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处于大虞的正东还要偏北一点,民风剽悍,国民经常一言不和就要刀剑相向,北燕的朝堂上甚至有政见不合的文官当场请求决斗,但北燕这个国家却在群敌环肆的北地能够一直屹立不倒,不得不说这样的剽悍民风起了很大的作用,北燕的大夫和将军素来是诸夏中关系最好的。
赵杰明本是北燕的良家子,却因为在武斗中失手杀了对方,本来这在武斗中是很常见的,可是那一次和他对决的是当地一名显贵的子孙,无奈之下,只能逃离到虞国,阴错阳差下成了上郡王氏的门客。赵杰明和大多北地人一样,生的十分魁梧,使一柄比较稀罕的宽口阔剑,看起来威势很足。
齐万煌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来到左施城的第几天了,他身上的衣物因为血渍和汗渍紧紧地贴在身上,可他似乎没有大多旧蜀人身上的挑剔,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邋遢模样,他看到那个拿着阔剑的中年男人走上武斗台,精光内敛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战意,他知道,又要开始了。
“北燕,赵杰明,剑名,嗜虎!”赵杰明将手上阔剑的剑套摘下,双手持剑摆出一记卧剑式,阔剑嗜虎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杰明这是在蓄势,嗜虎剑真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在丛林中积攒气势,只为出山的猛击。
“蜀国,齐万煌,剑名,搏涛!”万煌单手持剑,直指赵杰明,他所使的剑长达四尺,在蜀地之外的地方都是很难见到的,因为只有蜀地出产的“寒钢”才能把剑铸造的这样长,兼具韧性与刚猛。
“将军楼今晚第三次武斗!开始!”
仲裁的青年人在台上宣布了决斗开始,就匆匆的退下了武斗台,似乎是被二人平静之中所积攒的气势压迫了。
两人似乎都清楚对手的实力,保持着极度的谨慎,并不像绝大多数战斗一开始便是刀剑相击,齐万煌缓慢的变换着位置,四尺长的“搏涛”随着捏着剑柄的手不断变化姿势而不停的变化着方向,让对方无法察觉他的意图。
赵杰明并未像万煌一样不断腾挪,而是一直弓在原地,气机一直锁定着对方的旧蜀武士,目光也朝着齐万煌不停的移动中寻找进攻的时机。
“呔!”
一声低吼,阔剑武士赵杰明先手发起了进攻,一记朴素到极致的双手直刺,但因为先前多时的蓄势,这记直刺好似如出山的猛虎,杀气毕露,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看起来较赵杰明瘦弱许多的齐万煌并未侧身想要去躲开这一击,而是选择正面自下而上的撩斩去对抗这一击。
“铛!”
猛烈的撞击使得平静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将军楼中的客人们都惊叹于这一击的刚猛,无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旧蜀人能够和魁梧的赵杰明正面抗衡。一击毕,赵杰明往后退了一步,反观对面的齐万煌却足足的退了五步,已经快要接近武斗台的边缘了,可在这一记对拼中明显占到上风的赵杰明面色却略微有些凝重。
“这便是你全部的力量了?”
赵杰明撇了撇嘴,玩味的看着对手,三步并两步,双手持剑在空气里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齐万煌用手中的“搏浪”左右格挡着对手,赵杰明一剑强过一剑,万煌本就处于下风,又在武斗台边缘,只能左右腾挪变换位置,一时间场上热烈了起来。
“良先生见多识广,觉得这场决斗那‘四尺青’齐万煌可还有机会?”令狐信灌下一大口“将军血”,哈着酒气拍了拍身旁的良艮。
良艮的酒量本就一般,烈性的“将军血”只饮不到半斤便推辞不喝了,转而和成胖子喝起了南方的清酒。“令狐兄急什么,依我看再过半刻胜负便分!”
说话间,赵杰明的攻势逐渐缓了下来,“嗜虎”剑虽不及重剑那般沉重,可重量却也远超寻常的剑,重量达到了十七斤,寻常人拿倒是拿的起来,可是想要挥舞都不太可能,赵杰明大开大合,攻势凶猛,可人有力尽之时,连续的攻击也让赵杰明暗叹吃不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在这样的攻势下,齐万煌的步伐丝毫没有紊乱,还如起初那样进退之间,颇有章法。
齐万煌在不断地防守之中,也已经找到了赵杰明的攻击节奏,偶尔反手攻上一剑,逐渐守势变为攻势,对抗间,渐渐地压力向赵杰明的一方倾斜。
“铛!铛!铛!”
“嗜虎”与四尺“搏浪”经过三次连续迅猛的剧烈撞击后,戛然而止。
“咣当!”一声。
赵杰明手中阔剑已然脱手,只见那个魁梧的北燕汉子被击倒在地上,“嗜虎”剑还在不远的地方躺着,剑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痕,宛如一只伤痕累累的病虎。赵杰明的双臂不由得颤抖着,他的额头上青筋毕露,眸子也充了血,却是脱了力,看起来有些气血翻涌罢了。
“我输了~”“咳咳!”
齐万煌反手持剑,朝着赵杰明走去,“你的力量很强,可是剑法未免太过于拙劣,你输在了招数上。”齐万煌朝赵杰明伸出了手想要拉他起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寻常武士吃完我这套剑法,必会受到暗劲反噬,你虽然肉身强悍,相必现在也不好受。”
赵杰明感觉到被齐万煌抓住的手臂又痛又痒,但从被抓住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的热流,疼痛渐渐减轻,达到了他已经能接受的层次,“我曾在蜀国沧澜江上游的龙跃峡练剑三年,起初我在礁石上站都站不稳,每日苦练,三年,方才小成,在礁石上可以连续拍浪三十六次。”听着齐万煌诉说着自己的练剑经历,赵杰明的双臂已经不再颤抖,眼神中的不甘逐渐变成了一股钦佩,想想自己十年练剑,却走的都是野路子,未经过名师指点,就像江河中的一条野鱼,不知道自己身处下游,中游,亦或是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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