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秦桧与完颜吴乞买的死与绍兴和议
话说金军“搜山检海捉赵构”的军事行动以赵构渡海而告失败，只好把淮河以南大片宋帝国的领土抢掠一空然后撤兵北返。可是，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并不满意。他，很生气！
“（女真语）我完颜家起自女真完颜部，历经七代一统女真！朕之祖父显祖皇帝完颜劾里鉢更是为灭辽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朕父太祖武皇帝完颜阿骨打联宋灭辽，然后南下灭宋，战功卓著！然而赵构，那个让完颜昌放走的那位康王，所谓的‘大将之子’却在宋国最精锐的四大将领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的保护下逃到扬州，重建宋国！你们这一群混蛋，”骂到这里，完颜吴乞买歇斯底里，“居然还能让他跑到海上去，你们干什么吃的？！朕要的是赵构的首级，不是这些金银珠宝！”
“（女真语）陛下，”完颜昌单膝下跪，开口道歉:“（女真语）是臣之错也。臣当初奉太祖皇帝之圣旨，令宋室遣宰相亲王为质议和。赵桓派的就是这个康王以及那个叛徒张邦昌……”话还没完，年过五旬的完颜吴乞买大喝:“（女真语）不要说了！你们都是些废物，滚！”于是金国这些将帅纷纷退出皇宫，回去处理各自军务去了。
此时，在大宋帝国的一座南方大城——建康，发生了一件令赵构胆战心惊的大事——苗刘兵变！因为扬州离故土甚远，不需要什么战略家，就是个孩子都能看出来皇帝想要在南方苟安了。
转眼到了建炎三年的三月二十六日，宋神宗赵顼的忌日。御林军的两个统制苗傅和刘正彦当日凌晨在自己的兵营里碰面了。
“咱哥俩商量了一个月，今儿是神宗皇帝忌日，是个良机。”苗傅说道，“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动手逼迫皇帝表态北返，打回故土去！”刘正彦摆了摆手，“不忙，也不必逼着皇帝北返。咱们这个皇帝陛下已经失去了做康王时的勇气和胆气！我这么说吧，你逼他也没用。依着我看，不如逼皇帝禅位给三岁的皇太子，然后皇太后垂帘听政，这样一来军方控制朝廷，便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了。”于是两人秘密召集诸将训话，做战前动员。
“诸位，今日生死在于天！尔等皆知非特殊手段不能令皇帝北返，今我二人一心，欲领诸将逼宫，清君侧！”苗傅斩钉截铁，“不愿从者，绝不勉强！尔等详之。”
刘正彦为了刺激军心，又添了一句:“成则北伐，败则夷灭九族！列位可要想好了别临阵后悔！”这一下诸将炸锅了，没有人认为自己不会回去。毕竟一想到北方大片国土让金人占据，心如刀割！于是大家略加讨论，道:“末将等誓死从命！二位将军但请发号施令，以正天下！”
苗刘二人相视一笑，心知军心已定。于是扔出令箭:“那么，诸将立刻归营，整顿兵马，今夜便将动手！记住，外松内紧，一切照旧！”诸将曰:“得令！”
于是御林军开始秘密准备，厉兵秣马。赵构依旧处在梦中不自知，惊魂刚刚有点定下来。然而，苗傅把府军也给策动起来了。于是御林军和府军一起合兵于当夜寅时开始进攻扬州行宫！
忠于赵宋皇室的御林军与叛军展开激烈的搏杀，战斗从宫门一直进行到内廷门口，血流成河！苗刘已经拼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攻击宫城。
赵构听到宫门火起，又听到宦官报告说门禁被攻破，叛军正在家积极组织进攻吓得魂不附体！无奈，只好命令各路官军尽速入建康镇压叛变。
可是建康附近宋军一部分被金军牵制无法分兵，一部分开始迁延不去。这些不得不发兵勤王的部队走得很慢，他们不愿意叛乱北镇压下去。甚至有军官暗中给叛军传信:“好好打，只要解决了问题，北伐功臣就是你们两个！”而忠于赵宋皇室的勤王军则加快行军速度，杀入建康，加入了镇压叛乱的队伍中展开血战。
