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也苍老了

      晚饭后，看你坐在沙发上，戴着小宝的黑色帽子，你说你现在知道冷了，出门总觉得冻头。其实，这顶帽子原本就是大宝买来送给你的，说是让你冬天出门戴，去年买的，你说你不冷，根本用不着，正好小宝喜欢，就归了小宝。

      我怕你把帽子撑得变了形——尽管我知道帽子的弹性很好。上楼后，我找了家里的另外一顶男款毛线帽子，灰黑相间的，扔给沙发上的你，你戴上帽子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你也变苍老了，心里有些酸楚，当年那个头发乌黑浓密的翩翩美男子哪里去了？那个胖瘦适中身姿挺拔的你哪里去了？那个行色匆匆中气十足的你哪里去了？虽然你没有白发，但是发际线后移，皱纹增多，一向不怕冷的你，也开始怕冷了。

          以前，你是不怕冷的，冬天时，我常常把冰凉的双脚伸到你的腿弯那里取暖；印象中你的手就没有冰凉过，冬天也不戴手套；爷爷过世后，我们骑电动车一起去退孝布，农历腊月，飘着雪花，后座上的我帽子围巾手套装备齐全，而你呢，顶风开着电车，满头的雪花，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

        都是很久远很久远的往事了。相识二十多年了，你一直是以不怕冷的形象存在在我的面前，我以为，你会永远不会怕冷，你到八十岁也不会怕冷的，只有我才怕冷，你必须是温暖的，在任何我需要的时候把温暖给予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怕冷……

        你也苍老了，认识到这个现实，我很悲哀，也很无助，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还没好好享受年轻就老了”，我们一起养大孩子，照顾老人，风里来雨里去，省吃俭用，认真生活，从来没考虑过我们是年轻还是苍老，也许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考虑，二十年如一瞬，倏忽而过，再回头，我们的青春早已不在……