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王军起拎着蛇皮袋子上了公交车，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味道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有个年轻女孩甚至直接拿着包从座位上走开，到车厢后面去了。
“呵呵，看来当流浪汉还能有特权呢。”王军起心里冷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那女孩让出的座位上。坐在他旁边的人赶紧向旁边挪了一下，把头转向旁侧。
到国际水产城转了两辆公交，他无一例外的都坐上了座位。
下了车，水产城门口停满了全国各地来拉水产的货车，到处摆放着海产品周转箱，腥臭的鱼虾味伴着海水的味道一阵阵袭来。
王军起顺着路两边的店铺一家家找，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干。大部分招人的店铺都是搬运工，从船上向码头或者货车里卸货。但王军起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体力问题，根本没法做这样的工作。走了好久，在一家名叫“海大冷库”的门口，他看到了一张招聘冷库保洁员的广告。
“就这个吧，只要能管吃管住就行。”王军起觉得这个工作也许自己还能应付的来。冷库门口，工人们不断进出着卸货，王军起拦下一个卸货的工人，操着老家口音问：“谁是老板？我想找点事做。”被他拦下的工人连话都懒得说，抬起手向里面指了一下：“那个。”
王军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好像有个人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摆货。他拎着蛇皮袋子向着那个人走过去。到了面前，他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问道：“你是老板吗？我想找个活干，你这里缺人吗？”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我这里要个打扫冷库的，你能干吗？”王军起赶紧说：“我能干，能干。”“工钱每月2000元，你觉得能干就留下。”冷库老板正好缺人，这个活虽然不是很累，但薪水低，没什么人愿意干。
“老板，能给找个地方住吗？我是外地来打工的，没钱住房。”王军起希望老板能给他提供个住的地方。“冷库里住不了人，不过……”老板看了看从门头通往冷库的这段过道，说：“你要是愿意，就住这里吧。”“哎，哎，那行那行。”王军起忙不迭答应了。
“你去那边办公室，找会计拿身份证登记一下。然后就干活吧。”老板倒也爽快。王军起赶紧按照老板指的方向，找了半天才找到办公室。问清楚了是海大冷库的办公室后，他掏出王军起的身份证让会计登记。
会计看起来像老板老婆，一边给他登记，一边絮絮叨叨的问他：哪里人啊？为啥到舟山来打工啊？家里有什么人啊？……王军起对这种女人常见的唠叨特别反感，但又不敢露出马脚，就按照之前自己想好的答案一一作了回答。好在那女人并没有起疑心。
登记完，那女人居然拿出一套保洁服给他，这让王军起很是吃惊。那女人好像看出来他的心思，说：“哎呦，都是上面要求的啦，天天来检查，烦死人了。”王军起赶紧接过衣服，说：“好的好的。”
回到冷库，运货的人已经离开了。老板带着几个工人在那里清点货品，到处都是被扔掉的小鱼小虾。清点完了，老板对王军起说：“你每天要把冷库里外打扫干净，把这些垃圾都清理到垃圾堆放点去。千万别到处乱扔，特别是别往海里倒，不然抓住要被罚死的。”王军起点点头。
老板走了以后，王军起又问了问其他工人，到底怎么打扫才算符合要求。工人们说只要地上没有死鱼烂虾和垃圾就好，最好每周清理一次墙上和地上的冰。王军起赶紧拿起工具干了起来。
16.
陈谷带着小王很早就到了丰海集团，办公室主任张胜已经在办公室里忙活了。见到陈谷他们，他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陈队长，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张胜知道案子没破，警察来肯定是来问事情的。
“是的。想再找你们集团的员工了解一下肖国力和李卫前的事情。”陈谷也没跟他绕弯子。“哦，我们上午要开个重要的会，可能……”张胜本来想说没人能接受询问。但没说出口。“没关系，你们照常开会就行，我们一个个问。给我们找间没人的会议室或者办公室。”陈谷懒得跟他啰嗦。“嗯。”张胜没法拒绝，又不愿配合，只能答应着。
他看了看日程，三楼小会议室今天倒是没有安排。他就让人带着陈谷他们先过去。陈谷看了看带他们过去的年轻小伙子，随口问了句：“上次那个李琪琪呢？她不是在办公室负责这些杂事吗？”“她呀，呵呵，辞职了。从那天出事后就被吓的不敢来上班了。没过一个月就辞职了。”张胜回答说。
第一个被安排来询问的是李卫前的对桌，一个在丰海工作了三年的小伙子，名叫陆晓峰，三十出头。
随便寒暄了几句，陈谷直接切入主题：“听说你和李卫前是对桌？”
“是的，我从来到丰海集团就跟他对桌。好多项目都是我俩共同来做的。”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出这事之前……嘿嘿，我觉得他还是挺正常的，就是不太喜欢说话。我们对桌三年，除了交流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的事和家里的事。有时候，我们开个玩笑问他一句，他就装作没听见。”
“那他跟人交往中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吗？”
“没有，没看出来。就是觉得这个人不爱说话。公司的应酬他一般都不参加。”
“那他跟肖国力两人有什么过节吗？”
“嘿嘿，我觉得肯定有。要不然他能杀人吗？”陆晓峰似乎是在开玩笑。
“那你知道他俩人有什么过节吗？”陈谷追问。
“不知道。看不出来。平时也就是汇报一下工作什么的，没看出他跟肖总有啥矛盾。”
“肖国力这个人怎么样？”
“就那样吧。当领导的，又是公司技术大拿。牛人一个！”看的出来，这个陆晓峰对肖国力的评价并不高。
“听你这意思，这个肖国力不怎么样？”小王在边上问了一句。
“那倒谈不上。我说了，我们平时也只是跟他汇报工作，没啥深入接触。就是觉得吧～”陆晓峰迟疑了一下。
“什么？”
“他这个人吧，比较傲气。对很多工作有点事无巨细。别人很难达到他的要求。但他工作能力很强，上面也比较欣赏他，他也挺能给我们部门争取利益的。我们部门的福利比别的好一些。”
“哦。李卫前在出事之前有过什么异常举动吗？”
“说实话，在没出事之前，我还真没在意他的事。最近公司里事情很多，技术部有个大项目要做，大家每天都忙的团团转。不过，等出了事，我回想起来，倒真觉得他不太一样。”
“什么？”
“就是他的快递特别多，几乎一周有两三个。拿了快递他也不看，直接就锁在自己的橱子里。有次，我跟他开玩笑，问他买什么好东西？他还狠狠看了我一眼。当时我就觉得他有问题。”
“还有吗？”陈谷虽然已经从李卫前的网络记录里掌握了他购买各种作案工具的事实，但还是希望从陆晓峰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别的吗？好像没有。不过他特别热衷于锻炼身体，参加了各种健身俱乐部。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看来陆晓峰并没有什么关键的信息。
“好，如果再想起任何情况，你随时跟我们联系。谢谢配合，你回去让张胜再找个人过来吧。”陈谷干脆利索的结束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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