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声音(END)
KTV的灯光是浑浊的暗蓝色,扬扬洒洒地映着点歌台前的群魔乱舞。受压迫一年动不动就要被威胁和亲北朝鲜的长公主,在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晚上终于翻身把歌唱,抱着麦不撒手,打定主意好好地宰上一次有土豪做男朋友的专制独裁父皇。
于是她一口气点了十来首歌,从小苹果唱到《the cure》又唱到……中国经典民俗歌曲。
当小白菜啊地里黄啊的曲调魔音入耳的时候,根正苗红的警官们终于揭竿而起,组团拯救自己的耳朵。
一帮围观群众一边七手八脚地抢麦,控诉长公主此时的麦霸行为,一边扯着老好人陶然灌酒,誓将丧心病狂与出卖队友进行到底,决心跟陶副队的酒量不死不休。
把和女神的约会推迟到了明天,牺牲自我来陪同事胡闹的陶然看上去非常怀疑人生。
老好人先生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刑侦大队的骆闻舟陛下,而后绝望地发现陛下早已不省人事。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骆皇陛下已经彻底宣告阵亡,被一干逆子佞臣逼宫造反,现今正不知真假地趴在自家总裁的腿上,红着眼角以实际行动证明何为不知今夕是何夕,看样子是醉了个当涂,除了一双修长的爪子不太老实。
完全看不出来十分钟之前还在抱着话筒,对着费渡唱情歌王的一半风姿。
费总那一晚倒是难得的安静,或许是因为怀里这个大型障碍物碍了尊驾,又或是被下了禁酒令之后,不好和那一群一年到头滴酒不沾的出笼野兽一起为非作歹,端着杯果汁坐在那里,勾着嘴角只是笑,被灯光笼罩的眼睛看不太分明,眼尾却依然挑着半个燕城的桃花。
身影几乎是温柔的。
闹闹哄哄的大群祸害骚扰完上司明显还意犹未尽,只能扯着嗓子制造噪音来缅怀自己尚未逝去的青春。战火烧着烧着就燎了原,免不得燎到了费总金贵的脑袋。
“我不会唱歌,”被战火波及到的费总难得拒绝了群魔乱舞的邀约,弯起眼睛规规矩矩地像个正经人,“身上三吨偶像包袱还没卸任呢,不敢身败名裂。”
郎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怀里像只大型犬的骆闻舟,不知有没有看到那只往他衣摆里伸的酥脆咸猪手,就那么善解人意地放过了他。
大概是看到了吧。
虽然还是罚了他一杯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不明液体,应该是真心话大冒险剩下的,味道十分的一言难尽。
费渡嘴角抽了抽,觉得大概是有点亏。
散场的时候还差一个小时不到十二点,众人该陪家属陪家属,该换场地换场地,一哄而散的速度活像是无师自通了幻影移形或是乾坤大挪移。最后只剩下费渡半扶半抱这骆闻舟一点点往回挪——他俩的家很近,走路撑死五分钟。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费渡抬起头看了一眼通明的万家灯火,顺着安康喜乐的窗口一扇扇数过去,很快便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扇,过一会儿它也会亮起来,加入这温暖明亮的洪流里,轰轰烈烈的跨过时间,走向光明的新一年。
看着就让人满怀期待。
骆闻舟暖融融的鼻息掠过他的脖颈,费渡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属于他们的那道门。
“师兄醒醒,到家了。”
“宝贝儿,”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骆闻舟进了家门之后依然没打算放过他,抱着怀里修长的身体死活不撒手,“我想听你唱歌,我知道你会。”
还真是大大方方地借着酒意撒娇,费渡一愣。
他的确是会唱歌的,不仅会,还有一把好嗓子,只是自从升上高中之后,几年没用过了。骆闻舟真是神通广大,除了关注过他稀松二五眼的成绩单,竟然还看过他在合唱团的排练。
虽然那合唱团也是躲开费承宇的一个幌子罢了。
不过今天夜色这么好,他倒是不介意给自己亲爱的师兄破个例的。
“你坐好,我便唱。”费渡轻轻地把骆闻舟按进沙发的一堆软垫里,微微清了一下嗓子,在骆闻舟算不上迷糊的眼神里开了嗓。
依旧是《You Raise Me Up》,只是相较于原唱磅礴和高昂,他压低了的嗓音带着几分薄薄的沙哑,稍稍拖长了的调子,在灯光里浮现出暧昧的轮廓来。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费渡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合着曲调的节拍微微的、一下一下地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撩过他的心。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费渡伸出手,解了自己衬衫最上方的一颗扣子,在浅黄的灯光下,向骆闻舟走过去。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他俯下身,散开的领口里露出精致的锁骨,大片白皙的皮肤欲盖弥彰的藏在黑色的布料之下,被灯光打出绰绰的影子。他怀里依旧是丝柏和罗勒叶的木质调,只是今天,已经到了尾调的香气里悠然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玫瑰味道。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摸过骆闻舟的手掌,擦过指缝,握住他的手腕缓缓地婆娑,骨节分明的手指几近轻佻地依次划过他的脉搏,一瞬间便引燃了他全部的血液。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向上,向上,滑过小臂,滑过小腹,停在胸膛。费渡的手指挑开他的领口。
温热的嘴唇凑近他的耳边,似有若无的蹭过他的耳廓。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近在咫尺的呼吸,清浅的冷香,颤动的声带和喉结,微凉的手指,费渡。
——费渡。
“You raise me up,to more than I can be.”
费渡的眼尾探出的怕不是钩子,是捆仙索,顺着那人的声音缓缓地缠绕过来,严丝合缝地把他捆了个结实。
歌词像是不安分的一双手,在他的心上轻轻敲了敲,血液轰然倒流,摧枯拉朽地涌进他的心脏,瓣膜收缩又猛然舒张,漏了不知几拍的心跳响的像是惊雷。
“小王八蛋,你……”骆闻舟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姓费的大概是绕着毒藤的禁果,淬了毒,引诱他奋不顾身地去亲吻,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了他跌出伊甸园。
那小王八蛋的嘴唇精准地覆了上来。
骆闻舟眼神一暗,一把揽过费渡的腰。
新年的钟声响了,一声一声像是给血液中大量的火星加了一捧引燃剂。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骆闻舟甩上卧室门的时候有点乱七八糟的想,不过以后会有很多个。
夜还很长,生命也还很长。
明天大概还有的是时间让这个作死撩人不分场合的小王八蛋唱完那首歌,还挺好听的。
PS:希望他们还记得一锅同志明天的早饭。
END
自觉此处应该有车,然而严打期间还是……拉倒吧(说的好像你会写车一样)
一锅:“愚蠢的人类!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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