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柠
莫赌天意，莫猜人心，天意赌不起，人心猜不透！人性的复杂在于善恶难以判断。
01
齐姑姑今年70岁了，她这个年纪，在当时是为数不多的独生女，爸妈就她一个女儿，齐姑姑家在一处城乡结合部，因为就一个女儿，爸妈就帮齐姑姑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在他们结婚前还专门盖了7间大瓦房。
那个年代，娶媳妇才盖房子，所以齐姑姑家在对待结婚这件事上，虽然是招的上门女婿，依然比较重视。
但那个时候还比较传统，上门女婿是需要改姓女方家姓的。
齐姑姑人比较开明，再加上齐姑姑的爸妈也不介意，上门女婿就没有改姓，依然从原来的姓，我们村里人都称呼他周姑父。
刚结婚，齐姑姑跟周姑父生活的也是浓情蜜意，一年半后生下了大儿子，齐姑姑虽然没有让周姑父改姓，但毕竟是上门女婿，孩子还是随了齐姑姑的姓。
有了孩子后，齐姑姑发现，丈夫依然跟从前一样，除了上地里干活，回来不是躺着就是到村口看别人下棋。虽然齐姑姑的爸妈也帮着带孩子，但到了晚上，都是齐姑姑一个人在照顾。
这样，两个人就开始有了些小摩擦。
在这种偶尔的吵闹中，大儿子两岁时二儿子也出生了。
那时候没有幼儿园也没有托儿所，两个儿子基本全依靠齐姑姑自己带。偶尔有父母的帮忙，但到了农忙时他们还需要去地里干活。
矛盾日渐突出，带过孩子的都知道。不用说两个差不多都需要照顾的孩子，就是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妈妈一个人带基本吃不上饭。
周姑父从地里回来，看到没有做饭，就摔锅砸盆的给齐姑姑脸色看，两个人从争吵升级为了动手。
再说下齐姑姑的性格，家里就她一个独生女，虽然那时候生活不富裕，但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虽说不上娇惯，但也是生性比较强势的人，再加上父母没有儿子，也养成了男孩性格。自己在家带两个孩子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也不是一个看丈夫脸色的人。
图片来自《嘿，老头》
两个人打架日渐频繁，作为女人的齐姑姑遭遇动手时肯定占不到一丝便宜，但嘴上就不能吃亏了，说出的话就有些情绪:什么无能；什么有出息自己在家盖房子娶媳妇，别来我家呀；什么这是我家，不想待就走……
说实话，有的上门女婿的心里可能存在一定的芥蒂，生怕别人拿这个说事儿，说白了也是有些自卑的，听到齐姑姑这么伤人的话，周姑父气愤的握着双拳，瞪着齐姑姑，样子像是要吃人，盛怒下的齐姑姑没有发现周姑父眼里的仇恨。
02
在这样打打闹闹中，他们的小女儿出生了，大家可能包括我自己也不是特别理解，既然感情破裂或者不好，干嘛还要继续生孩子，孩子天天在吵闹中长大，心里也会有阴影。
但是，在那个年代人的心目中没有离婚这个概念，既然没想离婚，可能认为生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有了老三，老大刚好可以上一年级，齐姑姑依然是一人带着两个孩子。
可能是齐姑姑的话伤到了周姑父，周姑父更加的不顾家，好像自己不是家里的人，除了干地里的活，家里什么都不干，真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典范。
地里的收入也自己拿着，不给齐姑姑花，两个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陌生人见面还是客气的，而他们两人，只会打的鸡飞狗跳。
齐姑姑这里，带着三个孩子，多亏有父母帮衬，不然娘四个根本没法生活。
慢慢地二儿子也上了学，村里也有了托儿所，父母年岁大了，把地租出去了一部分收租，平时帮齐姑姑接接孩子做做饭，齐姑姑就在家附近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
03
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齐姑姑他们依然争吵不断，孩子们也日渐有了自己的是非判断。当然，齐姑姑也有她自身的问题，不应该说伤人的话，但在孩子们眼里、及感受到的就是妈妈含辛茹苦的拉扯他们兄妹三人长大，而作为父亲的周姑父仅仅是挂了一个父亲的名号。
家里的7间房子，父母住着东头三间。
齐姑姑他们住着西头的4间，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放杂物。
后来三个孩子日渐长大，齐姑姑看着越来越大的女儿，就给女儿腾出一间房子，让女儿自己住，而在此之前，已经给长大的两个儿子腾了一间厢房住，这间屋子就是专门给女儿留着的。
谁知，房子刚收拾停当，女儿的喜悦还没有开始，就见周姑父抱着自己的被子来到了这屋，宣称这屋以后归他，气得齐姑姑对他又打又骂，但依然改变不了丈夫的行为。
没有办法。女儿只能继续跟齐姑姑住。
周姑父的行为日益怪张，孩子们对他也越来越尊重不起来。
小时候，齐姑姑他们动手打架，三个孩子吓得只会缩在角落里哭，现在长大了，每当周姑父再动手，两个儿子都会把齐姑姑护在身后。周姑父不但打齐姑姑，还动手打两个儿子。
而两个儿子，觉得周姑父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仅仅是护着母亲，护着自己，没有还过手。
图片来自《嘿，老头》
而周姑父对二儿子出手尤其严重，非打即骂，骂的还异常难听:什么野杂种吃我的穿我的，还跟我作对；什么野杂种再拦着，看我哪天不打死你……。
二儿子觉得作为父亲，无论对错，打自己几下都没有关系，但不应该骂的如此难听，齐姑姑也觉得奇怪，他从不这样骂大儿子。
直到有一天，齐姑姑和周姑父又因为一件小事动起了手，二儿子又一次拦着，又被如此骂时，问爸爸为什么骂他如此难听，从没听他这样骂过大哥。
周姑父一丝都不考虑的回答:因为那是我亲儿子。
