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深深落下
我不能同时涉足两场晚宴。我的小女孩，
我或许已见到传统的衰落，那家
教堂解散了唱诗班。
软化的夜色已陷到膝部。啊，
杰普琳，你死去了那么久，你的
声音吹过糊纸的窗户，空，
还是那么空，像只妩媚的狮子
卧在小啤酒桶的身旁。
2
一天的悲伤与泪水
都为米尔·戴维斯而流。
他就坐在公园暗处的长椅上，
像推迟的暮年。但是阴影
没有完全落在地上，难道真的有过白天？
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就无法透过
蒸满雾气的厚玻璃窗，看见
他曾经摇摆的身体。那是
一种幽明、喘息的波浪线条，只一夜，
插图的空地里落满积雪。
3
十年前的偶然，与国家
撞个满怀。那时还是个孩子，撅着嘴，说
“不好玩，咱们重来。”历史
打了个寒颤，你被抖落下来。
对吗，是这样吗？足不出户的人
也在告别；无家可归的人，总是在回家。
青春期的革命好像与乡愁
一样悲哀。你总归会长大，成熟是一只
夜行鸟的面具，审视你，又挟你而去。
4
只干了点小坏事，骑自行车的少年
拍打路边女孩年轻的屁股，
“啊——”她尖叫，惊飞了
栏杆上的雨燕。
愤怒中年向往着大是大非，
说“不”和决斗已过时了，或许还有？
还想说“救救孩子”，可他得
与问题少女接吻，她伸了伸舌头，
无可比拟的又轻又巧，
“甜吧？是可口可乐的那种甜。”
5
碰巧你是伤感的，我们一起
躺在空空的篮球场上，我向你叙述
一种从哲学史里传来的单身乐趣。
为什么美总带着孩子气？你总能察觉
那娉婷的曲线，自杀者抛离生命的
轨迹。我想说些深刻的话，我至今没有
读到海德格尔的手稿，
他那带德语口音的禅机，一点点
品德的不洁，几乎加快了
思想拍卖的步伐。“唉，他掘得过一头骡子。”
你撇嘴，继续假设自己的消亡，可是
我要怎样才能扯住你的幻想，你这
无可救药的唯美主义者。
6
丑啊，丑啊，我们的想象力
只是堆砌一些方块，隐喻
就像办公室里的心理游戏，比如说
海滩是爱情，秋千是性，
对于后者，人们常说“头晕”，
或是“好久没玩了”。
出于十足的无聊，潜入
关闭的动物园，不寐的夜行动物
是这个城市的心灵。你好吗？
你感到生不逢时，还是庆幸
外面是个更大的狩猎场？
月色还在拍摄它的黑白相片，消逝的
是昨夜的那场风暴。
（录少作）
网友评论
其实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