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我知道她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所有朋友都羡慕我，能找到这么好的妻子，温柔、贤惠、体贴，只有我知道，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向来都极其温柔。
我还记得，认识她的时候，也是在这样寒冷的一个冬天，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肩膀微微颤栗。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递给了她一张纸。
她的眼睛很美，第一次知道“眸若星河”这个词，就是在她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里，但那么漂亮的眼睛却泛着微红，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后来，我大着胆子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时间过去不久，却又似乎很长，她成了我的妻。
她喜欢画画、弹琴，喜欢听歌、写文，当然，她从不会告诉我这些。知道她这么多的爱好也不过是在她家里的柜子里看到过那好几本厚厚的画册，在一次偶然中瞥见她wps里存着很多长文，在她的微信收藏里听到过许多首钢琴曲，说真的，我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她。
我是一个无趣、木讷之人，很少会在琐碎的生活里为她营造点属于我们两人的浪漫，我也很少去在她那些爱好上努力跟进，所以我知道我们的问题，就像我也一直清楚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隔阂。
钥匙转动，是她回来了。
微倦的神色透露出她的疲惫，她径直走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流的声音，我不知道，那其中是否会混杂着她的眼泪，她从不曾在我面前哭过，所以我总是在想，也许那些眼泪，被她藏在花洒下吧。
等她洗漱完，我也冲了下，我怕自己身上的烟味会让她不舒服，我是真的很想，让她对我印象好点。
她背对着我微侧着身子看起了小说，寂静的房间只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我枕着双臂靠在床头上，橘黄色的床灯打着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在她的头发上映出一层光圈，她的耳垂也在柔和的光晕下变得轻薄、透明。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嗯，还好。”
她语气平静，没有什么异常，仿佛那一双微红的眼睛，是真的洗澡时不小心进了水。
“你在看什么小说呢？”我将身子移得离她近了几分，努力想忽视她身上片刻间的僵硬。
“《三体》。”
“好看吗？”
“还行。”她说话的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并借助放书的动作轻轻推掉了我搭在她腰上的双手，刚升起的情欲片刻间荡然无存。
其实我一直都想与她有个孩子，但她总说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结婚两年，我们一直都有名无实。我时常在想，这一纸婚姻是不是把我们都困住了，我是不是该放手还她自由？也许是今晚的心情过于低落，我没忍住，对她开口说了：
“我们，要不离了吧。”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然后她转过身，看着我。又是这一双眸若星河的眼睛，曾经我就在这双眼睛中，沦陷得无可自拔，此刻这双眼睛有悲伤、难过，甚至还有一丝诧异，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欢喜。
“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吗？我怎么可能想清楚，我那么爱她，从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的人，我不想失去她，可我不想她不快乐，我不想每天都看到一个带着温柔实则冰冷的她。
“嗯，想清楚了，爸妈这边，我会来说，你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身，不想让她看见眼角即将滑下来的泪。
“谢谢你。”
我那疯狂而又汹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落下，我知道，我是彻底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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