二儿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齐姑姑听出了不对，揪着周姑父质问:你什么意思，二儿子不是你亲儿子吗？
这才恍然的二儿子却怔在原地，都忘了还厮打在一起的父母。
自此，不太爱说话的二儿子更加的沉默，虽然齐姑姑一再向二儿子保证，他爸说的都是混账话。
原来周姑父一直怀疑二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连齐姑姑都不明白周姑父为什么有这样的怀疑。
两个人没有矛盾时，齐姑姑平心静气的跟周姑父聊起此事，周姑父开始低头不语，问急了才说:每次咱们打架，村支书来调解时都向着你，所以我怀疑老二是他的种。
齐姑姑又生气又觉得可笑，咱俩打架，只要动手，我作为女人肯定吃亏，那人家来调解能不训你几句吗？
后来周姑父跟齐姑姑依然会打架，也会动手，但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其他原因，周姑父再没有骂过二儿子“野杂种”。但二儿子跟父亲之间彻底有了隔阂。
04
两个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齐姑姑向村里申请用老宅基地换了两处新宅基地，一个儿子一处，每处7间房。
儿子结婚势必需要盖房子，周姑父却还是一分钱不出，两处房子都是齐姑姑和她父母张罗的，这让儿女们对周姑父多了更多的怨言。
两个儿子结婚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每个儿子给父母留了3间房，以备后面齐姑姑他们养老用。小女儿也长大嫁进了城里。
三个子女都成家了，按理，齐姑姑和周姑父前半辈子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只要以后的日子两人能不再争吵，摒弃过去，后半辈子也应该会幸福。
大多数人不都是前半辈子磕磕绊绊，后半辈子儿女成家，反而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个伴了。
老年的齐姑姑少了些戾气，多了些容忍，可周姑父依然我行我素，在哪个儿子家住的时候，都把儿子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
图片来自《嘿，老头》
有一次，在二儿子家住的时候，本来老两口跟儿子他们是分开吃的，那天是小孙女生日，儿媳妇多做了几个菜，便叫上老两口一起吃，齐姑姑还专门给小孙女买了生日蛋糕。
吃饭的时候，二儿子还跟父亲一起喝了几杯酒，小孙女吃着蛋糕，看到这么热闹，拍着手高兴地说:蛋糕真好吃，下次还让爷爷奶奶来咱家吃饭吧。
齐姑姑刚要高兴的点头同意，周姑父已经摔了筷子，还愤怒地说着:你家，你家，这是我家，没有我给你爸娶媳妇，哪来的你。
小孙女被周姑父的怒吼吓哭，儿媳妇也吓了一跳。
齐姑姑以为周姑父喝多了，怕吓到小孙女，想赶紧拉着他走，谁知，周姑父更来劲了。甩开齐姑姑的手，扬手还要打拉他的齐姑姑，儿子见状赶紧抱住父亲的腰，周姑父混劲儿上来了，拿起院子里的铁锨就给二儿子头上来了一下，当时就把二儿子打晕了。
院子里彻底乱成一团，哭的哭，喊的喊，周姑父也吓坏了，却还挥舞着铁锨
嘟囔着:这是我家，谁也不能轰我走……。
听到动静的邻居赶过来过来，抢铁锨的抢铁锨，救人的救人。
在医院里醒来后的二儿子木然的盯着天花板，谁说话也不理，任凭孩子叫着爸爸，媳妇喊着老公，齐姑姑喊着儿子。
给饭就吃，不给吃就饿着。来人探望也不说话，每天就是盯着天花板，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宽慰齐姑姑和儿媳妇，说出院慢慢恢复一下也许就好了。
周姑父直到二儿子出院一次都没来过。
二儿子伤愈出院，儿媳妇和齐姑姑接他回家，进到院子，恰好遇到正在院子里铲土的周姑父，二儿子目光盯住父亲手里的铁锨，挣脱儿媳妇的手撒腿就往外跑，嘴里还念叨着:我不是野杂种，别打我……
齐姑姑和儿媳妇一下惊住了，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都忘了追已经跑出去好远的二儿子。
二儿子是路过的村民送回家的。
此后，二儿子就彻底没办法控制了，总是往外跑，有时候几天不见人影，不是被警察送回家，就是村干部被警察叫去领回家……
没几年，儿媳妇因为看到老公医治好没有什么希望，带着女儿离婚回了娘家。
看护二儿子的事儿彻底落在了齐姑姑的身上，虽然事情是周姑父造成的，但本来就没有尽过什么父亲义务的周姑父依然是什么都不管。
随着齐姑姑年龄越来越大，前几年突然中风得了脑血栓，这下自己也变成了被照顾的人，哪还有能力照顾二儿子。
图片来自《嘿，老头》
大儿子把齐姑姑接了过去，但没有办法同时照顾弟弟，就把监护的任务给了周姑父。
话说，年轻时周姑父都没有照顾过孩子们。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会甘心照顾二儿子呢。
齐姑姑被大儿子接过去没有几天，周姑父就亲手把自己打傻的二儿子送去了精神病院。
05
后来，女儿建议齐姑姑帮二儿子和父亲做了亲子鉴定，二儿子的确是周姑父的亲生儿子。
其实，亲生和非亲生都不是被伤害的理由。
这世上，最复杂的是人心，人心永远无法揣摩，有人说地狱有十八层，最后一层在人的心中。
很多人，无论是齐姑姑，还是她的儿女，都不理解这个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是因为齐姑姑说的那些话伤到了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前面还可以说他只是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和责任，那后面的行为呢？又应该怎么评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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