‘大阵仗’?不过就是那蛮小子帮长乐修了回路罢了,要真见着大阵仗你不得傻了?”
儒生不答,只嘿嘿傻笑,鱼肠瞧了他片刻转头对着干将道:“我看这小子有你当年那股子傻气,你干脆收他作徒弟得了。”
干将尚且未有反映,那儒生听得“徒弟”二字,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晚辈自出道来便仰慕大侠威名,若能得收为徒弟,当终生侍奉莫敢怠慢!”
鱼肠一愣,指着那儒生的脑门道:“说你傻你就愣!跪老子干吗?又不是我要收徒弟,跪那蛮子去!”
儒生一听,赶紧噔噔噔!一路跪步到干将跟前,将那话原封不动又说了一遍。干将眉头一皱,道:“你先起来吧。”
“不敢,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儒生想也不想,俯身便要拜,却忽然觉得高举的双臂突然来了股力道,非但拜不下去,更硬是被那力道提着站了起来,再看去那力道来源却是干将粗大的左手。
干将不与他说话,转向鱼肠道:“你小子别给我在这儿捣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徒弟了?”
鱼肠也不答他,不以为然的双手一摊,双肩一耸,面上表情活脱一个痞子模样。干将知道鱼肠开始耍赖,转向眼前的儒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萧,名禾,字雁归,生于炼山宗阳。”
儒生一报家门,鱼肠眉头一皱,道:“你是神武门的人?”原来长乐城以南是一片平原,而这炼山正是那平原东面的一道群山,神武门的山门便设在那炼山之中。那宗阳便是炼山南面山脚的一个小城。
萧禾道:“非也,小生家住宗阳,自幼家父教习诗书,却对武学痴迷,后拜了炼山童叟为师,六年习武,月前家师仙故,便独自浪迹江湖。”
鱼肠一听“炼山童叟”之名,点头道:“原来是童叟的后人,难怪拿着把折扇,我与你师傅曾有一面之缘,老子年轻时候也没打得过他。没想到居然死了。可惜,可惜。”这炼山童叟乃是长居炼山的一位老翁,中年时曾经名动一时,一把折扇下击败过不少好手,后老来便不问世事,隐于山中。
干将自然也知道“炼山童叟”的名号,却道:“你既已有师门,便不可再胡乱再拜他人。”
“师傅有所不知,我与童叟虽是师徒,但童叟思想奇特,从不许小生叫他师傅,其言‘吾武功稀疏,流派未成,怎敢妄自开山’,于是只传小生武功却不以入门,还着小生日后若寻得大家,更可拜其为师,以展所长。谁知小生功且未成,老人便已仙去,侍奉孝善之道却已是徒然了。”话说之间,那萧禾便潸然泪下,情到真处竟也不能自制。
干将鱼肠听的真切,互相看了一眼,鱼肠也是收了顽劣脾气,对干将道:“老哥,我也不是随便说说,方才就见这小子根骨不错,我看你还是收了这徒弟比较好。”
干将却道:“早先我已立誓,一身夺命之法绝不传与他人,你难道要我毁誓?”
鱼肠一听,却似想起某些事来,道:“你还是耿耿于怀呢?”
干将知道鱼肠有话将出,一挥大手阻断鱼肠说话,抢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是定不会收你做徒弟的。”
萧禾听得干将言语坚决,道:“即便不收小生为徒,还请大侠准小生与大侠一同闯荡江湖侍奉左右。”
干将正要断言拒绝,却见一旁的鱼肠铁着脸瞪着自己,心知如今若是不应了这年轻儒生,鱼肠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休,只好应道:“若你不怕死的话,便跟着我罢。”心里却想着改日将这小子甩开便是。
萧禾闻言顿时喜道:“多谢大侠成全!”