于是赵构的形势逐渐好转。但是将军们为了皇帝的安全开始建议皇帝再次南逃，但是赵构不愿意再逃啦。于是，只好出面镇压叛乱。赵构一身冕旒衮龙袍，来到宫门楼上。他晓谕全军:“苗傅、刘正彦！卿等为御林军统制，非朕宣召，安敢起兵反朕？”看着皇帝那个高傲的姿态，苗傅、刘正彦以军礼见:“臣非敢反也。臣请陛下降诏北伐，以复疆土！”
赵构手扶墙垛，说道:“朕当然要开疆复土，卿等勿忧。”刘正彦道:“臣请陛下诛杀宦官，以正君侧。并请禅位太子，以定大统！如若不然，且请恕臣失礼！”说罢便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刀。
一想到“太上皇”三个字，赵构是一百个不愿意。何况此时的皇太子才三岁，怎么可能继承大统？！于是一面假意答应，一面对贴身宦官说道:“今事急也！卿速去请太后亲来，方可平乱！”随后就下诏杀了以康履为首的几个自己最信任的宦官。
赵构的母亲此时被软禁在金国，现在的皇太后是隆祐。隆祐太后闻报亲自上城，传懿旨要苗傅、刘正彦上前答话。
苗刘毫无畏惧，上前道:“太后。”赵构此时已经暗自派遣亲信宦官前往各道向勤王军传旨，要他们加速前进。隆祐太后坐下来，赵构侍立在侧。“哀家既然能上城来，就是说要与卿等谈一谈。”
说到这里，隆祐太后对赵构说道:“皇帝，那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地尸体？哀家还看到了御林军宫门统制吴湛也在叛军之列？你详细说过程！”赵构弯腰，恭恭敬敬地说:“母后，苗傅、刘正彦二人思乡心切，以‘清君侧’的名义实行所谓‘兵谏’，换句话说就是谋反！吴湛高喊‘苗刘非为反也，乃为国家计’，于是大开宫门。而今，儿臣已经传旨各处尽快分兵勤王！至于那些宦官，皆是儿臣亲信。但是不能不承认这几个家奴也确实是利用国难，大肆横行，不法期天！杀之无碍。”
此时，最近的勤王军杀入行宫，阵斩吴湛！随后一队又一队举着大宋旌旗的部队陆续进入行宫剿杀叛军。几个时辰之后，镇压战进入尾声。
此时，除了极少数的部队在宫中进行收网，基本都在宫门的门楼下集结聆听皇帝圣训。赵构恢复了一国之君的派头，对城下最后那二百叛军道:“朕素知卿等勤劳王事，欲建功战场。今若是被胁从而反者一概特赦免罪！朕只追究苗、刘之罪！”于是叛军放下了手中的腰刀和长矛以及其他各种兵器，在勤王军弓兵的包围下当众缴械。然后跪下大呼:“陛下开恩！”赵构看着一望无际的火把，一挥手，“传朕旨:除去苗刘一党一概特赦，不予追究！你们可以走了！”于是叛军星散。
闻着火把的烟熏味道和战场上尸体腐烂的臭味，隆祐太后面无表情，但是胃里波涛翻滚难以忍受。她佯装平静地说了一句:“按例后宫不得干政，哀家就不在这里了，先行回宫。皇帝，善后事宜你知道该怎么做。”赵构知道这种惨绝人寰的战场不应该让太后看到，所以说道:“儿臣谨率各路勤王兵马，恭送太后。”于是隆祐太后便摆起凤驾，回宫去了。
太后一走，赵构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发泄心中的怒火。一想到自己在海上漂流了三个月现在终于回到了陆地上，居然发生这么一件事真是难以平息心中愤怒。他咆哮着命令把苗刘叛党带上前来，然后对着三十名左右的叛军军官说道:“这些人，发配了吧，送到岭南去好好冷静冷静！”随后宋军士兵把他们上刑枷，押上囚车，贴上封条带走了。
赵构把苗傅、刘正彦二人看都不看，很不屑地说道:“苗傅、刘正彦起兵反叛，罪在不赦！明日正午在闹市斩首示众！朕，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于是苗刘二人大呼:“陛下暗弱，国复无望矣！今日死则死矣，望后来之人，尽力北伐！待到克服故土，来告前人！”随后在次日午时，也就是三月二十七日正午，被拉到闹市斩首，士民无不下泪。
赵构听着各路部队山呼“万岁”，心中五味杂陈。现在的宋军虽然在不断的战斗中成长起来，战斗力也有了很大提高，甚至是质变。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在于——军心虽然振作起来，但是军官的心灵还是很难驾驭的。从此，赵构不再信任宋朝的经制军——厢府军了。
这件事情有惊无险，但是赵构认为现在绝对不能在建康继续停留了。于是，他摆驾起行，决定前往逃亡的起点，此次的终点——扬州。
