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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见的人一定要马上去见,不然,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有时候,想见的人一定要马上去见,不然,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作者: 琴弦叮咚 | 来源:发表于2018-05-08 18:59 被阅读45次

    早上,突然之间,晶在群里说,老爹不好了,医生让马上出院。心里咯噔一下,前两天刚和老公提起,老爹又住院了,周末我们抽空去探望一下。虽然断断续续听晶说起老爹的病况,但总以为还没到这个地步。没想到,就此成永别。

    下午,我们看到他时,他已经穿着蓝色寿衣,红色寿鞋,房间里人很多,哭声四起,我们站在他脚后头,因为他嘴里含着黄色纸包,遮住了鼻子以上部分,所以我也看不见他最后完整的面容。请原谅我没有勇气,走到他的身边,因为在我心目中,他依然是那个乐观的固执的爽朗的也带点任性的小老头,这个躺在病榻上已经没有生命力的人,我不能把他们之间画上等号。

    老爹是晶的父亲,那时候我们一群玩得好的,总是直接称彼此的父母为爸爸妈妈。在我还没有和晶建交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玩的人。因为老娘是我们就读学校的老师,他们一家就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里。我们一群不热心于学习的,那时总喜欢在校园游逛。记得有一年冬天下大雪, 我们兴奋地在校园里乱窜,走过教工宿舍时,忽然几个雪团从天而降,仰头而望,看到三四楼楼梯的休息平台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得逞的哈哈大笑。

    在我不知道是老爹丢的雪团的时候,我有些恼怒。不过同行的死党说:那是晶的老爸。那时我和晶还不在一起玩,不过也神往已久,晶和彬都是学校的教二代,和我们一样,都是校园里的顽主,每次我们一帮人在校园外马路上闲逛的时候,她们俩总会很拽地坐在三轮车上,一群人疯嘻嘻地打招呼。后来便成立了毒婆帮,彬成了帮主。但那时因为不在同一个班级,她们俩又不住校,所以我们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玩。听说是晶的老爸,我就特意仰头又仔细看了看,只看见一双大大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见我往上看,他还朝我挥了挥手。我不由得笑了,嗯,这老爸好玩,像个老顽童。

    后来,我和晶在面对面的两所大学上学。从此,一拍即合,臭味相投,开始了一起混的日子。那时我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周末除了去外婆家,其他时候,就都跟着晶回家。在她家住,她家吃,理所当然地跟着她喊老爹。老爹还是老顽童的样子,有什么新奇物品,总喜欢拿出来在我们面前显宝。他心情好的时候,就给我们烧很多好菜,红烧鸭,是我印象最深的,好吃。不过,有时候他下午和牌友们去打红五了,晚饭就让我们凑合一下,将就着随便吃。那时老娘还在学校管中层,工作忙,回来总是要责怪他没菜,他总是据理力争,不外乎菜不是挺好之类的。晚上,有时我们就一起打红五。老爹打红五规矩多,要逼对,要抓方五,这些制度好像都是他提出来的,要是方五被他抓住了,他就得意地想唱歌。有时他不小心被我们抓住了,就会责怪对家不好好配合,总之,每一次牌桌上的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后来晶先毕业工作了,我就改为去她工作的地方混,渐渐地少去家里了。有一次去,不知道老爹说了什么,把我说哭了。后来老爹每次见了我,就都要开我玩笑,个小黑人,说几句要哭的,可别哭了啊,我可不敢再说你了。那个年龄段,被长辈看见哭大概是觉得挺丢脸的,总之后来我好长时间看见老爹,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毕业了,工作就在我现在生活的小镇,距离家有点远。报到的第一天,老爹和晶就作为我的亲友团,把我送到了那个偏僻的学校。宿舍的墙灰灰的,老爹说,去买涂料,我们把墙刷一刷,刷白了就显得干净了。然后似乎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把整个房间用滚筒全涂白了,果然焕然一新。走到阳台的时候,他看到住在隔壁单元的几个男教师,回去和晶断言:我看个小黑人,肯定很快要被隔壁其中一个男教师给钓走了。

    后来,那其中一个陈老师,就成了我的先生。

    陈老师和老爹也很投缘,许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吧。我记得有几次周末,闲着无事,我们就冲到晶的家里,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地打麻将,我在边上什么也不懂,但是看得很开心。老爹那时也很关心我们的工作,总是鼓励我们要多考几本证,说将来安身立命,全靠这些证。每次听到我们工作上取得的成绩,他就特别开心,好像就是他自己孩子似的。有一次暑假,我们要去泰国玩,他就特别好奇泰国的钱币,叮嘱我一定要把小面额的钱币都给他带一份回来,他要收藏起来。后来我们回来的时候交给他,他就特别开心,像个孩子有了心仪的玩具一样。他也特别好奇绍兴人戴的乌毡帽,让我去的时候给他带一顶,那时网购还没有兴起,我也一直没有怎么把这将事放在心上,到后来就忘却了,最后也没有带给他。

    后来,成了家,尤其是有了孩子,整天在家宅着管娃,就渐渐少去晶家,也少和晶们一起玩了。只是过年时偶尔碰到,他还是一样的爽朗乐观,住到城里以后,没事就骑着自行车骑回原来的小镇去,算休闲,也算锻炼。得闲就和一帮老朋友打牌,还是吵吵嚷嚷,热热闹闹。我们见面渐渐少了,好像有好几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都没有去看他,现在想来,太不应该了。

    有一次,我在教室里上课,忽然学校的一个老师来告诉我,有人找我。会是谁呢?我怎么也想不到,在实验室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他。他好像没什么变,一直是那么高大矍铄,可是分明看起来,脸上又有些忧愁。我很诧异他的到来,让他去办公室坐,他不去。让他去我家,他也不去。于是我们就在实验室前的台阶上席地而坐。

    他是为了女儿的未来而来的。那时晶已经不小了,一直没有结婚。也不肯去相亲,或者去相亲了也是很皮的,从来不肯认真地考虑一下。老爹大概是没法子了,在他心目中,我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坐了公交车,只为让我给他一个答案。但是我没有给他答案,我不能给他答案,也不敢给他答案。他的火爆脾气,如何能忍受女儿的一段虐恋?我是心虚的,我只是努力劝慰他,我会好好地和晶说,一定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因为欺瞒着他,也因为一直没有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所以从此我渐渐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我渐渐地从他的生活消失了。

    后来老爹得了糖尿病,又因为他不肯听医嘱,很任性地随着自己的胃口吃,他的身体渐渐很不好了。前两年有一次住院,是因为糖尿病并发症,腿烂了,装了支架。我和陈去医院里看他,他已经不能再向以往那样大声地和我们打招呼了,只是朝我们点点头。他的脸色苍白,不再是过去那么红活圆实了。

    我一直以为他这次住院,也会和上次一样,调理好了就能出院。要是前两天我想到就去看就好了,至少可以少一点遗憾。我觉得时间流逝的十几年里,我在行走的路上,失去了很多。很多人,很多情,是不该任由空间的距离慢慢地变得疏离的。

    老爹走了,享年78岁。经历多年病痛折磨的他,也算解脱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22年前,那个从楼上砸雪团,那个乐观的爽朗的好玩的老顽童。

    我想天堂里,再也没什么可以让你烦心的了。

    有时候,想见的人一定要马上去见,不然,或许就再也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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