干将却道:“跟着我可以,以后却不能‘大侠’前‘大侠’后的乱吼,我长你几岁,叫我大哥便可。”干将口中虽说“几岁”,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依这年轻人二十左右的年纪,自己长他至少也有十岁。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儒生此时已是开心,怎敢不答应。
而那鱼肠见干将应声,便突然显出“本色”,指着干将道:“哈,还好你小子补了这一句,你若敢装老成,老子马上便揍你!哈哈,咦?”话说着,又转向萧禾道,“说来你这小子名字不好,古人不是说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么,晦气!晦气!”
萧禾一听正要回答,却被干将抢先道:“你小子少给我在这儿吐墨水,今天找我究竟啥事儿?打也打完了,即便老子赢了,也不许你卖关子,快说!”
鱼肠听罢突然脸色沉了下来,道:“此处不方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说。”于是领着干将与萧禾便钻进了街边的小巷之中。
话说当林语贤,无月与小清三人望见黑暗之中大如盘的两点幽幽绿光时,那黑暗之中忽然便传来一声骇人的低吼声,伴随着一股冲天的血腥之气迎面扑了上来,迫得三人各自退了一步,以袖掩住口鼻。
无月道:“单看这一双眼睛,此物便至少比那八匹马的轩车更要大些。”
林语贤一边掩住口鼻,一边道:“此兽至少五百斤重,你我三人力单,只能智取,不可硬拼。”
小清却面有难色,道:“这要怎么个智取法呀,哎!真臭!真臭!”话音刚落,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嗵嗵两声,一个影子便由那黑暗中走了出来,三人定睛一看,此物毛色灰黑,鼻尖牙长,背上一圈白色的鬃毛根根倒竖,面上顶着两只闪着绿光的巨眼,正张着嘴望着三人,仔细一看,却不是原先想像的那一只猛虎,而是只体积比普通野狼要大上六七倍的巨狼。
“这只难不成却是那贪狼?”无月骇道。
“正是。”林语贤答道,“此地三只猛兽分别以三凶星为名,必是凶残无匹,但是却没想到一个个都是如此巨大,也不知道是何人驯养出来的。”
小清声音略有些颤抖,道:“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林语贤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地形,望见身后不远处的一条两丈宽,延伸至远处黑暗中的河流,道:“如今你我且看能不能引这畜生掉进那河里去。”
无月与小清闻声望向那条河流,小清却道:“那河那么窄,能凑效么?”
无月却道:“物有天性,狼犬厌水,即便不能将它淹死,落水的狼至少要容易对付些。”
林语贤道:“我们分兵三路,想办法将它包围起来,好让它左右无法兼顾,你们千万小心。”话说时,林语贤轻移莲步,身形突然便闪过了一丈宽的距离,到得了那巨狼右侧。那狼见敌有所动,似有灵性,停下了向前的步伐,只站在那处低吼,留着后半截身子依旧藏在黑暗之中。而无月与小清却是面面相觑,被林语贤方才横移的奇妙步法所动,心想:这等低纵平移的身法却能一跃便是丈远,轻功着实了得。
但此时哪容得他二人想那么多,无月道:“你便留在此位,待我迂回到它后面去。”
“喂!”小清正想说他无月轻身功夫并不比自己强,理当她小清去犯险的时候,只见无月身形突然前冲,双掌齐出,隔空打出一圈湛蓝的光芒来,那巨狼显然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突然发难,又见无月掌中蓝光暴起,硬是被骇退了两步。无月却借它后退的时机,身形突然向左边墙壁纵去,离那巨狼又近了数尺,正当无月双脚触碰到墙壁的时候,巨狼凶性突发,纵前一步挥起水缸般大小的爪子便朝无月拍了过来,小清尚未来得及尖叫,却见无月双脚一蹬,借着踏墙的力道,身形忽然反向右边的墙壁射去,巨狼一爪挠了个空,爪尖却划在了坚硬的墙壁之上,留下数倒深达三寸的抓痕。而此时的无月脚下不停,又沿着右边墙壁一路登云踏步,沿着直面的墙壁一路蹬到了巨狼身后的黑暗之中,力尽时凌空一个翻腾,堪堪落在了巨狼的屁股后头,铺一落地,尚且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一声呼呼的破风之声便由耳边响起。无月机警,临危应变,身形一仰,往后接着一个倒翻,身形凌空平躺,那突然袭来的物事便擦着自己鼻子自上横扫而过。待他翻腾过周,脚下又是一蹬,身形便向后撤了丈余以防那巨狼又再施袭。无月借着身后两边墙上微弱的火光才看见方才忽然袭来的事物竟是那巨狼毛茸茸的尾巴,心想若是被那东西扫到,不死也少了半口气儿。
