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快来救我!”
“又怎么啦?”
“你妹妹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我管不了。”
“我是你女儿,你不管我就死定了。”
“甭拿这事威胁我,不好使了。”
“舅舅,我学习已经全校第一了,你妹妹想干什么呀?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再这样,我不学了,气死你们!我说到做到,你们等着瞧!”
贾西贝发的是微信,夏天阳以为她又在威胁,最后回发了一条微信给她,想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她把夏天阳拉黑了。
夏天阳这才有点慌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按这小丫头片子的性格,有可能做得出来。她不敢在她妈面前犯浑,只知道在夏天阳面前耍横。
不管怎么样,得去露露面,不然以后这小公举的唾沫会把自己淹死。
难道她没完成试卷?还是贾茹知道了自己带贾西贝去吃路边摊?哪一种可能都会被贾茹认为自己与贾西贝是一丘之貉。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将会直线下降,以后贾西贝的处境将会“雪上加霜”。
夏天阳来到贾茹家门前敲了敲门,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以前自己在贾茹面前可以趾高气扬的,现在因为贾西贝,似乎没了趾高气扬的底气。
安贾生过来开门。这小子长得萌萌的,头发剪得很短,夏天阳摸着他的头,毛茸茸的,摸着很是舒服。
四年前,贾茹和安文君结了婚,生下了安贾生,今年三岁,正是无限调皮捣蛋的年龄。
夏天阳一把把他抱起来,逗他,说:“我是谁?叫我。”
夏天阳只想通过安贾生缓冲一下,屋子里的沉闷的气氛。
“老夏,你是老夏!”安贾生稚声嫩气的,看着他咯咯咯直笑。
“谁告诉你的?是你爸,还是你妈?”夏天阳见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有些生气。
“是她!”安贾生指着正眼巴巴地望着夏天阳的贾西贝。
贾西贝马上低下头,装作很认真写作业的样子,眼睛的余光还不时扫一下夏天阳。
“你成天在说我坏话,是吧?在三岁的小孩子面前都不放过。”夏天阳知道贾西贝,把安贾生当成会说话的玩具,自己只是她娱乐的工具。
贾西贝又斜了她妈一眼,没有接话。
贾西贝做作业有两个地方,一个在她房间里,日常作业都在里面完成,一个在客厅里,主要是贾茹额外增加的,自认为非常重要的作业。
贾茹给夏天阳倒了一杯茶,看起来客客气气地,夏天阳顿时放心了。
“哥,今天你是答应过我的,你们两个一起糊弄我?是吧?”贾茹语气虽然柔和,眼光可没怀好意,她知道,夏天阳是贾西贝搬来的“救兵”。
夏天阳看了贾西贝一眼,这丫头片子逼我来填坑了?
“我做完了,明明都放在桌面上的,可找不到了,硬说我故意骗她,就知道冤枉人,这还是我妈吗?简直是法西斯!”
有了夏天阳的“助阵”,贾西贝提高了分贝。
“这屋子里没其他人,我怎么冤枉你了?!”贾茹有点生气。
“你就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就知道挑我毛病,我的人生就被你总结了六个字,不是怎么着都不行,就是做什么都不对,你还是我亲妈吗?!我就是被你们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贾西贝做着很是委屈的样子。
小时候,夏天阳经常带着贾西贝玩的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贾茹就说让夏天阳带孩子纯粹是放养,说贾西贝就是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
夏天阳看贾西贝的神情,不像是骗人,再说,贾茹也应该知道,贾西贝再怎么样,也不会撒谎。
安贾生在一边的角落,咿咿呀呀地像自唠神,在玩着什么,夏天阳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着几张纸在揉着。
“你在干什么呢?”夏天阳低头问他。
“我要叠飞机。”安贾生头也不抬。
“你这哪是叠飞机呀?我教你。”夏天阳蹲下身,拿着纸准备教他,发现是几张试卷。
“你看看,是不是这几张?”夏天阳举着从安贾生手中拿过的试卷。
贾西贝赶紧过来,拿着看了一眼,就丢在贾茹面前,嘴一扁,马上大哭起来。
“你们都合着伙欺负我,呜呜呜……”贾西贝哭的阵势很强大,有些嘶声裂肺。
“这就怪了,我们是一起进屋的,他什么时候拿的,怎么没看见呢?”贾茹愣了神,自言自语。
“你确实冤枉她了,你应该知道贝贝是不会骗人的,过去给她道个歉吧。”夏天阳劝贾茹。
贾茹没动,夏天阳知道她是不肯认错的主,她爸官再大,管得再严,她做错了事死也不认错,还是夏天阳当初帮她打理公司时,放大招,她才认过错。
得,夏天阳见贾茹不肯在贾西贝面前服软,只有自己去和稀泥了。
“贝贝!你妈错怪你了!不哭了。”夏天阳推着她,怀疑她在演戏。
“有这样的妈吗?只允许自己犯错,还想方设法冤枉我。”贾西贝哭得声音更大了。
“行了,再哭,你的两只大眼睛就肿得像两个桃子一样,漂亮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走在大街上,别人见了,说,咦?这哪是人呐,简直就是猴子屁股上挂两个桃子。”
夏天阳看哄不住,就开她玩笑。
“咯咯…”贾西贝一下子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捶打着夏天阳,“你讨厌!”