就在皇帝銮驾开拔的同时，大宋帝国也遭到了更加沉重的打击。整个江淮防线基本开始松动了，赵构无奈，只好改扬州为临安，正式建都。
与此同时，在福州金军大营。完颜昌看着帐下一个汉人，感到十分欣赏，但又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此人姓秦名桧，字会之，是宋国一名中级官僚。其才干一向为完颜昌所欣赏。当初汴梁城破的时候，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就把秦桧安排在完颜昌的幕府当中。
“（女真语）会之啊，你有什么难处么？本将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完颜昌道。翻译把女真语译成汉语后，秦桧装出快哭了的样子说:“卑职蒙将军厚爱，怎敢不尽心竭力！无奈近日贱内闹事，实在是为家事分心不少。”完颜昌吃着烤羊肉，漫不经心地说:“你且说来听听，连个娘们儿都摆不平你能干啥？！说说看。”秦桧便道:“贱内近日与将军之妻吵架，似乎有大打出手的架势。卑职屡次训诫，难以奏效。将军，女人之间的事情，真的很难插手干预！卑职不希望因为她们之间的矛盾而误了灭宋灭夏的大事！”说到这里，秦桧呜咽着说，“毕竟女人吹枕头风的能量是不小的啊……”
完颜昌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他那个妻子已经很多天跟自己说秦夫人骄横跋扈，不把女真人放在眼里！一个二等汉人有什么本事敢小瞧大金贵族？！为这个事几乎天天头疼。于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他让秦桧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女真语）会之先喝酒，喝一杯！”秦桧饮酒毕，完颜昌说:“（女真语）本将值此对南国用兵之际，也是不愿意分心。前些日子撒离曷败在吴玠手里，令我大金蒙羞。呵呵，这儿正愁如何能够击败吴玠所部宋军，我们家那口子就闹起来了……”
于是两个人就如何管教妻子的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然后完颜昌就让秦桧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再“劝”一下自己的妻子。秦桧一到自己的大帐，便下令把门口的金军卫兵全部支开。然后对其妻王氏道:“不错，你很不错！这出戏演好了南归也就有希望了。你可要再加把火，完颜斡离不的妻子可是个烈性子！你只要和她吵得难解难分，后面的戏就更好演了。在适当的时候你我也可以吵一架。”
王氏深以为然，她说:“妾敢不以死效命！”于是王氏与完颜昌之妻吵得越来越狠，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完颜昌没有任何怀疑，他开始对秦桧在治家问题上产生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终于在建炎三年秋季的一天，完颜昌遇到了一出大戏！
这天，伴随着北国的寒风和飘飘落叶，完颜昌的大帐前一片混乱。原来，秦桧提着佩剑要杀妻，王氏不服，一路吵闹着前来。两个人把“官司”打到都元帅完颜昌这儿来了。
听着外面的吵闹之声，完颜昌与副帅粘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眼看着卫队根本挡不住这二人冲击中军大帐，完颜昌只好下令:“去把秦桧夫妇请进来吧，老在门口闹这么一茬子事情算怎么回事？！”
秦桧一脸愤怒，他把那把佩剑收进剑鞘，发出“铮”的一声。王氏则是一边骂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完颜昌摇摇头，啥也没说。粘罕一脸纳闷儿:“（女真语）你们俩这是怎么着啦，两口子吵架吵到中军大帐来，成何体统！说说吧，怎么一个情况？”
王氏一脸的委屈，她一边哭一边咆哮:“我自嫁给你的那天起就没享过清福！你秦桧算啥？跟我门不当户不对！金狗杀进中原，破了汴梁，你就被俘虏了。小女子实在不知你为何变节支持叛臣张邦昌？何况，完颜昌是北狄之酋也！你安敢与他同伍共事！以前你在我大宋朝廷做个御史中丞不挺好的吗？”
