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枫的冷漠早已束手无策的李承鄞,面对小枫的眼泪心疼到撕心裂肺的李承鄞,委屈巴巴地抽了一口气。他又瞧见了小枫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承鄞缓缓地举起了手,一把把这把匕首拔了下来,拔刀时崩出的鲜血、撕扯的疼痛再次折磨着李承鄞所有的感官和神经,但是他咬着牙一声也没吭。拿着匕首的李承鄞,一下子跪倒在坐在地上、还越哭越大声的挚爱面前,他拉起了挚爱哭到无力的、冰凉的小手,他轻轻掀开了小枫蒙着手指的衣袖,他想要把这把利刃交回小枫蜷缩的手里。
1.李承鄞把刀递到了小枫的右手上,而之前小枫捅李承鄞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本来右手拿刀的小枫,在李承鄞搂着她表白的时候,特意把刀递到了自己的左手上)。李承鄞当然知道,小枫没有捅他的心窝子,就是只想捅他、不想杀他的意思,为了能让小枫真的能杀死自己,李承鄞才把刀递到了小枫的右手上,好方便小枫给他当初挨了容霜一剑的心口上再捅一刀。
2.这里出现了构景上的细节,在忘川夫妇再次决裂的时刻,摄影导演竟然让小枫寝殿里藕荷色的帘幕入镜,而不是惨白的帘幕——他实际上是在暗示,忘川夫妇看似是在互相插刀(小枫往李承鄞的身上插刀,李承鄞以主动求死的方式往小枫的心上插刀),实际上还是深爱对方的。
3.此时递回刀来的李承鄞,实际上还是当初在西境时的顾小五,因为他身上表现出了一个顾小五很明显、李承鄞却不怎么明显的性格特点,那就是,他不爱权力,一点儿都不爱,权力在小枫的痛苦和泪水面前,消失了。
我之前痛骂了李承鄞身上的很多毛病,骂得最凶的就是他为了得到权力、因为拥有权力而做下的孽,可是我也一直都承认的一点就是,李承鄞虽然一直因为权力在蜕变,但是,他不过是把权力当作是他得到幸福、得到安全的手段,他并不把权力当作是他最最看重的东西,更不把它当作唯一,他和他的父皇完全不同。
权力是什么呢?权力不过是苍苔,生于、长于汉家宫阙的李承鄞,因为站得够久,它爬到了李承鄞的衣上来而已。可是,它却没有入李承鄞的梦中来,李承鄞的梦中,由始至终,只有小枫,只有过小枫。要知道,昔日的顾小五,今日的李承鄞,都只是一个不足20岁的少年,“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他那么年轻,那么缺爱,看重爱情,渴望沉醉于和风细雨的温柔乡,堪不破、放不下,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事。等到他经历完所有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等到属于他的爱情已经死去,已成往事,暮色深沉之时,他自然也便懂得天神的旨意、命运的捉弄了。
本来只顾着抽抽噎噎地哭的小枫,见着李承鄞把刀递了过来,一下子就愣了;含悲带怨、泪眼斑驳的小枫,也不懂,李承鄞这是想做什么;她更没想到,李承鄞这是想叫她再捅一回他的心窝子——她只是任由李承鄞这么做了而已。小枫没有像之前,她在防备李承鄞胁迫她时那样,她在捅李承鄞第一刀时那样,牢牢地攥住这把刀,是李承鄞,用自己的双手捧着挚爱的手,帮着小枫稳稳地握住了这把刀。
1.李承鄞穿的这身衣裳,还有这件披风,是当初他和小枫一起在上元佳节携手共游时穿过的那一件。当时,李承鄞当着瑟瑟的面儿,并不敢表露对小枫的钟情,他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瞧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已。现在,他终于再次穿着这身衣裳,明确地表达了他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最炽热灼烈的爱情,并欢喜到彻底失智的程度;也是现在,他终于再次穿着这身衣裳,体会了何谓执念悬心求之不得舍而不能,何谓流星坠逝在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曾经的李承鄞,他对小枫的爱,能讲给春花听,讲给秋月听,讲给袅袅西风听,讲给万吨黑暗听,唯独不能讲给青鬓红颜听;可是现在,当他打马归来,终于可以把他所有想讲的话,讲给他唯一想讲的那个人听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独自游泳,游到了河流的另一岸,再也不在了——你再也不是曾经羞涩地等待着我的你,我也再也无法回到你的眼中只有我、只有我的从前。
2.这里是一个标准的对应梗,去年上元灯节的时候,李承鄞无意间用自己的双手,拉过了挚爱柔柔的、顺服的小手,他们一同用李承鄞卖艺换来的一点铜钱,欢欢喜喜地跑过了半条街,去买一对糖人来吃;可是今年,刚刚过完上元灯节,李承鄞却用自己的双手,再次拉过了小枫冰冷的、无力的小手,好叫她拿刀捅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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