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读了一部纪念王小波的文章,王小波谈到他最喜欢的作家是卡尔维诺,次日到图书馆还书,看到一本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读完了,才知道去年有浙江高考生以一篇《生活在树上》获得满分作文,特意搜了文章出来,文字佶屈聱牙,读不太懂,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12岁的贵族男孩柯希莫因为拒绝吃姐姐做的蜗牛食物,从此爬上树一直在树上生活,直到65岁时攀住路过的热气球消失。他有一个性格柔弱、安静的弟弟,小说通篇以弟弟的视角和语气写作。有位严肃、挑剔的男爵父亲,后来父亲理解了柯希莫,并把象征男爵身份的配剑传给了儿子。母亲也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体贴和关心他。
在树上,柯希莫开拓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理想国。一方面,柯希莫逐渐适应了树上的生活,他将狩猎得来的动物皮毛做成衣服,在树上搭建舒适的房屋、引流泉水来解决自己的饮用水问题,与动物们协商获取食物……超乎寻常的生存智慧使柯希莫成为翁布罗萨的传奇人物; 另一方面,柯希莫在一次次历险之中锻炼了强健的体魄与异乎寻常的生存能力。更值得一提的是,树上的柯希莫并未放弃对爱情的追求,柯希莫的恋人名为薇莪拉,与柯希莫相似的是薇莪拉也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家庭中的繁文缛节使薇莪拉备感束缚,她抛弃道德的枷锁与家庭的制约大胆地追寻真爱,与柯希莫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最终薇莪拉远嫁印度,柯希莫回归了孤独。
《树上的男爵》出版是在1957年,卡尔维诺34岁,自1950年开始创作《我们的祖先》三部曲。《树上的男爵》是一部关于柯西莫独一无二的树栖生活的小说,书中的想象力和智慧令人叹服。我读此书的感觉,就是一部《鲁滨逊漂流记》+《人猿泰山》的合体。
至今我还记得初读《人猿泰山》的感觉,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我读初二,暑假期间我们姊妹通常到鲁中山区我的七姑姑家消暑度假,姑姑家是在山中,一个兵工厂的成排的平房宿舍,家里有个小院子。大表姐给了我一本杂志,忘了什么杂志了,里面有一篇《人猿泰山》,这篇文字留给我太长久的记忆和怀念。忘记了炎热,忘记了饥饿,真正废寝忘食的阅读。颇有点象《树上的男爵》里面,感化的一个最让人害怕的强盗变成了孜孜不倦的真正的书迷。
强盗变书虫这段写得也非常有趣。
如今,贾恩·德依・布鲁基对谁还有用处呢?他躲在一边热泪盈眶地读小说,不再出来抢劫,不再有赃物要脱手,谁也不能在森林里做生意了。警察每天都来寻找他,一会儿就把一个显得行迹可疑的倒霉家伙带进拘留所。如果再加上对他脑袋上那笔悬赏的贪心,贾恩・德依・布鲁基的日子屈指可数了,这应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树人”柯希莫慢慢激发了强盗的读书兴趣,强盗读书很挑剔,不断来纠缠,为了当好“荐书官”,柯希莫不得不一本又一本的大量提前阅读书籍,再推荐给强盗,强盗从此成了一个嗜书如命的沉浸于阅读的“良人”,强盗的生意也不做了,那些既得利益者们以书本为威胁,强迫强盗去做最后一票,结果被逮捕。
在监狱里,柯希莫依然为他的“强盗朋友”读他未读完的痴迷的小说,终于,最后的日子到了。
在小说读完之前,行刑的日子到了。贾恩・德依・布鲁基坐在一辆马车上,在一位神父的陪伴下,走着他在人世间的最后旅程。翁布罗萨的绞刑在广场中的一棵高大的橡树上进行。全体居民在四周围了一圈。
当绞索套上脖子时,贾恩・德依・布鲁基听见树上一声口哨响。他抬起面孔。柯希莫拿着那本合上的书出现在上头。
“告诉我他的下场。”犯人说。
“把这样的结局告诉你,我很难过,贾恩。”柯希莫回答,“乔纳丹最后被吊死了。”
“谢谢。我也是这样!永别了!”他自己踢开梯子,被勒紧了。
当他的身体不再扭动时,人群走散了。柯希莫坐在吊着受绞刑者的那根树枝上,一直留到深夜。每当一只鸦飞来要啄食尸体的眼睛或鼻子时,柯希莫就挥动帽子将它赶开。
柯希莫学习哲学、科学,和当时哲学家卢梭、伏尔泰通信,制作悬垂式图书馆,研究各种学问,善于树木栽培的,引流灌溉水利技术的,动植物学,为农民们站岗放哨发警报,积极救助穷人,晚年还参与政治,和教会作斗争。
青春在大地上匆匆而过,树上的情形,可想而知,那上面的一切注定是要坠落的:叶片,果实。
柯希莫变成了老人。
最后,年老体衰、奄奄一息的柯希莫,忽然以他最后的生命之力,奋力一跃,攀住路过的一个热气球,就此消失了。
他的弟弟为他在家族墓地上竖起一块墓碑:
“柯希莫.皮奥瓦斯科.迪.隆多——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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