说话间秦桧又拔出剑来，当着完颜昌和粘罕二将及帐上帐下所有亲卫队的面把剑架到了王氏的脖颈上，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你以为我秦桧愿意娶你不成！笑话，小小的御史中丞哪里是我秦某的目标？那点饷银还没有一个县令一月贪污所得多！老子变节不变节那是大势所趋关你屁事！”说罢秦桧便对王氏拳打脚踢，并不时用剑作出要斩首之状。
“完颜元帅人中龙凤，是大金一员虎将！跟着他做幕僚，有何不可……”在谩骂中，秦桧顺水推舟表了“忠心”。完颜昌拍着桌子大喝:“（女真语）住手！左右与我夺下剑来！秦会之，你二人夫妻一场，不可闹出人命！”
秦桧恨恨收剑归鞘，大声道:“俟归家讲话！大帅！”完颜昌一脸无奈，“（女真语）你们两个有何矛盾，尽速与我讲来！”于是王氏一脸委屈，哭的梨花带雨:“小女子与秦桧本为宋人，今大宋灭亡，遂被俘至这上京城中，住于会宁府安平坊。小女之夫为将军看中，诚为耻也！秦桧忘本而小女思亲，怎会没有矛盾！”
秦桧道:“宋帝无道，暗弱轻佻！秦某辅之无益。大金皇帝，雄才大略！完颜家起自东北关外，一统女真，何其壮也！秦某愿在将军麾下鞍前马后，以报知遇之恩！”完颜昌看着秦桧夫妇极具感染力的表演，不禁感动，于是高兴地说道:“（女真语）本将虽为女真，却知汉人最讲大义！你妻王氏 思家甚切。此人之常情，不可不去。然宋金交战，兵荒马乱！今准秦桧致仕携妻南归。待事毕之后，当可北返！”
就这样，秦桧略施小计骗过了完颜昌。为了不夜长梦多，秦桧夫妇星夜兼程骑着快马绕过淮河前线来到大宋边境。然而，面对北来的两匹骏马，宋军的边防部队起了疑心。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边军士兵开口询问。秦桧勒马，道:“我姓秦、名桧、字会之。江宁人氏。你们放心，我是汉人。而且请勿挡路，我是政和五年进士，有要事面见皇帝！”边军不信，领袖军官大喝:“包围秦桧二人，稍后锁拿兵马司拿问！”随后，秦桧夫妇便被宋军团团包围。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认为他是大宋臣民。警惕心反而更加强烈！面对在场之人用看奸细的眼神看自己，秦桧再度高声喊喝:“这里如果有读书之人，定认识我！”结果这些边军士兵没哪个是读过书的，此时恰巧有一秀才在旁。这位秀才心道:我考科举到现在不过是个秀才。然而，面前之人生得英武不怒自威没准真的是大宋帝国的进士！且先承认他的身份，如果他日此人飞黄腾达，必不忘我！
于是，此人说道:“军爷，小生知道此人，他确实是政和五年进士。此人在神宗朝先支持过王介甫变法后变节投靠过司马君实。他也在哲宗朝大力支持当时的丞相章子厚力行新政！没错，他就是秦桧秦中丞！”可是，这一番言语让秦桧大吃一惊！因为秦桧当年确实是有这样一番经历的，不禁把他拉入回忆之中。
想当年刚刚进士及第的时候，秦桧意气风发。于是先拜访王安石，开始支持新政。可是虽然宋神宗赵顼当年也支持新法，但是司马光的旧党势力实在猖獗。因此，秦桧做了他官场生涯第一次政治投机——临阵倒戈，支持司马光旧党。司马光大为高兴，曾经当着群僚的面说道:“若人皆如秦会之，何事不可办耶！”
宋神宗驾崩之后，宋哲宗赵煦继位。哲宗不像其兄，比较倾向新政。于是两三天内秦桧又如同当年反王安石投司马光那样尽数废黜。现在，一个小秀才居然能够开口讲出神宗、哲宗两朝的往事，他感到归家有望了。
果然，将军们立刻闪开，恭恭敬敬:“末将等恭迎丞相！”秦桧随即下马还礼:“诸将免礼，秦某还是白身。就现在而言，可是担当不起‘丞相’二字。今欲往临安，朝觐我大宋皇帝。”于是边境厢军派遣专门部队保护秦桧夫妇自宋金边境前往临安。
建炎三年五月二日，秦桧夫妇经过长期颠簸，终于来到临安。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秦桧终于在武安殿面见赵构。