巨狼一尾扫空,哪能留得自己背后藏着个敌人?于是噔噔噔,盘步向无月转来。小清见状知道不妙,立即将腰间的闪灵剑一拔,带着一声清脆的龙吟声,引得了那巨狼的注意,停下了脚步,却转过头来望向持剑的小清。
“你没事吧?”小清向着巨狼身后的黑暗中喊话,听得无月一声应和才放下心来,转而问起林语贤道:“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林语贤轻声道:“现在你我负责轮番向它佯攻,无月在后方牵制,防止这家伙突然对我们施袭。先想办法将它引出来。”
小清点头,无月应声,林语贤却一声娇叱,扦手一挥,左边水云袖中的飞爪便激射而出,连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钢链,带着一股劲风虎虎的风鸣,往那巨狼右肩攻去。巨狼见得敌人发难,立发凶性,夹着一声震人心神的怒吼,右爪一扬,将林语贤的飞爪档了开去。林语贤正待收回被击向一旁的飞爪,那巨狼却似认准了敌人一般,起身便要朝林语贤扑去。
小清见状一领剑诀,展开身形,娇小的身躯随着利剑便像道闪电一般朝巨狼杀去。巨狼听得人声,又见小清攻往自己肋下要害的利剑,怎有不挡之理?只见它迅疾转身,举起利爪便朝飞奔中的小清当头拍来!小清身形瘦小,脚下功夫更是精妙,巨狼那一抓力道虽大,速度却是完全及不上小清的闪身,只见她倏的横移开去,剑势不减,直取那巨狼腰腹之间!林语贤一见小清招数,急呼道:“小清!不可冒进!”
怎奈此时的小清铺一得手,哪还管得了那许多,心想这畜生体型虽骇人,速度道是缓慢,凭自己的身法理当能够应付的过来。正当这时,那巨狼却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响亮骇人的狂嚎,随着那狂嚎而来的又是它当头的一爪,此一爪却是朝着小清身旁的地面拍去,一爪拍下,带着轰的一声如雷鸣般的声响,小清脚下突然一晃,身形便有所滞,口中:“咦?”了一声的时候,那巨狼的左爪却又无声无息的横扫过来,直到得小清身侧几尺的距离,却突然加速扫来。小清只见一道影子压来,心道:完了!
却在此千钧一发之时,黑暗中的无月带着一声怒吼,飞身上前,一把捞过那巨狼方才用以抽打自己的尾巴,沉腰按马,猛的一使力道,将那尾巴搁在自己大腿上就是这么一折!一股剧痛由尾巴上传来,带着一声惨嚎,那巨狼爪上脱力,本来即将拍上小清的爪子却改做立定,后腿一蹬,腰身一扭,便将自己尾巴甩了起来。无月感觉自己捞着的那条尾巴突然来了力道,知道那巨狼开始反击,赶紧放手向后飞退,堪堪闪过了那条粗壮的尾巴猛扫之力,却被一样坚硬却看不清形状的东西抽在前胸,空中打了个旋,嗵!的一声摔在地上,疼的硬是连气也出不来了。
此时的小清已借着无月争取来的一线时机撤回了原位,听得黑暗中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嗵的一声如人落地,大急道:“无月!你怎么样?!”
此时的巨狼吃了痛,却要转身去攻无月,林语贤在旁施展双爪,迅疾的一轮抢攻,堪堪吸引住了巨狼的注意力,为无月赢得了些许时间。待的无月运气通穴,将疼痛缓解了一些,终于能动了起来,答道:“无妨,只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小清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时才复又吞了回去,道:“你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我就把这臭狗的毛拔光!”