“咦哟,还真哭了?”夏天阳看她脸上挂着泪珠,这贾西贝哭笑变换只在一瞬间,真哭假哭还真看不出来。
“哼!只许你们冤枉我,就不许我哭啊?你们错了,是不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呢?”贾西贝开始反攻要价了,她对着夏天阳说,实质上是说给她妈贾茹听的。
夏天阳扭头看着贾茹。
“明天周日,上午放半天假。”贾茹这句话,等于算是认了错。
“才半天啊?!”贾西贝不满意,又扁着嘴,想哭。
“行了,明天放假一天。”夏天阳看贾西贝平时学习确实也辛苦,就自作主张。
“谢谢舅舅,我太爱你了。”贾西贝跳起来,又拽着夏天阳的胳膊,疼得夏天阳咧了咧嘴。
贾茹很不满地横了夏天阳一眼。
“得了,真受不了你们母女俩,我横竖都是找罪受。”夏天阳甩开贾西贝的手。
“马上就要中考了,你看看,人家白天晚上都在补习呢。”贾茹唠叨了一句。
“是啊,你是没听见,人家的妈妈说,你成绩要是像贾西贝那么好,我就把你供着。贾西贝的妈呢,说什么学海无涯苦作舟,我都快被熬成粥了。”
贾西贝说得脸上阴晴不定,但满满地自豪。
贾茹哼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了很多。
夏天阳见贾西贝眼睛骨碌碌转着,知道她又在想着去什么地方胡吃海塞了。
“今天被黑,蓝廋,香菇,走了。”夏天阳想着被贾西贝拉黑一事,这样的小伎俩都使出来了,心里有些不爽。
“别啊,我也是万不得已啊,你不知道,你妹妹那模样要吃人,要我立刻交出手机,你想啊,要是我们倆说的有些话,让她知道了,你懂的……”
“所以,我是情急智生,把你删掉了,避免了一场狂风暴雨,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错了吗?我没错,你说,是吧?”
贾西贝赶紧跑过来,附在他耳边,细语绵绵,妙舌生花,说的天花乱坠,大意是,她错了,但错不在她,然后把自己的错又说成对的。
“是我错了。”夏天阳摇摇头,在她催眠一样的絮语中,云里雾里。
贾西贝看着他赫赫地笑着。
“我惹不起你们。”夏天阳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夏天阳回到家里,见赵弋戈在默默垂泪。
“怎么啦?谁又惹了我的公主了。”夏天阳有些讨好地凑上前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还有谁?!还不是你们两个姓夏的!本来想把日子过成诗的,看看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五音不全的人唱歌,一个不靠谱,一个不着调。”
赵弋戈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赵弋戈和夏天阳计划将儿子夏雨好好培养,考个好一点的大学,然后在有生之年,走遍全国各地自己想去的地方,那才叫一个美。
但现在,现实把这种美击个粉碎。
“有这么多房子有个屁用,有钱顶个鬼用!你看看你儿子,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你再看看你,把别人的事理得倒是头头是道,自己家里着了火,也不知道管一管。”
赵弋戈说着把抹了眼泪鼻涕的纸巾,狠狠地向他丢去。
夏天阳眼疾手快,随手抓起垃圾篓,稳稳地接住了。
赵弋戈气得不停地抽着纸巾,擦了一下,扔过来。
夏天阳左扭右旋,废纸都一一落进了垃圾篓。
赵弋戈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又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夏天阳看着旁边一脸尴尬的夏雨,给他使了一眼色,夏雨才走到赵弋戈身边,安慰起他妈来。
赵弋戈生气,是觉得夏雨骗她。
每年春节,夏雨会收到很多压岁钱,赵弋戈和夏天阳从不挪用,让夏雨自己保管。
谁知,今年夏雨用压岁钱偷偷地买了一个手机,赵弋戈“鼻子灵光”,把手机没收了。
过了一段时间,她总觉得夏雨有些不对劲,问夏雨是不是又买了手机,夏雨否认,但赵弋戈直觉灵敏异常,在夏雨房间翻箱倒柜,还真得搜出一个手机来。
夏雨这才说是同学的手机,借给他玩的。赵弋戈不信,认为同学有手机自己不用,还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人?
赵弋戈认为是夏雨骗她,一生气把手机摔得稀巴烂,以前夏雨被她调教的很是诚实的,从不说谎,现在这事惹得她凤颜大怒,一下子觉得自己活着都没什么意义了。
但夏雨坚持说是同学的手机,赵弋戈为了求证,给那个同学的妈妈打了电话,证实夏雨没说谎。
赵弋戈这才后悔,自己不相信儿子不说,还在同学的父母面前丢人,并且还要赔偿手机。
“以后不许你骗妈妈!”赵弋戈指着夏雨。
夏雨点了点头。
“还有你!骗我说,给我买个包的,在哪里呢?!一点不学好。”赵弋戈指着夏雨的手,转向了夏天阳。
夏天阳此时无辜躺枪,只有认了。
九年前,她在省城看到一个一万八千元的包包,硬是要夏天阳写点东西賺点稿费给她买,理由很充分,一显得她丈夫有才,二显得她有型有款,三是她的生日是2月29日,每四年才有一次真正的生日,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
夏天阳当时答应了,但没做到,一是自己早没了激情,二是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原来还觉得文采飞扬的,现在看起来就是酸不拉唧的,没人赏识。
夏天阳有些凌乱,但这是事实,他哑口无言。
好好的一个周末,才第一天,就过得心惊肉跳,惊心动魄的,这日子,过的。
夏天阳觉得有些医生说得对,能治好别人的病,就是治不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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