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个夏天,爸爸由于车祸卧病在床,家里的擎天柱一下子倒了。
麦收季节,是虎口抢食的日子,家里几亩小麦全落在了我和母亲的肩上。每天下午放了学我都要和母亲一起去麦子成熟了的田地里割麦。那时我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从小就干农活的我却是家里割麦的好把式。每天下午都会用镰刀割它个一百捆左右的小麦,等到天黑才伴着月亮回家。回到家母亲做饭,我则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完成家庭作业,日子过得甚是艰辛。
割麦不算什么,我最怕的却是耕地。我们家养了一头黄牛,牙口不大,虽然是头母牛,可浑身都是蛮劲,耕地时总爱不听指挥,那牲畜,倔劲上来会拉着犁满地的乱跑。它好像专爱欺负我这样的小孩似的,这两年我可没少被它欺负过。犁地时拉梨的是两头牛,一早上下来也就耕个一亩多地,这还要牛听指挥不乱跑,不重耕。
记得一天早上,在母亲的帮助下我又去地里耕地,刚开始那两头牛都还听指挥,不大一会一百多米长的地来来回回耕了十几趟,一犁连着一犁既没有留下棱刨,也没留下空地。可母亲一走,太阳一出来,那头母牛就不听指挥了,不是站着不走,就是拉着犁跑出壕沟,性子上来满地乱跑,气得我是手足无措,暴跳如雷。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都说动物也是有灵性的,我越气,那头母牛就越来劲,就这样,不到一杯茶的功夫,我累的是满头流汗,气喘吁吁,腰酸了起来,腿也疼了起来。浑身酥软,一下子没了力气,放开犁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两头牛拉着犁乱跑。两头牛看到我坐在地上没有追去,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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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会儿,我感觉有了一点力气,然后一阵猛跑,跑到两头牛的身后趁牛不注意捡起犁把打了母牛两鞭子。受疼的母牛又跑了起来,我将犁往地里猛的一插,深入地下,双手紧紧地按住犁把不放,嘴里念叨着:“我看你母牛有多大的力气,我让你今天跑个够,不累死你个母牛才怪,马王爷不发威你母牛还当泥塑的,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母牛刚开始还想跑,但没跑几步就累得跑不动了,只好乖乖地听起了我的指挥。这样又耕了一会地,那头母牛又犯病了,拉起犁又跑了起来,我再次将犁往深里一压,只听“砰”的一声,犁断成了两截,原来是我一时情急将犁插在了邻居和我家的地疆之间,碰在了邻家老农埋在地下的石头上面,折成了两截。弄坏了犁,只好收工,那天我沮丧极了。
再后来,买了一把新犁头,每次都是在母亲牵引着牛的情况下完成耕地任务的,就这样,我还打烂了五页铧。
如今,我已年近半百,退耕还林之后,我再也没帮家里耕过地,但那时耕地的情景还让人想来时而甜蜜时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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