无月听着小清言语关切,心中恁的一片温暖,却又在一旁苦笑道:“你还是省些力气莫要逞强了吧。”原来之前无月听得林语贤娇喝,知道小清定是又犯险强攻,无奈下才只好进到跟前去抓那巨狼的尾巴,却不知道最后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胸口。想到这里,无月将内气会聚于眼,黑暗中登时便明亮了一些,再去寻那巨狼的尾巴的时候,只见那毛茸茸的尾巴末端似乎藏着件事物,再仔细一看,却是四方形状,被一条绳子环在巨狼粗壮的尾巴根儿上,心下一喜,高声道:“林姑娘,那九宫的缺格就在这畜生尾巴上!”原来之前打中自己胸口的变是这石质的一块九宫格。
林语贤与小清对视一眼,前者道:“先取那东西!再想办法对付它!”话说之间,手上双爪来往出击的速度更胜之前,即便一旁的小清看得都有些眼花缭乱。只见林语贤在旁忽而旋身,忽而错步,双手左右轮换交错,脚踏奇步,袖中的一对飞爪忽长忽短,或取巨狼那黑漆漆的鼻子,或攻巨狼那绿幽幽的双眼;虚招实招叠出,玄步纵跃不穷。正是那:橙衣罗裙美不收,如电双爪任遨游;曼步奇旋各有序,但教狂狼不自由。一时间左攻右跃,一会儿前出后收,魔兽气盛爪牙舞,伊人更绝势如流。林语贤招式一出虽是与那贪狼针锋相对,形状却像是演着一出舞剧般,姿态万千煞是美妙。便连小清这样的女流之辈,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被她那阴柔中不失迅疾,曼妙里不露破绽的奇妙攻势所迷。
无月此时听的林语贤那方娇叱连连,飞爪铁链声来往不绝,知道林语贤正在奋力抢攻为自己赢得时间,手下哪敢怠慢?忽得一个鲤鱼打挺,纵步前跃,闪过一轮狼尾的乱扫,一眼描中那夹在尾巴中的九宫格,伸手为爪,其形如电,噘!的一声便将那九宫格由狼尾上取了下来。巨狼本被林语贤的飞爪远距离攻得有些烦躁,却突然感知尾上的事物被人取走,猛的便凶性大发。巨爪猛扫开林语贤的飞爪,后脚奋力一蹬,庞大的身躯居然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轰的一声落在地上,面对着孤助无援的无月,龇牙咧嘴。
无月一见巨狼这般架势,知道它即将施以猛击,哪敢滞怠,将刚到手的九宫格收在怀里,身形跃处,左右横移,以混淆巨狼的视线。巨狼此时双目转红,显是被惹恼了,哪管得了无月左右飞跃的身法,纵前一步便朝无月扑来,更管不得身后林语贤的双爪齐齐攻至,仆仆两声插在了自己屁股上的硬皮之中。
无月一见巨狼施威,心下一惊,脑中灵光现处,突然定住了身形,改侧移为前冲,并且于空中将身体横盛,贴着冰冷的地面,横在巨狼尖爪之间便向前扑去。巨狼双爪扑击,却是扑了个空,见无月的身形滑到了自己嘴下,心中自是窃喜,猛得便低头一口朝无月咬去。闻得一股当头而来的腥臭之气,带着热乎乎的气浪激射,无月临危不惧,双掌猛推地面,本来前冲的身形忽然向左边滚去,堪堪闪过巨狼一咬。