赵构一身衮龙袍，头戴十二旒皇冠，威风凛凛地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上。他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北地归来的汉臣:“你是何人？”秦桧一撩袍襟，跪倒在地:“回陛下:草民秦桧。”赵构看看这个秦桧，失意他起来讲话，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果然是汉人模样。你是政和五年进士？”赵构拿着奏折，边看边问。“草民是政和五年神宗皇帝钦点的进士，官至御史中丞。后金军南下，遂被俘北上。”
赵构听到这，顿时没有了不屑的神情。因为他知道被俘北上的汉臣很难还有活着回来的。于是赵构放下朱笔，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再度打量面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
“你既然是大宋旧臣，那就还是称臣吧。朕问你你是如何逃回来的？”秦桧听到皇帝问话，便详详细细把如何与夫人演戏，如何在完颜昌帐下作势的过程讲了，不带任何的添加。
赵构非常震惊，道:“好你个秦桧，居然能骗过老奸巨猾的完颜斡离不！你简直是大宋国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复你御史中丞之职，日后有功，自然酌赏！”于是，秦桧次日便身着大红官袍，站在正四品的文官队列里上朝议政。
御史台衙门所有的同僚对他感到好奇，因为此前从未见过他。在宣政殿，赵构传下口谕，要秦桧自报履历。秦桧便再度复述，满朝皆惊。然而，最为佩服他的还是秦桧身边的那些同僚。御史台的官员第一次见到身边有一个传奇人物。
退朝后，进京述职并且汇报战况的蜀郡太守吴玠单独觐见皇帝。声言有要事。于是赵构在偏殿召见吴玠。
“吴玠，你有什么军国重事要奏？”赵构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吴玠行了一礼，开口就说:“臣请陛下屏退左右！”于是赵构命令贴身宦官清场，把骗点内外所有的宦官、宫女以及卫兵全部赶出去了。随后，赵构很不耐烦地说:“你现在可以给朕讲讲了。”
吴玠略加思考，说道:“陛下，臣以为秦桧此人断不可重用！秦桧此前据报是在完颜斡离不帐下效力的。而完颜斡离不却是金国的大贵族、都元帅，又是一代名将！臣在蜀郡曾与完颜宗望交战，完颜斡离不就是此人之叔。陛下，臣与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四将也曾与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及完颜亮交战。何况，岳鹏举更多次与完颜斡离不的部队正面交锋！臣也曾遭遇过此人的部队！”说到这里，赵构看到吴玠的脸上有一种看到了地狱的表情，非常扭曲。
“完颜斡离不用兵非常诡异，其作战骁勇，身先士卒！此人不贵在战术，而在战略……秦桧既然曾是此人幕僚，绝对无法摆脱嫌疑。何况，汉臣被俘北上，根本不可能有活着南返的！臣在尚书省看到了宋金边境发来的邸报，秦桧背后根本没有一个金军追杀。陛下，试问此人要是真如他所言，想要骗过那个完颜斡离不可以说非常困难。而且……”
赵构打断了吴玠，“而且如果他是逃回来的，后面定有金军追杀！但是事实上金军没有任何调动部队的迹象。所以，你怀疑他是被放回来的？”吴玠表示“陛下圣明”，并且详细阐述了秦桧身上的不确定性。
“朕以为不然，”赵构斩钉截铁地说道，“卿所虑者固然有其道理，但是秦桧不可能是那种很重要的角色。试想，金帝把他赐给完颜斡离不作为幕僚，不就是与一般战俘同等看待了吗？何况秦桧被俘之时只是个御史中丞，说白了只是个言官。朕不认为言官会对金国造成非要动兵的影响。你下去吧。”于是吴玠黯淡告退。
从此，大宋帝国又迎来一位有政治才干的奸相。国运方定，却又处在风雨之中。此时的金国宫廷却发生了很大的一次政变，这直接改变了宋金两国的关系和宋、金、西夏三国的政治格局。这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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