小清此时也不闲着,纵剑上前,攻往巨狼肩胛,却看见狼狈的无月忽然由巨狼的腋下横滚了出来,于是改攻为守,手腕一翻,唰唰唰!三朵眩目的剑花便应声而起,攻往巨狼右前臂,以之吸引巨狼视线。巨狼看得剑光闪处,竟不去闪避,前爪一提,横着扫向攻来的小清。小清也不敢硬接,一展自己聊以克敌保命的灵纵迅疾的身法来,左手一伸,碰着巨狼横扫的前臂,借了一小股力道在空中一个翻腾,闪过那一爪,随即右手一翻,一用力道,长剑便道插在了巨狼的前臂上,没了三分有一在肉里。巨狼手上吃痛,悍然转身!以自己左爪猛拍借剑付在自己右臂上的小清。小清眼角瞥见攻势,娇喝一声将剑取出,脚下施力,噔噔两步纵跃,便沿着巨狼粗壮的前臂一跃而至巨狼头顶,一个翻身落在了巨狼脊背上。巨狼一抓没拍着小清,却是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右臂上,只听得一声响亮的断裂之声,壮硕的右臂竟被自己左爪一拍的力道拍断,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此时的林语贤借着那嵌在巨狼皮肉中的双爪,手上一引,脚下用劲提纵,便由那巨狼身后一跃,与小清同时落在了巨狼的脊背上。二女眼神交处,心有灵犀,各自一个旋身,交错了一个位置,林语贤在前轻踏两步,飞身一跃至巨狼额头上方,一个翻身双爪齐出,仆仆两声分别刺进了巨狼双眼之中,精准无匹。而小清此时却由巨狼背上滑下,落在巨狼腹下,随着一声娇喝,举剑便猛刺入巨狼胸腹之间,长剑满入,直没至剑柄。
巨狼双眼齐瞎,胸腹中更是中了一剑,显是痛到狠处,竟像被欺的野狗般呜呜得叫将起,猛甩着脑袋,拧着身躯,脚步左右乱踏。小清不敢滞留怕被那巨狼一脚踏中,于是将剑一拔,脚步起出,身形便闪出了巨狼腹下。而林语贤本是凌空,却被巨狼甩脑袋的力道甩往一旁的墙壁上。只见她在正撞上墙壁之前凌空一个翻纵,调整好了身形,双脚稳稳的踏在了光滑的墙壁上,脚上施力,纵身一跃,借着那依旧插在巨狼双眼中的飞爪的力道,重新跃回巨狼背上。口中暴出一声娇叱,双手一拉,两跟连接着飞爪的精钢铁链便倏的绷直了像条缰绳。林语贤便如此将飞爪当做缰绳,将巨狼当作了野马,凭着飞爪扣在巨狼眼中的疼痛感,将那巨狼当作了马一般骑了起来。
小清此时已与无月会合,二人却是被林语贤如天神般的气势所折服,小清更是击掌叫道:“林姐姐!太帅啦!”
无月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被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如今威武的形状镇吓,却不忘叮咛道:“林姑娘小心!”
林语贤此时哪还能顾及着小清的喝彩,无月的叮咛,牵着那巨狼一个转身,便往原先身后的那条河一瘸一拐的移去,一路上由那巨狼胸腹间的创口上流出的鲜血直铺了一地,像条鲜红的地毯一般。无月与小清紧随其后,三人一狼且来到那河流旁,巨狼仿佛是听得了水声,任凭林语贤手上如何用力,也不再踏前分毫,更是举起已经断裂的右臂往林语贤抓来,林语贤来回闪了两抓,却闪不过其三,虽心下有所不甘,却也只好一按机簧,收起了飞爪,纵身后跃,纵过巨狼的脊背,落在了巨狼身后。无月与小清由后赶至,望着身前已经瞎了眼,又受了重创的巨狼。无月见林语贤被迫下“马”,与小清略一颔首,提纵身形,跃至巨狼背上,脚步一点再又提纵,飞身跃到巨狼脑袋上方,凌空一声断喝!单掌闪着一片湛蓝光芒,夹着十成的劲道一掌拍中巨狼后脑根部,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巨狼脑袋上中了无月这毫无保留的内家真劲,脑内嗡嗡一声,血便由那眼角口鼻耳处喷射而出,前脚一软,便一头栽进了身前的河流之中。而无月却是借了那一掌的反震之力而后跃,轻松落在林语贤身旁,状如天神。
小清由后赶上,抓住林语贤的胳膊道:“林姐姐!你刚才那阵仗太厉害啦!”
林语贤苍白的脸上香汗淋漓,背上的衣衫也已湿透,贴在了粉背之上,无月侧脸望来,见林语贤面色苍白,显是体力透支过久,轻声道:“你没事吧?”
林语贤此时却是微微一闭目,调整了两下吐呐呼吸,再睁开眼时,脸上已然重新泛起了红晕来,呼吸也更见匀称,这一手内功神乎其技,看的小清在一旁瞠目结舌,连无月这等内修的高手也是一愣,竟没想到这林语贤也是同道中人。
林语贤却是转头来对着无月嫣然一笑道:“莫要再多问,小女子是不会回答你的。”话说间却转身便朝之前那漆黑的通道里走去。却留着身后一脸无奈的无月与满脸敬佩之色的小清缓缓的跟了上来。
直走到尽头,看见了之前刻着虎面的巨门和门旁那缺了一格的九宫机关。无月大步上前,由怀中取出那块由狼尾上夺下来的缺格交给林语贤,后者以手摸了摸那缺格,感觉到残留的无月的体温,笑道:“还是热的呢。”却弄的无月老脸微红。话毕,林语贤将那缺格安放在九宫之上,之间那九宫图案凑齐,忽然一沉,便没进了四周的那框框里去。片刻之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眼前的巨门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一道悠长的石阶来,而且那石阶通体透明,含着绿光,仔细一看竟是碧玉作成,而且打磨的光滑如镜,如此一阶连着一阶往下看去,甚是玲珑剔透,光彩撩人。
小清奇道:“你说光要将这一条石阶切了拿回去,都能值它几百两黄金呢。”
无月笑骂道:“你这妮子,财迷心窍。”
小清一撅嘴,道:“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像你天生就有个好门户,吃穿不愁,当然清高啦。我才没那么清高咧。”
无月知道论耍赖的功夫他还差小清一大截子,于是干脆便不还口了,乐得小清在一旁得势不饶人。林语贤上前一步左右一看,却又笑了起来。无月与小清不明状况,跟上前来一看,只见那巨门里面左右两边墙壁上分别刻了两排字:
仙凡入此门,九死无一生。
再一看去,右边那句“九死无一生”的“无”字却已是被人横斩了一刀,看那形状像是刀剑所作,然而入石寸有余,力道雄浑,剑势更是精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无月却低头问起林语贤来:“这是魔剑做作?”
林语贤却反问道:“你是指这诗,又或这一剑?”
无月左右一看,道:“我觉得那一剑却更像是魔剑的手笔。”
林语贤晓有兴致的问道:“何解?”
无月道:“此一对诗本也平平,只是口气不小,将那仙人与凡生都列入了一道。而这一剑却将那‘九死无一生’的‘无’字划去了,意思便是说他自己便是这一‘生’,更是凌驾于仙凡之上的了。”
林语贤浅浅一笑,道:“我与你想的一样,看来‘血河剑’的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小清急道:“那还等什么,先下去探它个究竟再说。”于是便举步朝那台阶踏去,第一步踏出,脚下却突然失去力道,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呼!无月与林语贤赶忙将她拉住,然而正是这一拉之力救了小清一命。原来小清脚下刚踏中那晶莹剔透的玉石阶,那阶梯便突然收了进去,整个笔直向下的阶梯便化作了真个光滑如镜的平面,而那约莫五尺宽可容二人过的接替的左右突然便伸出了无数把尚且在旋转的利刃人来,带着一声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将这阶梯左右的空间全个封死,若是小清没让无月和林语贤拉住,此时一路滑下,早已被那利刃切成了肉块儿了。而阶梯上方的石顶之上更是布满了无数尖锥,这上左右三路全部布满利刃,下方更是滑不溜手的玉石面,这样一条鬼门关一样的路横在眼前,一时间倒让林语贤等三人没了对策,直望着眼前这夺命的机关出起神来。
2007年3月11日星期日 于 渥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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